苏婉莹选的位置不错。
即使外面即使有人,也无法观察到她的具体位置。
这可以防止被狙击手瞄准。
江寒也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
两人肩膀挨着肩膀,坐在微微有点发凉的地板上。
距离有些近,呼吸可闻,体温相接。
苏婉莹忽然没那么慌了。
江寒沉吟了一下,忽然开口:“首先,我们假设一下……”
“你说。”苏婉莹低声耳语,吹气如兰。
江寒慢慢措辞:“假设有敌人想要对你不利……”
“为什么是我的敌人?你就没有敌人吗?”
这种时候,苏婉莹居然打了个岔。
江寒笑了笑:“我哪有本事惹上什么厉害敌人?金少楼吗?他能有这个本事?”
苏婉莹连连摇头:“不可能是金家,和我们家比起来,他们家就是良民。
我们家随便出个人,就能平了他家!他哪来的勇气敢来惹我?”
江寒点了点头:“说的就是啊!只有你这类背景深厚的人,才会有同等实力的敌人来谋算、觊觎,我一介小民,不配这种‘礼遇’。”
苏婉莹连连点头:“然后呢?”
江寒默默思索着:“如果敌人是冲着你来的,那么肯定实力不凡,我们两个别说手无寸铁,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就算给我们两把……也基本上没可能自保,只能依靠你家人来救援。”
苏婉莹脸色一白:“可是我联系不上家里。”
江寒笑了笑:“这可不一定,我们一起想办法。”
“手机、电话都打不通,还能有什么办法?”苏婉莹有点绝望。
江寒长出了口气:“我正用心想着呢,你别打岔。”
苏婉莹“哦”了一声,然后就乖乖闭嘴。
看着江寒凝神思索的样子,她忽然感觉有点安心。
好像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也没那么可怕了。
没准,他真能想出什么办法?
江寒苦思冥想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苏婉莹也不催促,就饶有兴趣地看着江寒紧蹙的眉心。
不知不觉,眼神就黏住了,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江寒绞尽脑汁。
刚才说话间,脑海里忽然灵光一闪,但可惜没能抓住。
那么,重头捋一下。
假设,假设敌人真的存在。
他们封锁了这里,并断绝了一切对外的联络通道。
但在那之后,却迟迟没有露头。
这又是为了什么?
里面肯定有什么因素,也许是有什么不便?
还是说,被什么意外情况干扰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自己和苏婉莹,可能还有一点时间。
虽然还不清楚,对方能留给自己两人多少时间,也许没几分钟……
这么点微不足道的时间,能做些什么?够做些什么?
好吧,无论如何,总之……
但尽人事、各凭天命!
如今最重要的,是把消息传出去。
可是,手机、电话又不能用……
又要怎么做,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呢?
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
蓦地,江寒眼前一亮。
飞走的白鸽,又绕了回来!
有的。
想要传递消息,其实还有有办法的。
还有一些比较原始的办法,比如……电灯!
上学的时候,曾经学习过莫尔斯码;军训的时候,也跟教官交流过,国际通行的SOS信号……
所以,如果用开灯、关灯的小手段,来发送SOS信号……
想到就做。
江寒先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方位,然后矮着身子,一步就蹿到了墙壁灯的开关下面。
接下来,就趴在地上,有节奏地按动开关。
S……O……S……S……O……S……
反复了十遍之后,再换个国人更容易领会的:1……1……0……1……1……0……
摩尔斯电码是世界通用的,只要范围内有人看见,并恰好懂得……
好吧,几率似乎有点低,但一时间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就在这时,苏婉莹也匍匐着爬了过来,紧挨着江寒趴在地上。
江寒偏头看了她一眼,脸一拉:“你来干嘛?回去!”
苏婉莹咬了咬嘴唇,仿佛下了很大决心,忽然将小嘴凑到了江寒的耳边。
“我有个秘密,从没告诉过别人。”苏婉莹声如蚊蚋。
轻柔的气息喷在耳垂上,感觉有点痒,江寒连忙挪远了一点点。
“既然是秘密,那就别说了,省得我还得费劲儿去忘掉……”江寒一脸嫌弃。
苏婉莹却突然犯了倔劲:“不行!我怕再不说,就再也没机会说。”
“你告诉我也没用啊!如果这次挺不过去……”
江寒说着,叹了口气:“万一你挂了,那我基本上也跑不了,咱俩就变成了一对同命鸳鸯,我怎么帮你传递出去?”
“就是因为这样,才更要说出来,这样我心里才没有遗憾啊……如果咱俩都死了,那也就算了,要是谁也不用死……”
“你舒服了,我可就遭罪了……”江寒嘟囔了一声。
然后放松身体,趴在地板上,侧脸看着苏婉莹:“你能不能不说?”
“不行。”
“我能不能不听?”
“也不行。”
江寒:“……”
“你还有什么问题?”苏婉莹问。
江寒面无表情:“没了。”
苏婉莹满意一笑:“你给我认真听着,我的秘密就是……”
就在这时,“砰”!
门外突然一声巨响,苏婉莹吓了一大跳,猛地抱住了脑袋。
江寒不假思索,一翻身,将她按在了下面。
苏婉莹小脸煞白,血色尽去,江寒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时间,万籁俱寂。
耳中只能听到两个“噗通”、“噗通”的剧烈心跳声,仿佛世界上只剩下了自己和她两个人……
然而等了好半天,再没有其他响动传来,也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江寒慢慢冷静下来。
苏婉莹仍有些惊疑不定。
刚才到底是什么声音?
狠狠喘了几口长气,正要抬头……
直到这时,她才发觉,正被江寒一只臂膀死死地护着。
“你压着我干嘛?好重啊!还有、还有,你腋下怎么还有味道的?臭死了……”苏婉莹抱怨着,很嫌弃的语气。
“呵呵,不好意思,本能反应……”江寒松开手,主动挪开了一点。
但实际上……
重可能重了一点,但江寒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味道,苏婉莹只是傲娇了一下。
话是这么说,她的嘴角却微微勾起,挂上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眸子深处还藏着一点小小的得意……
江寒想了想,提议说:“这里不够安全,可能会被外面的人找到射击角度,我们去床下。”
“嗯。”苏婉莹点了点头,乖得不得了。
于是,两人就在地板上匍匐前进,一点点挪到了床底下。
床有些矮,头都抬不起来,很不舒服。
可却能给人以安心的感觉。
也许,人类的安全感,就是从自我安慰中进化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