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应允我,我甘愿忤逆母后的意愿也要娶你进门!”沈修谦斩钉截铁地说道。
“可如果我说“不”呢!”如羽看着沈修谦意味深长地问道。
沈修谦眼睑微颤,青玉扳指在掌心碾过三转,待眼帘徐徐抬起时,眸底凝着化不开的寒凉:“三日后便是永安公主嫁往南平之期,我欲在那日迎你入府。”
他执起案头青花瓷的茶盏,杯沿映出唇角薄凉的弧度,“如此既可拖住母后的行程,也可保公主凤辇安然出城,岂非两全?”
“如此说来,这件事容不得我说“不”,否则南平驿道上便要平添几段断了的红绸?”如羽的指尖缓缓滑过绣金屏风上那朵并蒂芙蓉。
沈修谦握着青花茶盏指节骤然发白,他忽然低笑出声:“沈某行事何时论过光彩?只要能在哪日迎你入府,日后再百倍千倍地补回来便是!”
“好!那三日后寅时三刻,表哥莫要误了吉时!”如羽说完,再无停顿,指尖挑起珠帘,头也不回地走了。
珠帘碰撞声如冰凌碎裂,沈修谦呆呆地看着摇晃的珠帘半晌才如梦初醒。
此刻他已经被方才如羽说的话冲昏了头脑,内心的喜悦已经完全掩盖住了不安,就算她是不情愿的又如何,来日方长,他可以用一辈子去弥补今日的痛苦。
霜影抱着她心爱的青锋剑站在雅座的门旁已经听了半天的壁角了,当她听到沈修谦提出要迎公主入府时,剑鞘上的霜花簌簌落了满地,青锋刃尖抵着檀木槅扇投下的影,生生将花鸟螺钿划出三尺寒光。
当如羽说出“好”字时,剑穗垂着的二十八枚冰玉珠早已结作玄冰,连呵出的白雾都在鬓角凝成霜刃。珠帘骤响的刹那,霜影跟在公主身后,回眸深深看了沈修谦一眼,那眼中寒光似千年玄铁迸发出的霜刃直接刀了过去。
只不过沈修谦还沉浸在如羽答应他要求的喜悦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霜影能杀人的目光。
直到出了福宁阁的大门,霜影才皱着眉开口道:“公主!你不能嫁他!”
如羽脚步不停,微侧着头看向她:“有何不可?”
霜影语气不善地说道:“他竟敢威胁你!放眼天下,何曾有过这般狂妄之徒!若您当真下嫁于他,东星四皇子那边的盟约又当如何?
那人将一颗赤诚之心捧在手里送到公主面前,当初马岭峡众人那个不说他痴心!如今公主要将他的赤金肝胆,都扔进这北冥的雪地里碾碎不成?”
霜影足下金缕履似要碾碎满地的尘埃,如羽指尖掠过鬓边累丝点翠步摇,流苏轻晃间笑意漫过丹唇:“你倒是会替他鸣不平!
只是不知这满腔义愤里——究竟有几分是为着东星皇子,又有几分是为了他身边那个傻乎乎的木头!”
霜影被她呕的快要吐血,心中替东星皇子感到悲哀,自家公主的心竟仿佛是三尺冻土一般,她怒道:“那皇子托鸿雁传书的鹤羽信笺,怕是在公主眼里连博山炉里的一缕残烟都比不上!”
如羽瞧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摇了摇头:“走吧!木头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