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陈冲叹息了一声,起身向黄晓容鞠了一躬:“晓容,我谢谢你的帮忙,但既然分手了,那就一别两宽各生欢喜吧。哭,有什么用呢,泪水也无法让时光倒流,不是吗?”
然后转身对关山月说道:“山月,我和李胜龙的冲突起因很简单,他在夜市横行霸道,我忍不住砸了他,但是事情发生后,市政府、公安局、纪委和建明集团都卷了进来。我成了一枚棋子,而李胜龙连个棋子都算不上,撤诉不撤诉,他根本没有决定权。
这是李胜龙发给我的交杯酒视频,这个坐在主位上的女人是谁?李胜龙为什么会听她的?你在电力公司工作,据我所知,你们公司只是油水特别大,但你并没有什么权力,这个女人的地位明显不低,她为什么会接受你的和解?难道你还有另外隐藏的身份,或者说,你们私底下达成了什么交易!”
一听陈冲猜到自己还有隐藏身份,把关山月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稳住心神,看到陈冲发来的视频,关山月直接骂了起来:“这个李胜龙真是个王八蛋,他怎么敢录像,我要给俞霞打电话,一定要收拾李胜龙,太过分啦!”
“你不用出手,那小子嗑药,已经被我送进去啦,就算建明集团手眼通天,戒毒所的炼狱之苦他是逃不开的。”
为了挽回这段恋情,张春花与王帅旗交流后,叮嘱过黄晓容,不要急躁,给陈冲一段时间的冷静期,多去二监探望一下陈冲的长辈。劈腿这种事情会严重损伤男人的安全感,只要重新建立信任关系,恢复恋情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看着视频里自己和李胜龙喝交杯酒的画面,黄晓容顿时陷入了绝望之中:“小冲,我跟李胜龙没什么的,山月当时也在场,他说喝杯酒就撤诉,我当时心里很乱,只想着赶紧把你救出来。”
“晓容,你别说了,这件事情我相信你。但你真的懂我吗?在我内心的道德律中,有些事情无法妥协,我宁愿把牢底坐穿,也不愿意看着你做出这样的事情。晓容,我们两个人不合适,彼此放手吧。你家境好,工作好,容貌也好,会遇到比我适合你的男人。”
离开江南人家后,陈冲给王帅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出来了,心情不好,回二监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市里。
参加工作以来,一直忙忙碌碌的,猛一下有了大块的时间,陈冲反而有点不适应,于是便跟着姑姑学习中医。陈家是中医世家,小时候陈冲就学过,只是考大学的时候没有学习相关的专业。
实践的对象自然是姑父赵信之,陈冲手重,手法也不娴熟,按摩了几次,差点把姑父按散架。赵信之灵机一动,刚好省司法学院在二监搞了个实习援助活动,把陈冲塞进了援助人员名单里,让他先给服刑的犯人按摩,什么时候学成归来,再给自己推拿按摩。甚至针灸也可以找一些身强力壮的犯人练习一下,重刑犯大都身体健康,意志坚定,很抗造的。
为了姑父的身体健康,在家里吃闲饭也确实无聊,陈冲兴致勃勃地背着药箱走进了二监。
小时候跟着表哥溜进来玩过,当时好奇心爆棚,喜欢去女监那边,现在大了,自然不能跑去犯错误。
在里面陈冲遇到了前组织部长林树平,说不恨他肯定是假的,面对这个趁着黄晓容醉酒,强行非礼录像要挟,破坏了自己爱情的家伙,如果杀人不犯法,陈冲恨不得用榴弹炮轰碎了他。
不过,陈冲没必要再去报复他了,这货贪污受贿金额过亿,又因为剃毛这个变态行为,让当时的省委省政府都很被动,被判了十五年有期徒刑。从庙堂高官到阶下囚,心境很难适应,生活上同样很难适应,林树平大概率会老死在二监。
国家已经惩罚他了,自己何必再多此一举呢?让他慢慢享受糊纸盒的生涯吧!
林树平见过陈冲一面,但已经忘记了,依然悠然自然地糊着纸盒子。
老小子在偷懒?老小子竟然敢偷懒,呵呵,胆子挺肥啊!
陈冲从小在监狱家属区长大,耳濡目染的,懂监狱的一些规矩。犯人大都是一些聪明的刺头,三观已经稳固,很难通过教育进行改造。教育不是万能的,但劳动改造中的手段和套路是万能的。
单单一条取消当月的探视权,就能让大多数犯人心惊胆颤,每天奋发图强,保质保量地完成管教安排得工作。
林树平这老小子偷懒,肯定完不成任务,中午还想吃饭,呵呵,清淡如春水的稀粥也只有半碗。
谁知到了饭点,等着看林树平挨收拾的陈冲,看到林树平的饭菜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囸,鸡鸭鱼肉齐全,竟然还有海鲜,比普通的狱警吃得还好。这特么的哪里是坐牢,简直在度假!
陈冲碗里的牛腩炖土豆顿时就不香了!不过也能理解,很多地方都存在小食堂,家属只要使劲充钱,犯人可以随意挥霍。
到了晚上,所见所闻更是把陈冲气坏了,正常的监室是大通铺,二十个人一间,没有相关体验的读者可以想象一下,二十个人一起放屁磨牙打呼噜是怎样一种灾难!
林树平却不用忍受这种灾难,看完新闻联播后,管教带着林树平去了医务室。一打听才知道,林树平晚上就睡在医务室里。
这是二监的内部事务,陈冲没敢贸然插嘴,晚上跑回家问当副监狱长的表哥。
“表哥,林树平的特殊照顾,是因为有人打招呼吗?”
“那倒没有,林树平出事后大家都躲得远远的,谁会傻乎乎的出面打招呼。”赵明志苦笑着解释道:“林树平虽然锒铛入狱,但是社会资源还在,能为监狱拉来很多活。你也知道,犯人这个群体非常特殊,很多工作无法展开,如果不多拉点活,不但在职员工的福利无法保证,连退休老干部的很多待遇都无法落实。省司法厅也没钱,只能各个监狱自己想办法。”
什么是现实,这就是现实,二监总人数过万,有自己的苦衷!陈冲听后沉默不语,呆呆地看着桌布上的花纹。想要让林树平这类货色受到应有的惩罚,任重道远呀!
“小冲,你可别私下报复林树平啊!”
“表哥,您放心吧,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看不惯,又暂时改变不了,那就先不看,第二天陈冲就换了一个监区。
一个瘦不拉几,工作起来宛若机器的老头引起了陈冲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