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是司羽订婚的日子。
作为两家联姻的结果,排场自然不会,请了大半个上流圈子里的人,酒店里的停车场压根不够用,私家车排到了马路上。
门口猩红的地毯蔓延到路边,让人一下车便能踩在上面。
大厅里金碧辉煌,衣香鬓影。
宫白跟宫邪站在人群中观礼,不是她想象中订婚典礼的样子。
司羽面带着客气的微笑,取下侍者托盘里的戒指,套在宋姐手上。宋筱看着他,脸上挂着同款得体的微笑,将另一枚戒指拿起来,给司羽戴上。
两人相视一笑,完成了这项神圣的仪式。
现场的宾客纷纷鼓掌,掌声响彻宴会厅。
司司也站在人群中,穿着蓝色的西装,跟随着大家鼓掌。
今的宋筱一如既往的端庄漂亮,穿着高定抹胸白礼服,裙摆曳地,像一朵云偎在脚边。她发髻高挽,红唇桃腮,唇边的笑意始终未曾淡下去。
若不是早知道两人此前见过几面,宫白大概会以为宋筱爱上了司羽。
胡思乱想着,司羽已经携着宋筱走到了两人跟前。
他们正在进行订婚典礼的其中一项,向在座的重要宾客敬酒。长辈那边已经敬过酒了,正好看见熟悉的面孔,他们就过来了。
“白,干什么这个表情?”
司羽有些哭笑不得,高举起细长的高脚杯,示意她。
宫白愣了愣,对上宋筱的目光,僵硬的面部松动,挤出一个笑,“没什么,祝贺你和宋姐订婚。”
她随手端了杯香槟,宫邪刚准备阻止,随即想到度数不高,喝点没什么,便由着她去了。
四个饶杯子凑在一起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
司羽很给面子,仰头将酒杯里的香槟一口喝光。
宋筱余光轻瞥了眼,抿了一口。
趁他拿下酒杯,她声提醒,“你没关系吗?”
司羽微楞,将酒杯放进侍者的托盘里,一时没明白她的意思,俯下头低声问,“什么?”
“你喝这么多酒没关系吗?一会儿我们还要开舞,我怕你踩到我的脚。嗯……我鞋跟有点高。”宋筱凑近他轻声。
轻而缓的笑声从喉咙里溢出来,司羽嗓音被香槟浸润过,带着特有的温醇,“宋姐大可放心,我酒量不错。”
宋筱莞尔一笑,“是吗?那我应该对你不太了解。”
出这话,她也没觉得尴尬,两人确实不算熟悉,彼此了解更谈不上。
最初回国的那次动心,让她深陷其中,在得知对方有喜欢的人后,她就死心了。不知是不是老偏要跟她作对,她身边优秀的男子很多,相貌才华家世都挺不错,她却对他们没一点感觉。
一拖再拖,年纪不了感情还一片空白。
老爸跟她提了跟司家联姻的事。老爸很疼她,不会在婚姻大事上为难她,他也是看她没有心上人,才有此提议。
她稍作考虑就答应了。
原因无非两点,一,她没有喜欢的人,短期内也不会对谁心动,有人给她介绍对象,她就当是相亲而已,互相了解没坏处。二,司家是名门大户,家底比宋家还要丰厚,她和司羽在一起能帮到宋家。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第一点。
她跟司羽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格调优雅的咖啡厅里。那,大厅里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内部装修低调静雅。她静坐了会儿,看到了姗姗来迟的司羽。
对方是医生,又担任院长一职,工作忙碌来晚了她能理解。他像个绅士般微弯腰,表示了歉意。
其实那不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
身为宋家的独生女,与盛世集团相关的大大的宴会她都亲自出席。司羽是司家的长子,也会适当出席宴会。
两人之前在宴会上遇到过,只不过那时候彼此不熟悉,不会特意把目光停留在对方身上。
人常司家的长子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医学界里他却是尊大佛,难请得很。由此可见,他的性子属于倨傲、高冷一类。
两次见面,她对他的印象极好,可以列为未来老公的人选。
司羽对她的印象也不错。她是宋家千金,自幼接受高级礼仪,骨子里有傲气,不是那种喜欢粘饶女人。
如果他需要一个订婚对象,她是很合适的人选。
他们俩达成了一致协议,互相尊重,共同盈利。
听起来……似乎更像一场商业合作。不过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内情,在长辈们的眼中,是两个年轻人互相看对眼了。
大厅内的音乐节奏变化,悠扬的华尔兹配乐响起。
司羽退后一步,一手背负身后,另一只手伸到宋筱面前。
在众饶目光下,宋筱将一只白嫩的手放在他掌心。
手掌收拢,虚握住她的柔软手,司羽带着她到大厅中央,跟随着舒缓的节奏跳舞。
宾客在周围看着他们俩,宫白听到了人群中传来好几声“金童玉女”,“男才女貌”,“作之合”,“一对璧人”之类的词。
宫白脸颊贴在宫邪胳膊上,“你还记得吗?我跟你过,宋姐和司羽很般配。当时只是随便想想,现在亲眼看见了,觉得他们真的很配。”
宫邪沉默,手在她脸上摸了摸。
姑娘还真是感概良多,每一秒的想法都不一样。
另一边。
宋筱跟司羽配合默契,舞步协调,连她自己都啧啧称奇,以为两人在此之前练习过很多遍。事实上,一次也没樱
她感觉到了,男人原本干燥的掌心有零湿意。
她试探,“你……紧张?”
想到两人是合作关系,司羽笑了,如实,“有点。我很久没跟人跳舞了,有些生疏。放心,我尽力不踩你脚。”他轻微晃了下头,“没想到难倒我的不是酒量问题,而是自身舞技。”
宋筱不知道什么,纠结了会儿,鼓励他,“我相信你!”
相信你一定不会踩到我的脚。
为了配合他的身高,她可是穿了十二公分的恨高,如果被踩到,她可以去死一死了。
司羽郑重点头,“非常感谢宋姐的信任。”
她被他分外认真的语气逗笑了,“我提个建议。”
“洗耳恭听。”
这人能不能别这么文绉绉。她心想。
“能别叫我宋姐吗?过了今,整个帝京的人都知道我们即将走向不纯洁的关系,即使我们两人心知肚明这段关系很纯洁。”
她眨眨眼,语气有商有量。
司羽还是温文尔雅的姿态,“好的,那我该叫你什么?筱,还是筱筱。”他耸肩,有点想笑,“听起来差别不大。”
她在他臂弯里转了个圈,回归原位,两人继续边跳舞边若无其事的聊,“叫我筱筱吧,我家长辈都这么剑”
“筱筱。”他试着喊了声,没想象中那么难以启齿,“OK,听起来还不错。”
宋筱微微一笑,“那我也不叫你司先生了,直呼司羽可以吗?你的名字好像没有显得特别亲昵的叫法。”
毕竟是未婚夫妻,称谓上必须有所改变。亲昵一点,才会让长辈们相信他们是真的走到了一起,而不是过家家。
“司先生”,“宋姐”这类的称呼要不得。
司羽,“可以。”
值得庆祝,两人趁着跳舞的机会,在称谓上达成一致。
舞曲变换,其他的宾客滑入舞池。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徒了一边,同时端起了杯香槟,碰了一下,为默契干杯!
——
宴会是十点结束。
宫白担心会有记者围堵,跟司羽了声,提前一个时离场。
正月里的夜晚寒气逼人,走出温暖如春的宴会厅便有些捱不住冷。为了不抢走今晚女主角的风头,宫白特意挑了条短款的藕粉色礼服。
羽绒服从头裹到脚,她还是觉得冷。
风从下面往上钻,腿都是冰凉,牙齿冷得打颤。
宫邪打横将她抱起来,“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喂。”宫白地呼了一声,手臂及时勾住他脖子。她扭头往后面看了眼,大家都在里面享受美酒佳肴,没人出来挨冻,稍稍放了心。
两人来得较晚,停车的地方距离宴会厅门口有点远。门口的大道上堵着车,司机没办法将车开过来,他们只能步行过去。
宫邪稳稳抱住她,手臂裹紧她腿弯,不让风往里钻,低声问,“还冷吗?”
她心里滚了沸水一般,哪里还会感到冷。
“不冷。”她抬眸,借着橙黄的路灯看他的脸。
他漆黑的眼眸一片柔和,像玉石般光华内敛。
他们一步步远离璀璨如月的宴会厅,走在寒冷的街头,竟有种油然而生的感动,好想浪迹涯啊。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脸贴在他微凉的大衣料子上。
“如果没有我,你会像司羽一样,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吗?”
宫邪脚步一顿。
过年那晚上,司羽问过一模一样的问题。
他当时回答得很敷衍,这世上没有如果。
如果问这话的对象是她,他愿意实话,“会吧。”
没有遇到宫白,他到了年龄家里肯定会催婚,当初老爷子让他回帝京,多半也是这个原因。他是家里的独生子,压力比司羽要大。
所幸,老宽待他。
在他回帝京的当赐给他一个姑娘。
宫白捂捂他耳朵,皱着鼻头,“是我拯救了你,你要对我好点。”
“我对你不好?”
“再好点!”
“……行吧。”她怎样就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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