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凤长芸脸色阴沉难看,此时此刻,易天德总算反应过来凤长芸好像不是来找什么故友的。
他心里咯噔一下升起不好的预感,脸上的笑也勉强起来:“凤小友,你找清漓来,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郑清漓不明所以,澄澈的眼睛忽闪忽闪的,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
凤长芸让开两步,让出身后的楚珩来。
楚珩一双冰冷满含杀意的眸子直直盯着郑清漓,里边的杀意简直要凝为实质,滔天的恨意让易天德都感到心惊。
此时此刻,就算把郑清漓五马分尸,也不能解他心头之恨。
他的明微,千里迢迢来到修仙界,却因为眼前这个女人的一时任性,被大火活活烧死。
郑清漓猝不及防对上他那双冷漠仿佛在看死人的眼睛,怔愣一瞬吓得脚下踉跄后退两步。
左良皱眉将郑清漓挡到身后回望楚珩,身上威压隐隐透出:“不知这位是?”
凤长芸挥手散了他的威压,对着郑清漓和易天德道:“易宗主,我也不与你拐弯抹角了,两年前六月,郑清漓放火烧山,烧死了梨山脚下住着的七个人。”
“郑清漓,我反复问过你了,你亲口承认了此事,甚至于你的师兄也能为此事作证,你害了七条人命,该为此付出代价。”
凤长芸语气冰冷,看向郑清漓的眼神像淬了冰。
众人闻言也全都愣住,像是不敢相信凤长芸的话,下意识看向一身金色衣裙打扮亮丽的郑清漓,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样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姑娘,杀了七个人……
郑清漓眼睛睁大,眸子里染上惊恐连连摇头:“不,不,我没有杀人,不是我!”
她惊慌的看向易天德和李垚。
“师叔祖,师叔,是不是哪里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杀人?我,我连蚂蚁都不忍心踩死,怎么会杀人?”
可这两人此时都还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
她又看向左良拽住他的袖子:“师兄,我没有杀人,你那日接我回来你看到了的,那山上哪有人?”
左良点头,下意识将郑清漓护在身后,他现在脑子有些混乱,一时也没有开口。
凤长芸看向易天德:“易宗主,梨山脚下本住着一家六口,世代行医,六月时,家中长女偶然在山里遇到一姑娘,怕她出事便暂时带回家中安置。”
“哪想当天夜里,梨山失火,整座山被烧断生机,住在梨山脚下的七个人也全部葬身火海。”
“郎中一家不难打听,你去附近山头找人家问一问便能知道一二,至于那位借住在郎中家里的姑娘,这位是她的未婚夫婿,你也可以当面问他。”
她看了楚珩一眼,楚珩此时双目猩红眼底满是恨意的看着郑清漓,双拳死死握紧,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
易天德脸色难看的能滴出墨来,阴沉的可怕,李垚比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垚觉得很可笑,他最看不惯的便是大宗门仗势欺人不把他们这些小门派放在眼里,也不把他们的命放在眼里。
哪想转头就能遇上自己门派的师侄居然因为心情不好放火烧山害死七个人!
七个人啊!
那是七条活生生的生命!
就因为她心情不好,就这么没了!
他浑身都在颤抖。
见他不相信自己,郑清漓脸色煞白,连忙摇头:“不,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不关我事的……”
楚珩一步步朝她走去,如同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浑身散发着森寒之气。
左良脸色也沉了下来,连忙替郑清漓辩解:“不是这样的,宗主,清漓她不是故意的,如果知道山里有人她不会放火的,她是无心的。”
说着又看向楚珩就想对他动手:“你不过区区凡人,居然敢找上我白河派!不过死了几个凡人罢了,难不成你还要我师妹偿命不成?”
霎时间,所有人的脸色更加难看。
“混账!”易天德气得手抖,他何时这么教过他们?
左良的攻击还未落到楚珩身上,便被李垚上前狠狠一掌打在胸口飞了出去。
郑清漓惨叫一声吓得浑身发抖,小鹿一样湿漉漉的眸子里满是不安和害怕,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
李垚指着左良劈头盖脸的怒骂:“孽障,孽障!宗门教你的规矩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修仙界的规矩你莫不是都忘了?修士之间的争端只要做的不太过你怎么来都行,不会有人管,但是不可牵扯凡人!”
“还有,什么时候凡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七个人!那是七条人命啊!七个人,活生生烧死了!”
“若不是你们包庇纵容,她能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但凡当时你去找郑清漓时把火灭了检查一下山里是否有人,而不是放任不管任由大火烧山,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祸来!”
左良吐出一滩血,看到李垚愤怒的眼神再也不敢多言,跪在地上发抖。
见此场景郑清漓脸色一片惨白,所有血色褪的一干二净。
她清楚李垚的性格,李垚不会包庇她。
她也清楚易天德的性子,清风宗都找上门来了,他不会为了庇护她去开罪清风宗。
再这样下去,他们放弃她,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不,她不要死……
郑清漓猛地看向楚珩,一双红彤彤的眼睛落下泪来,慌忙跑到楚珩面前跪下,伸手拉住他的衣摆。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她脸色煞白泪流满面:“我真的不知道山里有人,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打我骂我都行,只要你能解气,我绝无怨言,只求你放我一条生路。”
楚珩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放你一条生路?”他声音冰冷满含杀意,一脚将她踹开:“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当初怎么就不想着放他们一条生路?”
“你一时任性,却让七个人因为你的任性付出代价,你,死不足惜。”
郑清漓被他踹倒在地,又爬回去苦苦哀求楚珩能放她一马。
易天德闭了闭眼,扭过头去。
到底是自己门派的弟子,即便犯下这样的大错,他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若来的是别人,他或许还能想尽办法安抚补偿,尽可能把事情压下去。
可来的是凤长芸,别说把事情压下去了,如今能不牵连白河派便已是不错。
他哪里敢包庇分毫?
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做事不知分寸,终究是要为自己犯下的错买单。
郑清漓不停的对着楚珩磕头认错,自幼被骄纵着长大的门派小公主,估计从未这么失态过。
周围围观过来不少人,全是白河派的弟子,见到她那副惨样不少人都于心不忍想为她说点什么。
可话还没出口,就被易天德一道冰冷的视线压了回去。
谁不知道清风宗凤长芸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
就算今日他们全都跪下求情也不会让她动容分毫。
如今要保住郑清漓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们若开口还要把白河派也拉下水,他怎么能允许这种事发生?
不顾郑清漓哭红了的眼和哀求,也为了撇清干系和表明白河派的立场,易天德的声音传遍整个白河派。
“白河派弟子郑清漓,身为修士,却毫无仁爱之心,性子骄纵屡教不改害死七条人命,即日起逐出门派,是死是活,与我白河派再无任何关系。”
“谁敢为她求情,一并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