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有个师姑的事,早已被大嘴巴的岳灵珊吵得尽人皆知,丁昊这个比他师姑岁数小的师姑父,也被岳灵珊当成笑话来逗小林子,大家都听到过的,之前大伙因为岳灵珊与林平之亲切,夺大师哥所爱,林平之已经被众多师兄弟记恨,这会儿看林平之更是眼神异样,神情不善,个别外向的嘴里冷嘲热讽,若非顾忌师父师娘和小师妹,只怕王国柱就是林平之的榜样!
林平之心情郁郁,躲开众人往人迹罕至之处去喊那句话。他心情灰暗,刚有了个师姑,师姑父转眼杀了大师兄,当真是黄连一样的命运。
不知不觉上到南峰的洞里瓮附近,他放声大叫,越叫声音越大,一刻也不停,疯狂发泄,他觉得自己快要憋疯了!生活在跟他不停地开玩笑,叫到声嘶力竭,都成了发泄!想到父母的怜爱和无望报仇,想到失去父母后的苦难,双眼热泪奔涌,痛哭流涕,放声大哭!身子也渐渐萎顿,坐倒在地,缩成一团!
“令狐冲死了,你这么伤心?”低沉的声音从林平之身后传来。
林平之急转身看时,泪眼婆娑中,面前是一个白须青袍老者,神气抑郁,脸如金纸!
“风...风太师叔,您...是...风太师叔。”林平之止不住哭,声音嘶哑,跪倒在老人面前。
老者神情萧瑟,语气深沉:“老夫风清扬,令狐冲死了是怎么回事,跟老夫讲讲。”
林平之急忙把泰山派弟子王国柱传来的消息跟老者说了一遍,无外乎是丁昊追杀田伯光,受令狐冲和日月魔教任盈盈之阻,在少林派的配合下击杀了令狐冲、任盈盈和田伯光之事!
“丁昊何许人也?令狐冲的剑法跟任我行都有一拼之力,怎么会死在此人手中。”风清扬对独孤九剑信心十足,令狐冲受内伤之事他一无所知,只以为丁昊是正面击杀的令狐冲。
林平之对丁昊也不了解,他把丁昊之前跟岳不群之间的对话跟风清扬说了一遍,打算起身去禀告师父,让岳不群和宁中则拜见风太师叔。
风清扬道:“岳不群就不见了,他为人迂腐,又是气宗,与老夫性格不合,见之无益,徒增伤感!自古英雄出少年,想不到冲儿居然死在一个十多岁少年手里,听你所言,此人不失侠气,对华山派也颇有善意,是个人物!可惜老夫已老,当年又发过誓言,终身不与人动手!也罢,你这几天来这儿,老夫把独孤九剑传你,待你学成,你替老夫下山去看看丁昊此人到底如何,如果此人作奸犯科,你替老夫除掉此人!”
林平之跪地拜谢风清扬,再抬头时,风清扬已鸿飞冥冥,消失不见,几乎让他怀疑是在梦中。
四面山谷还不断传来同门师兄弟的大喊:“风太师叔,令狐冲被人杀了!...”
连续喊了两日,风清扬终究没再出现,林平之每日都找机会甩开岳灵珊,悄悄去见风清扬,学习独孤九剑!
令狐冲和任盈盈的死讯传到少林,起初方证方丈并不在意,任盈盈年轻,圣姑名号虽时有耳闻,并不是多么重要的人物,令狐冲只不过是华山派的一名二代弟子,声闻不显,不值得关注。
后来传言说重伤任盈盈的乃是方生,日月魔教和左道群雄要找少林算帐,方证才认真起来。
方证招来方生,方生把当日五霸岗附近碰到令狐冲与任盈盈一事备细无遗,全部告诉了方证大师,方生对令狐冲的剑法评价很高,说此人是风清扬剑术传人。
方证对风清扬当年行走江湖的剑术知之甚深,对令狐冲的死也是大吃一惊,日月魔教的威胁他反而不在意,千年大派的实力并不是说说而已的,近在咫尺的嵩山派已经派人上门来要陪少林寺共同抗敌!
方生有些不安,左道群雄高手不少势力也颇惊人,日月魔教更是了得,多年来一家抗住了少林武当和五岳剑派,威名赫赫,不能力敌!
方证笑笑,点拨自己的师弟:“俺们少林从来不是武林门派,俺们乃是禅宗祖庭,佛门圣地,本地最大的地主,何必要武力决胜。少林根底深厚,俺已经安排人手通知官府,勾连军方卫所,左道邪徒不来则罢,来则叫他片甲不留!我佛慈悲,降妖除魔必作金刚怒目,官府乡绅尽是护法金刚,何必亲力亲为!阿弥陀佛!”慈眉善目,大有悲天悯人的语气!
方生叹服,方丈师兄胸中大有丘壑,自己眼光只盯着武林,小家子气,不及师兄多矣!
黑木崖山势显要,水流湍急,费尽一翻辛苦,任盈盈和令狐冲尸体终于运到黑木崖底,等待崖上命令。
一名黄衣教徒走下崖来,朗声叫道:“日月神教文成武德、仁义英明教主东方口喻,抬圣姑与令狐冲棺柩上崖,闲杂人等退散。”从他身后走出几名黄衣教徒,赶开一路护送的人,抬着棺柩坐上竹篓,绞盘转动,缓缓升了上去,黑木崖高得很,穿过云雾,很长时间才上到崖顶。
穿过白玉牌坊和青石台阶,长长的走廊,几道大铁门,进入空旷的殿内。
殿堂阔不过三十来尺,纵深却有三百来尺,长端彼端高设一座,此时空无一人,大殿门口及两侧数十个卫士持戈站立,十分排场!
大殿座位后方走出一人,三十岁不到年纪,穿一件枣红色缎面皮袍,身形魁梧,满脸虬髯,形貌极为雄健威武。此人挥了挥手,众卫士突拉一声全都单膝跪地,齐声诵念:“东方教主文成武德,仁义英明,中兴圣教,泽被苍生,恭迎教主上殿!”
一个长须老者施施然从座位后转出落座,道一声:“起来吧!你们都出去!”众卫士立起身来,躬身后退出大殿。那老者站起身来,站到坐位旁垂首不语。
虬髯大汉突道:“你也出去!”老者微微躬身施了一礼,转身从殿侧走了出去。
良久,坐位后转出一人,此人身材高大,身穿一件鲜艳的粉红衣衫,脸上施了许多脂粉,如彻了墙般厚实,看不出肌肤的本来色彩,也看不出年纪来了,小碎步慢悠悠走着,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如果不是身材过于高大,活脱脱就是小镇上一个不会装扮的三流**形象,化妆、服装和走路姿势没一样不让人觉得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