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城兴是聪明人,这里面的道道也自然明白,此刻不便说什么,只纵了萧城卓,“随他去吧!还是个孩子呢,懂什么!”
“还是孩子?都大学毕业了还孩子?浅浅也就这么大!可比城卓懂事多了!”姜渔晚顺便把孟清浅夸了夸,然后安慰道,“浅浅,别往心里去,这孩子,都给我们惯坏了,又去了国外几年,更加不受约束!躇”
孟清浅倒是十分乖巧懂事,笑容温婉,“姜姨,没事,叔叔说得有道理啊,我久居新加坡,又是自己在家钻研这些,自然不如国内的做得地道,只是,在姜姨面前是真献丑了,浅浅汗颜呢,以后啊,浅浅得拜个师父,正儿八经地学一学才行。”
“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呢?”姜渔晚极是满意开心,“浅浅,这回得在国内多待些时候了吧?”
“嗯,至少一年吧,爸爸还是很支持我回来进一步学习国画的。”
“好!太好了!”姜渔晚笑道,“那有时间就陪陪姜姨逛逛街,可好?狸”
“好啊,我一个人在这边,谢谢姜姨这么照顾我。”孟清浅说每一句话的时候语气都温温柔柔的,极是亲和。
姜渔晚愈加高兴,只是,餐桌上两个男人却始终沉默。
萧城兴作为男主人,虽然不说话,却一直在座,而萧伊庭,一口也没吃,只是始终呆看着孟清浅的方向。
直到一顿饭吃完了,孟清浅要告辞,姜渔晚仍然挽留,“浅浅啊!你一个女孩儿,一个人在外面住多不安全?不如就在这休息了吧?家里房间多。”
“不了,姜姨,我还是回去吧,还有些事儿呢。”孟清浅拒绝了,女子随便留宿别人家,在她看来,总是不妥的。
姜渔晚没办法,便叫来司机,让司机送她回去。
这点,孟清浅倒是没有拒绝,谢过姜渔晚之后,离开了萧家。
而此时,萧伊庭仍然盯着同样的方向,看着的,是空空的座位,目光空蒙。
“儿子!儿子!”姜渔晚笑着推了推他的手,“吃东西吧,都快冷了。”
萧伊庭恍然,眼神一敛,仿佛从另一个时空回来,“嗯。”低低地应了一声,开始大口大口地吃饭。
“哎呀,慢点,别噎着!”姜渔晚在一边看得急,这孩子吃饭,这半年来总是好像别人跟他抢似的……
不一会儿,他扒完了饭,放碗,“爸妈,你们慢吃,我先上去了。”
说完,起身上楼,将自己关进房间里。
楼下餐厅,萧城兴忍不住对妻子说,“渔晚,你说你办的都是些什么事儿?你把这么个像清禾的女孩子给招到家里来,不是给每个人添堵吗?”话说他看着这姑娘,想起清禾来,心里都十分难受,也难怪城卓要摔碗而去了。
姜渔晚却嗔了他一眼,“你以为我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儿子?”
萧城兴不以为然,“你为了儿子,就弄个像清禾的替身来给儿子,可是清禾是别人能替代的吗?这对那什么深深浅浅的也不公平啊!”
“人家叫浅浅!什么深深浅浅!”姜渔晚纠正他,“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正是因为清禾是别人难以替代的,我才把浅浅叫了来,否则,你儿子谁也看不上!难道真让他一辈子这么孤苦下去?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问题伊庭他怎么想?他是这么无情的人吗?这才过去多久?半年!你就给他招这些个来,他得多难过啊!多反感啊!这对清禾也太无情了!就算你要给儿子再续个妻子,也得等两年吧?等时间把清禾在儿子心里抹去一点点再说也不迟!”萧城兴用手指敲着桌子,提醒她。
姜渔晚听了之后委屈地道,“再等两年?儿子还能等两年?你是不关心儿子的!你都没看见儿子现在是什么样!你看他瘦了多少?!你再看他每天愁眉不展的样子!就算是对着我们笑,那也是笑得没有内容的假笑!别的我不管,我只要儿子开心就好了,别的女孩伊庭也许会反感,但对浅浅,肯定不会!你没见儿子今天的表现吗?看着浅浅都看呆了!再说了,我也没说,浅浅就是给他相的女朋友,只是我朋友的女儿,回国来看我的而已,恰巧跟清禾像,他就关注了呗!我哪有刻意给他相亲?你看我让他送浅浅了吗?没有!我不会让他觉得我刻意这么做的!”
“还不刻意!”萧城兴不满地指指餐桌上的菜,“又是蒜泥白肉,又是面条!这些从前都是清禾做给伊庭吃的!这还不刻意?”
“巧合而已
tang!”姜渔晚抬了抬下巴,“总之,我是希望儿子快点走出来,不要再为一个女人而郁郁寡欢,世界上的好姑娘多得是,浅浅人漂亮,家世好,家教好,学识也好,谈吐性格更是讨人喜欢,还年轻,比伊庭小多了,跟城卓差不多大呢,年轻女孩有朝气,希望能将伊庭感染了,有点生气,现在的儿子,我都快不认识了!跟个老头似的!”
萧城兴无奈,只好道,“总之你要折腾这个事情,我拿你没办法,可是我也不看好,我在这先给你打预防针了,这事儿没那么好折腾,你折腾不好了,我是不会给你善后的!儿子以后有什么反应,我也不会管!”
姜渔晚更不待见他的话了,冲他一瞪,“管?!你什么时候管过家里的事?什么时候管过儿子?还不是我/操心了三十几年了?”
“……”越说越说不拢了,萧城兴最后通牒已下,转身也上楼去了书房,让她自己一个人折腾去!
第二天周末,是萧伊庭跟老师约好去学画的日子,一大早地,他便拿起绘画工具,出门了。
他拜的老师其实就是江老,在中国画上颇有造诣。
当年清禾在念高中时,还不知他们彼此之间有这样一层关系,江老就极想纳清禾入门下,直赞她极有天赋,而且颇具画功,灵性尤佳,只不过,那时候的清禾不愿意,一来,是因为她对画画只是兴趣,没有作为终生事业的打算,二来,也是江老和她母亲的画风不同,她不愿意摒弃母亲所授的东西。当然,这第二点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江老早已经不收弟子,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的零基础徒弟,不过,正因为是他,江老才收了。
二老疼清禾尤甚,初知清禾噩耗的时候,极为伤心,于小嫚还因此而病了一场,如今半年过去,每次萧伊庭前去学画,看见他来,二老都还要感慨一番,说着说着,于小嫚就会掉泪,直说姐姐那一支,终于还是没了人……
他来得早,通常这时候江家是没有其他人的,画一上午,吃过午饭,他一般就会回去,然后,下午的时候,江家的儿孙们才会来探望二老,整个上午一般都静悄悄的,十分适合学画。
只是,今天,他却不是最早的一个,来到江老专门作画的画室时,里面已经有一个人了……
他看见的依然是背影。
穿一袭烟绿色旗袍,大朵地渲染了荷花,长发绾在脑后松松地绾成髻,身形瘦小,纤腰一握。
再没了昨天乍见时的冲动,他知道这不是,可是眼眶却微微地热了,眼前浮现出的全是清禾身着水墨荷花旗袍的模样,一时,痴了。
“伊庭,你来了。”江老看见他,笑着叫他。
他怔怔地,恍若没听见。
画画的女子转身,回眸一笑,清清浅浅一句,“你好。”
他的目光便落在了她的画上,好美的一幅画……
工笔荷花,笔法细致,线条优美,荷花亭亭玉立,婀娜姿态,更传神的是荷花边上所绘的女子,身穿烟绿色旗袍,旗袍上亦大朵的荷花,发髻轻绾,精细巧蜜的技法,将人物刻画得栩栩如生不说,生生地在人物上移植了荷花的魂,濯清涟而不妖,便是对这画中女子最好的评价,这,也是他心中想要达到的境地,他多想随意一笔,便画出这样的清禾来……
女子注意到他的目光,有几分羞涩,“小女子的自画像,画得不好,请多指教。”
他只沉浸在画的意境里,听了这句,目光移到她身上,有句话在心里,却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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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吉祥今天还想更一万字,但是好像吉祥每次许了字数,反而更不出来了,呜呜呜呜,只能说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