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一大早天不亮就起来,又是烧柴,又是熬药,又是看火,好不容易是熬好了这一碗热气腾腾的药。
当下忙邀功似地端进来道:“小姐,药得趁热喝。”
夏可钰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夸赞道:“秋月,还是你对我忠心。”
说着,便端起了药碗。
秋月松了口气,看小姐的样子,还是跟原来一样信任自己。
谁料,夏可钰端起药碗,刚放到了嘴边,又看了看外头,摇头道:“哎呀,看起来不早了。我今日起迟了,别耽误了给祖母请安。”
说着,便搁下了药碗,开始示意青芽给自己洗漱梳妆。
秋月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那碗药一点点凉了下去。她忍不住催促道:“小姐,这药可得趁热喝才好。”
夏可钰摇头道:“可我现在没有胃口。”
等到收拾好了一切,夏可钰起身摸了摸药碗,摇头道:“哎呀,药凉了,秋月,你再去热一热,我先去向祖母请安了,等我回来就喝。”
秋月心中呕着一口气差点就没上来,等到夏可钰走后,她狠狠地往碗里吐了口唾沫,哼,让她喝!
夏可钰前去给祖母请安时,夏可莲也到了。
夏可莲一身淡雅的素白色,人如其名,像一朵纯洁的小白花,楚楚可怜。让人无法将她和前世那个逼死长姐的恶毒女人相联系。
夏可莲故作关心道:“姐姐身子可是好些了?这大清早的就来给祖母请安,可别冻坏了身子。”
说着,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虽说是做孙女的本分,但毕竟姐姐昨天刚落水,祖母还让姐姐来,未免有些......”
言外之意,就是夏老太太不够体恤关心自己的孙女了。
夏可钰似笑非笑地望着夏可莲,这调拨离间的茶艺,大概是跟蓉姨娘学的吧。
当下摇头道:“多谢妹妹关心,我觉得好多了。”
等到夏老太太起身接见二人,夏可莲倒是第一个跳出来,故作热情道:
“祖母昨晚可是睡好了?姐姐方才还说这大清早地来请安,实在是冷得很。尤其是她身子刚好。”
这便是在倒打一耙,暗中示意夏可钰并不想给夏老太太请安了。
果然,夏老太太一听,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了。
前世的夏老太太就是听了很多夏可莲挑拨离间的话,对于这个大孙女很不喜欢。加上夏可钰后面又闹出了那桩丑事,让夏老太太对她彻底失望了。
夏可钰见状,笑眯眯地道:
“祖母,你瞧,还是莲妹妹关心我,说是要求祖母件事,不让我早上来给祖母请安了。你说这做儿孙的,不给长辈请安哪里像话。”
“祖母平时耳提面命,教导了我们那么多,我们可不是那种没有规矩的人家。”
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夏可莲会编瞎话,她难道不会?
夏老太太这下心下听得舒服多了,果然是嫡女,说话就是大气,当下对夏可钰也多了几分好脸色。
夏可钰接着道:“祖母,今日我打算收拾收拾,去城西的感业寺住几天,给梁老夫人念念经。”
夏老太太听到此处,奇怪道:“怎么要去感业寺?我们不是一直都去近一些的法喜寺吗?”
夏可钰自然知道法喜寺距离自家比较近,但她这次去感业寺,可是有其他目的。
不过,此事她肯定是不能跟任何人说的,当下回道:
“法喜寺庙大,来往的香客多,我怕冲撞了贵人,不如前去感业寺,也好诚心念经祈福,保佑我夏家家宅平安,祖母身体康健,父亲大人官运亨通。”
不就是聪明的漂亮话吗?谁不会说了。
这短短的一段话,说的夏老太太是连连点头,面色温和。
一旁的夏可莲见状,忙道:“姐姐有心了,做妹妹的怎么能丢下姐姐独自享清福。我愿意同姐姐一同前往感业寺。”
话语间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她倒想要看看,这个长姐想要去感业寺做什么。
夏可钰望着眼前的这朵看似单纯小白花,又想起自己前世见到的那个衣着艳丽、满脸傲慢的女子,在心底摇了摇头,夏可莲实在是一朵有毒的白莲花呀。
等到夏可钰回了自己的房间,那边的秋月正满脸笑意地端着药,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反而是规劝道:“小姐,药我重新热了一遍,你还是趁热喝点吧。”
就让她喝自己的口水吧。
夏可钰再次端起了药碗凑到了嘴边,又隔了下来道:“对了,我娘那里我还没有去请安呢,瞧我给忘记了。”
说着,对着青芽道:“快,扶我去见见我娘。”
一旁的秋月有点忍不住了,插嘴道:“夫人身子骨不好,小姐不是一向都不给夫人请安的吗?”
夏可钰斜了她一眼,并没有回她。主子做事,哪里有向下人解释的道理,只淡淡地嘱咐道:“药给我热好了。”
秋月被这一眼望得有些发怵了,当下不敢再多嘴。
待到夏可钰走后,她又狠狠地往碗里吐了一口唾沫。
夏可钰前去拜见自己那位总是在病中的母亲。她的母亲并不喜欢原身。
这位范家大小姐当年下嫁给了夏逢原。这桩婚姻里,夏逢原本来就是另有所图,她却觉得是自己一直没有诞下男孩的缘故,故而迁怒于原身。
前几年,原身的娘拼死诞下一个男孩,也就是原身的弟弟夏德茂。自己却也因此伤了身子,一直是病恹恹的。
加上原身又是个嘴笨脑袋不灵光的,更是不讨她娘不喜欢。
要不然,原身落水这么大的事情,她娘都没有派人来问一句。
果不其然,丫鬟通报后,出来回复女主的是:“夫人说了,请安就免了,免得把病气过给小姐,让小姐去寺庙注意安全。”
夏可钰点了点头,叮嘱青芽出去买一连串的鞭炮和窜天猴,还有一些祭祀用的东西。
青芽虽然不解,但是也没有再问,老老实实出去买东西了。
等她回去,看到的是秋月再次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等着她。
夏可钰见状,故作关心道:“秋月今日可是起得早很早?实在是辛苦了。”
秋月正想着邀功,忙开口道:“奴婢虽说是五更天就爬起来给小姐熬药,但这都是做奴婢的分内之事,不敢说辛苦。”
夏可钰笑盈盈地道:“五更天就起来,天还没亮呢,肯定是受凉了。今日小姐我没有胃口,这药也不能浪费了,秋月,你就自己喝了吧。”
秋月端着碗的手一僵,这药她可是吐了唾沫的.......难道被小姐看穿了?
这该如此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