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家本以为,自己借机退婚,可以将锅都甩到夏可钰的身上。
毕竟夏可钰当着众人的面骂太常寺少卿全家,那可是有目共睹的。
岂料,夏家同卫家退婚的第二日,京中就传出了消息,说是卫家之所以逼着夏家退婚,是看上了宫里头的五公主,想要另攀高枝。
这则传闻说的是有鼻子有眼,转眼便传遍了整个京城,大街小巷、茶馆酒馆,勾栏瓦肆都在传。
顿时,礼部员外郎卫家成了众人眼中想要攀附皇家的势利眼。
而五公主,则成了一个恬不知耻、勾搭有婚约的外男,在深宫还不安分、横刀夺爱的恨嫁女人。
宫里头,五公主闻得此事,顿时大怒,将东西摔了遍地,瓷器碎了一地,吓得宫女太监们是瑟瑟发抖、噤若寒蝉。
闻讯赶来的宁贵妃见状,忙示意宫女太监们退下,这才训斥道:“你这是做什么?”
“到底是谁传出了此事?!”五公主怒道。
宁贵妃冷冷地扫了她一声道:“还用想,必然是卫家人忍不住嘚瑟了。”
毕竟此事只有卫家人同她身边人知道,那么泄密的只能是卫家的人。
五公主顿时没了脾气,她没想到卫家人会说出去。
一旁的宁贵妃见状,开口提议道:“既然卫家人眼皮子如此浅,那就换一户清白的人家出嫁。”
“不!母妃,我就要卫家!”
五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哀求道。
宁贵妃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点拨道:“你若是真的嫁了卫家,岂不是坐实了传闻?女孩子的声誉还要不要了?”
五公主只得跪下来,苦苦哀求道:“母妃,求你了,我就只喜欢卫景涣,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宁贵妃瞧着自己女儿的这副死皮赖脸的模样就头疼,当下开口质问道:“你是皇家的公主,何愁嫁不出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五公主心虚地低下头,低声道:“儿臣同卫景涣早有肌肤之亲.......”
短短的一句话,气得宁贵妃眼前一黑,太阳穴突突地直跳。
“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宁贵妃没想到,女儿一直就养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都能被卫家那小子给得手了。
就算是皇家的公主,婚前传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是丢人的。
五公主见到自己的母妃生气了,立马乖乖地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宁贵妃见状,冷冷地对着自己身侧的嬷嬷命令道:
“来人,将伺候五公主的身边人全部都打五十大板,发配辛者库。五公主本人,禁足一个月。”
说罢,不顾五公主如何哀求,拖着长裙往外走去。
此刻的夏可钰,则悠闲地在家里吃着圆滚滚的橙子。这个季节能吃到新鲜的水果,自然不是夏家的能耐。
这筐橙子是楮国公府上送来的,说是用来还夏可钰上次的赠葡萄之情。
一旁的青芽扎着两个双髻,衣着粉嘟嘟的,正乖巧地给夏可钰剥橙子,还不忘讲着外头的传闻,吐舌头道:
“小姐,你是不知道,外头正在说着卫家同宫里头的五公主呢。”
夏可钰吞了一瓣橙子,她怎么能不知道,此事就是她让楮国公的人传出去的。
卫家想要将她当弃子一般丢出去,还想往她身上泼脏水,也得看她答不答应。
转眼七日就到,这日是穆雪姗的亡夫——太仆寺卿的小儿子贺子安的出殡之日。
夏可钰一大早就穿了一件素雅的白色襦裙,同青芽一起准备出去。
谁料想,蓉姨娘竟拦在了大门口,见夏可钰出来,故作为难道:“大小姐莫不是要去太仆寺卿家?”
夏可钰扫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不觉得我一个小姐的行踪,需要跟一个姨娘汇报。”
蓉姨娘竟是个识时务的,当下便挪开了脚步道:“大小姐误会了,我不过是关心一二,大小姐请~”
夏可钰一走,卧床好几日,终于能下地的夏可莲在下人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满脸不解地问道:
“娘,你为什么要放走她?”
蓉姨娘其实也没想着真拦夏可钰,她本就是做做样子,夏可钰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臭名远扬,招来上头的注意。
当下冷笑道:“当然是为了看她得罪人了。”
夏可钰几人先是接上了一身缟素、披麻戴孝的穆雪姗。出乎众人意料的是,穆雪姗的态度十分冷静。
看得夏可钰在心底暗暗称赞,不愧是大家闺秀,就是有旁人没有的定力。
漫天白色布条飞舞,纸钱撒了遍地,在两旁百姓的瞩目中,贺家送葬的队伍终于出发。
夏可钰等人则是等在半途路祭。
“贺郎~”
穆雪姗望着几人抬着的棺椁,鼻子一酸,眼泪便落了下来,扑了出去,跪倒在地痛哭了起来。
夏可钰等人忙去扶她,贺家似乎早有准备,几个身穿丧服的下人挡在前面,霸道道:
“我家老夫人有令,不允许这个丧门星的克夫女人来哭丧。”
夏可钰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顿时,人群中出现了十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他们直接推攘着将贺家的人隔绝在外,给穆雪姗空出了很大的一个空间。
这些人自然是夏可钰让范寅找来的,都是范家在京中的旧部,来充场子,就是为了防着贺家的这一招。
不就是人手吗?谁没有。
在范家众人的保护下,穆雪姗顺利地哭灵,一路将贺子安的棺椁送到了墓地下葬。
贺家人吓得连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眼看着贺子安的棺椁下放,被泥土渐渐掩埋,直到什么都看不见,穆雪姗哭得肝肠寸断、几乎是要晕了过去,让人闻之动容。
夏可钰同青芽两个人一起努力扶着她的身子,穆雪姗才勉强站起身子。
夏可钰对着她轻声安慰道:“你放心,日后还有我。”
她绝对不会让前世的悲剧再一次重演,这一次,她一定能保护好穆雪姗和她的女儿。
站在不远处的范寅望着这一幕,垂下眼眸,眼中闪过一丝痛心。随即又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