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三皇子府邸的大门口,夏可莲示意绿莺去叩门。
等到里头的门房开了门,夏可莲只笑容可掬道:“这位小哥,我们是来找府上的乳母魏夫人的,劳烦大哥帮忙通报一声。”
此话一出,倒是让一旁的绿莺有些奇怪,她们不是来给姑爷送饭的吗?怎么又提到了什么魏夫人?
门房是个年轻男子,狐疑地看着二人,思忖着她们的身份。
夏可莲是个懂人情世故的,立马便对着绿莺使唤道:“绿莺,给这位大哥几两银子,让大哥当个买酒钱。”
接着,这才继续道:“大哥有所不知,我姓夏,我舅母同魏夫人相熟得很,我特意前来拜见。”
门房得了银子,态度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道:“二位稍等,小的这就叫人前去通报。”
夏可莲这才舒了口气。
一旁的绿莺低着头,眼珠子却在滴溜溜地直转。看来自家小姐还有许多事情瞒着自己呢。
不大一会的功夫,便有小厮前来领着夏可莲去拜见那位三皇子的乳母魏夫人。
这位魏夫人是三皇子的乳母,一直被奉在府上。她的儿子也在三皇子手下做事,故而她在府上地位特别高。
“拜见魏夫人~”
夏可莲一见了魏夫人,立马盈盈一拜,礼数极为周全。
魏夫人是贫苦人家出身,要不然也不会去做乳娘。如今虽然穿了绫罗绸缎,但骨子里还有有些自卑的。
如今见到夏可莲一个官家小姐如此跪拜自己,面上十分得意道:
“起身吧。”
夏可莲起身后,立马叫得亲热道:
“魏夫人同我舅母交好,可莲一见到魏夫人便觉得亲切得很。”
说着,立马从自己袖中掏出了一根黄金簪子,双手捧着献了上去,道:“这是晚辈献给魏夫人的礼物。”
魏夫人一瞧见是黄金,眼神中全是贪婪,笑得脸上都是褶子,嘴上还不忘推辞道:“这我可不能要~”
夏可莲的这支黄金簪子,还是自己成婚时,为数不多的压箱底嫁妆,如今拿了出来,心头简直在滴血。
不过她深知舍不着孩子套不到狼,坚持道:
“可莲斗胆,也想叫魏夫人一声舅母。舅母不肯收可莲的礼物,莫不是嫌弃可莲是个庶女出身?”
魏夫人忙摇头道:“当然不是。”夏可莲就算再是个庶女出身,也是官宦人家正经的小姐,比她这穷苦出身好多了。
夏可莲这才笑盈盈地上前,帮着魏夫人将那支金簪插到了头上的发髻处。
还不忘昧着良心夸奖道:“舅母插上这簪子,乍一看还以为是谁家的小姐呢。”
夏可莲跟着蓉姨娘这些年,学的全是些如何看人脸色,如何取悦人的东西,对付魏夫人这种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自然是手到擒来。
果然,她的几句话,顿时让魏夫人心花怒放。
魏夫人瞧见夏可莲花骨朵一般的年纪,心念一动,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夏可莲早就从蓉姨娘那里知道了,这位魏夫人当年为了能够做三皇子府上的乳母,硬是撇下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入宫。
那唯一的女儿因为没人喂养,家中人又嫌弃是个女婴,出生没几天,就活生生给饿死了。
故而夏可莲明明只有十六岁,但眼下却故意将自己的年龄说大了一岁,只道:
“我如今虚岁十七岁了。”这是跟三皇子一样的年纪。
果然,魏夫人听了夏可莲的话,眼眸微动,眼圈都红了,拉着夏可莲的手面露难过。
夏可莲故意装作不知情地问道:“舅母这是怎么了?”
魏夫人抹着眼泪道:“当年我那个夭折的女儿若是还活着,也该有你怎么大了。”
夏可莲立马懂事得跪倒在地道:“若是乳母不介意,可莲唤你一声干娘,日后您就当我是您的女儿。我一定会当亲娘一般好好服侍您的。”
魏夫人哪里能不愿意,垂泪将夏可莲扶了起来。短短几句话,夏可莲已经喊娘喊得极为顺嘴了。
夏可莲这才提起正事,说自己要去给在府上做幕僚的夫君送饭。
只是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之前同三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如今想要再去拜见拜见。
魏夫人也有自己的小心思。她最怕的就是三皇子日后娶妻,娶个厉害的人家,自己的日子不好过。
如今她认了夏可莲做干女儿,若是夏可莲能攀上三皇子,日后她在府上也算有了依仗。
故而对于夏可莲的心思,是心知肚明,却也乐见其成。便带着夏可莲前去拜见三皇子。
自己却又借机找理由离开了,只留下了夏可莲同三皇子独处。
夏可莲一见到三皇子,立马娥眉微皱,一副可怜兮兮又梨花带雨的模样,身形瘦弱,盈盈一拜道:
“那日殿下车前救我,送我一程,可莲一直铭记在心,不敢忘怀。岂料世事无常,妾身已委身他人,无法报答殿下救命之恩......”
说到此处,柔弱的脸上便垂下泪来,一颗颗晶莹可见。
她则用洁白的手帕捂住了嘴,肩膀微颤,不肯再说。
三皇子最喜这个调调,立马上前捏起手帕的一角,帮着夏可莲拭去一角的眼泪。
刻意压低了嗓音道:“夫人如此美貌,何必垂泪,图惹人心疼。”
夏可莲闻声,心头大喜。没想到三皇子对自己还是有意思。
另一头,田孝安恰好是有事前来找三皇子,便在三皇子府邸见到了这一幕。
田孝安忙躲在了拐角处,斜着一双眼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头是百味交织。
一方面,是男子的自尊心在作祟,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但另一方面,他入府这么久了,一直是在干一些杂事,从来都没有被三皇子委以重任。
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资质和才学,想要通过科举考试考中举人做官,是异想天开。
为今之计,只有拼命攀住三皇子。
若是将自己的妻子献给三皇子,能够得到重用和晋升的机会,也未尝不可。
大丈夫何患无妻?为了自己的前途,一时忍气吞声,做个绿毛龟又如何。
想到此处,田孝安反而是下定了主意,立马转身离去,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
心下却祈祷着,希望三皇子能看得上自己的妻子,日后对自己有所亏欠,开始提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