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是三日之后。
夏可钰起床时,特意抬头看向窗外,晴空万里,四下无云。
不大一会的功夫,连太阳都出来了,晒得同前几日一般,是个艳阳天。
夏可钰打心底信任襄阳子,便秉持着用人不疑的原则,静静等待着午时到来。
反而是青芽急的不行,一会便跑出去,抬头看看天,眼看着天上不见乌云,太阳还照得暖洋洋的,急得眉头都拧成一团了。
夏可钰照例用完了早膳,这才悠悠地准备坐车前去南郊。
南郊可是个老地方,是她前世修行了几百年的巢穴所在。田家村也在那里。
今日皇帝也会亲自率领着文武百官前去南郊观看是否会落雨。
临行前,夏可钰对着青芽叮嘱道:“去屋内拿把雨伞带着吧。”
青芽看着外头火辣辣的大太阳,哪里像是能用到雨伞的样子。她心里着急死了,却也不敢表现出来。
当下乖乖去屋内拿了把雨伞塞在了车上。
与此同时,京中所有押了注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时不时抬头,看看天空。
褚国公府上
眼下赤炎已经明白,自家主子之前之所以回程路慢吞吞的,全然是为了给夏小姐找个用力的外援——襄阳子道长。
他心底对于自己之前对于公爷的猜忌,感到十分羞愧。
只是眼下看着外头热辣辣的大太阳,晒得人汗流浃背。赤炎不由生疑道:
“公爷,您请来的那人靠谱吗?小的怎么瞧着,这天不像能落雨的样子。”
褚渊淡定地看了眼外头,对着车夫叮嘱道:
“将蓑笠和雨伞备好了。对了,雨伞多拿一把。”
他猜测夏可钰大概没有带雨伞。
赤炎心底就算是有再多的猜忌,眼下也不敢再表露出来。他家公爷料事如神,公爷既然如此说了,那肯定是会落雨的。
隔壁院子里的褚二婶今日心情大好。
她特意搬了把躺椅坐到了外头,任由热辣辣的太阳晒着自己。
不仅如此,她还特意叫人将她的那些珍贵的绣品都拿出来,挨个摊开来晒一晒。
身侧的嬷嬷见状,担忧道:“二奶奶,咱这样子做的是不是有些太刻意了?”
褚二婶冷哼一声道:“你懂个什么,左右那个狐媚子也嫁不进府上了。可不能糟蹋了这么好的太阳。”
说着,使唤丫鬟们道:
“快,去库房多拿些绣品出来,今日太阳好,要多晒一些。”
这一幕自然是被人报告给了褚老太君,褚老太君只冷哼一声,没有言语。
不过熟悉的人,肯定能猜出褚老太君的言外之词:“一骨子小家子气。”
无独有偶,眼下的夏家。
本来今日皇帝要带领百官前去南郊看是否会落雨,但夏逢原一大早看到天晴得很,便立马称病,告假在家,不敢去见同僚。
蓉姨娘见状,颇为得意。夏可钰这个小贱人的死期到了。
更何况,今日她可还有重要任务呢。
不过临行前,蓉姨娘特意叫人将府上的被子和古董花瓶都拿了出来晒一晒。
连书房里夏逢原的书都拿出去晒了。
夏逢原心底已经认定夏可钰废了,对于生下两个孩子的蓉姨娘也比之前态度好了一些,也不阻拦,默认了她的举动。
京中浩浩荡荡的队伍,都陆陆续续前往南郊。
皇帝的马车里,右侧坐着皇后娘娘,左侧坐着宁贵妃。
宁贵妃故意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本就不存在的汗珠,然后来回甩甩自己手中的手绢做扇风状,娇嗔道:
“陛下,今日好热呀。妾身瞧着,不像能落雨的样子。”
皇帝瞧着头顶的大太阳,心底也犯起了嘀咕,难道,这一次襄阳子的卦象不利了?
但是昔日他曾亲眼见识过襄阳子卦象之准,不应该呀。
一旁的皇后稳坐一侧,淡淡地补刀道:
“宁妃难道没听过,心静自然凉的道理?”
宁贵妃被人这么一呛,心底越发恨死了皇后娘娘。昔日皇后在宫中的时候就给自己添堵,如今回了宫,照样不改那副死样子。
当下故作谦卑道:
“妾身愚钝,不如皇后娘娘在外修行十几载,自然是能静下来心。”
说着,话头一转,又问道:
“不知皇后娘娘在宫外修行多年,能否一眼看出这人是不是被邪祟附体呢?”
这便是又把话头转回到夏可钰的身上了。
皇后泰然自若地反驳道:
“宁妃难道没有听人说过,这人若是心中有鬼,看谁都不怀好意。”
宁贵妃被皇后这么一堵,正欲反唇相讥:“皇后娘娘此言.......”
“够了!”
皇后被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吵得脑瓜子嗡嗡的,当下打断了宁贵妃的话。
事到如今,他都有点后悔了。
早知道要敲打太子一党,有的是法子,不应该从夏可钰身上下手的。
若是今日南郊落雨还好,若是不落雨,只怕褚国公也不会善罢甘休,到那时,该如何收场,也是个大问题。
想到此处,皇帝觉得自己的脑袋瓜越发疼了。
宁贵妃被皇帝打断了话,心底气得要死。自从皇后这个老女人回京后,皇帝对自己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不过今日不管天上落不落雨,她都有法子搞死夏可钰。
她可是还有一个杀手锏藏着没用呢。
京城的百官们陆陆续续都到达了南郊。
夏可莲倒是也想去凑凑热闹,对夏可钰落井下石。
可惜了,皇帝手下的侍卫们提前就清场了,除了有身份的达官贵人,不让一般的平民百姓靠近。
夏可莲只能自己蹲守在田家村的村口,等着看夏可钰倒霉。
南郊
宁秀儿拿手背挡着额头,夸张地对着身侧捧着扇子的丫鬟道:
“太热了,给本小姐把扇大些。这么大的太阳,不知道能不能照出那些妖魔鬼怪的原形。”
夏可钰身侧的白潇潇气不过,就要同她理论。
夏可钰摆手阻止了她,今日还有皇帝和皇后娘娘在场,不可放肆。
眼看着快要午时了,但是京郊的大太阳照旧。
不少人难免在窃窃私语,瞧着这天气,不可能下雨的。
襄阳子气定神闲地站在皇帝身侧,手持发扇,也不做任何辩解。
“陛下,照微臣看,今日午时,这南郊怕是不能落雨了。”
一人站了出来拱手道。
此人是京府通判,一个从五品的小官,宁太师底下的人。
一看就是被人推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