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可钰在夏家的家法里翻来覆去,终于找到了其中最严重的一条。
“蓉姨娘以下犯上,杖责一百棍。”
夏可钰将册子一合,淡淡地道。
旁边的蓉姨娘脸色瞬间变得跟鬼一般白,颤抖着声线道:“一百棍,岂不是要将我给活活打死?”
夏可钰缓缓摇了摇头,好心地解释道:
“蓉姨娘说的是什么话,我岂是那等要置人于死地的狠心之人。今日姨娘姑且挨着,若是晕过去了,就等明日再打。总不能真把姨娘给打死了。”
这下子,蓉姨娘看向夏可钰的眼神跟淬了毒一般。
这哪里是好心,夏可钰分明是要让她清醒着受这皮肉之苦,每一棍子都得挨得明明白白。
夏可钰接着补充道:
“等到姨娘的这一百棍挨好了,就送到庄子上去。这样歹毒的妇人留在我们夏家,是祸不是福。”
随即回头对着夏老夫人故作孝顺道:“祖母觉得,可钰这样的处置如何?”
夏老夫人知道,夏可钰这次没有坚持要将蓉姨娘送官,已经算是妥协了。
当下缓缓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夏可钰的处置方式。
从头到尾,夏可钰都没有再去询问夏逢原的意见。
她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对于夏逢原这样趋炎附势的人来说,他心底是没有任何亲情可言的。
那么对于这种人来说,父母子女的关系,没有什么温情,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谁强,就听谁的。
眼下的夏可钰,就是那个强者。
“既然如此,开打吧。”夏可钰慢条斯理地开口道。
夏逢原忙起身,叫了府上的护院过来,自己借机溜了。
夏老夫人也借口身子不适,回去歇息了。
夏可钰同范成龙二人坐在院中的椅子上,手中捧着热腾腾的茗茶,看着护院将蓉姨娘按到了长凳上,手持长长的棍子准备开打。
“青芽,给我数好了。”夏可钰特意叮嘱道。
“好嘞。”
青芽立马欢快地答应了,这个蓉姨娘明里暗里一直欺负小姐和夫人这么多年,总算是让小姐逮到报仇的机会了。
“啊~”
一棍子下去,蓉姨娘疼得直哀嚎。可惜了,后面的棍子接二连三地打了下来。疼得她连声叫唤。
“舅舅尝一尝,这是庐山新摘采的云雾茶。”
夏可钰对于这一切熟视无睹,同一旁的范成龙谈笑自若。
范成龙笑着点点头,心底越发佩服夏可钰的泰然自若。不愧是他们范家的后人,小小年纪,竟能如此镇定。
夏可钰吹了吹茶上的热气,继续跟范成龙闲扯着京城一些七七八八的事。
蓉姨娘开始还在鬼哭狼嚎,后面七魂被打得只剩了一魂,倒是连叫都不叫了,只剩下半口气了。
只一双眸子照例死死地盯着夏可钰,似乎要将她生吞活剥。
夏可钰自然觉察到了蓉姨娘的目光,不过她毫不在意。比起前世原身遭受的一切,这算得了什么。
她深知,对待敌人不该有任何一丝的心软与同情。今日若在这里挨打的不是蓉姨娘,那死的就是她了。
等到一旁的蓉姨娘被打得晕死过去。
夏可钰这才冷淡地问道:“打了多少棍?”
“启禀大小姐,打了五十五棍。”一护院开口道。
青芽点了点头,她也数了这个数。
“还挺能扛。拖回去,明日接着打。”夏可钰起身,冷冷地道。
就这样,夏可钰同范成龙回了自己的县主府。
翌日,她特意派了春暖前去夏家监工,务必要让蓉姨娘那一百棍子挨得是清清楚楚。
然后叫春暖亲自看押着,务必要将蓉姨娘给送到庄子上去。不让蓉姨娘有任何钻空子的余地。
另一头,范申派人将两匹上好的香云纱送了过来。
这香云纱不愧昂贵至极,布匹色泽乌黑发亮,看上去极为矜贵。
夏可钰特意叫来了褚国公,笑盈盈地摸着那匹香云纱,软声道:
“这是给你的谢礼,刚巧马上要换季了。我叫府上的裁缝给你做件衣裳,到时候再叫绣娘在衣服上绣几样好看的纹路。”
褚渊见多识广,自然也听过香云纱的大名,知晓香云纱制作工序极为复杂,来之不易。当下只微微点头。
夏可钰便示意府上的裁缝入内,给褚渊量一下衣服尺寸。
府上的裁缝是个年过五旬的嬷嬷,头发已经半白了,一向负责在府上给夏可钰和范姝瑶以及各个丫鬟小厮做四季的衣裳。
嬷嬷衣着暗紫色的长袍,头发梳得紧紧的,满脸笑意地入内。
“不用她,你来替我量~”
褚渊突然对着夏可钰开口道。
“我?”
夏可钰满脸疑惑地指了指自己,她可从来没替人量过衣裳。
“也可以。”嬷嬷知晓这位褚国公的身份,满脸堆笑道。
随即对着夏可钰紧急交代道:
“县主,需要量的是衣长、肩宽、袖长和腰围这四处,您可记好了。”
然后就将布做成的软尺塞给了夏可钰,自己识趣地离开了。
留下夏可钰看着自己手中的软尺,大为发愁,她真的可以吗?但是褚渊这次帮了她大忙,她推脱便显得不大好。
“来吧~”
褚渊倒是张开双臂,满脸信任,示意夏可钰上前来给自己量衣服。
夏可钰只能是硬着头皮上前,死马当活马医了。
从哪里开始呢?这第一步就是衣长。夏可钰试图踮起脚尖,将软尺的一角给按到褚渊的脖颈处。
只是褚渊身形极高,夏可钰的举动便显得有几分费力。
褚渊轻笑一声,倒是自己接过了软尺的一角。夏可钰忙蹲下身子,将衣长给量好了。
她唯恐自己忘记了,忙拿出纸笔,将衣长给记了下来。
有了这样的经历,肩宽、袖长夏可钰也量的极为顺利。这让夏可钰一时信心大涨。
轮到量腰围了,夏可钰双臂环绕,拿软尺绕褚渊腰身一周,还不忘笑着调侃道:
“传闻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褚国公,腰身也如此......”
话音未落,夏可钰便觉自己的腰身一紧,好似被一双铁臂箍着,往前一搂,便扑到了褚渊的胸膛处。
夏可钰的心蓦地如雷鼓一般跳动起来。
“如此什么?”
褚渊的声音带了几分温热,在夏可钰的耳畔响起。
夏可钰一时支支吾吾,竟不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