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周亦是冷笑,“她要是贪我的钱,我现在就去烧香感谢老天爷把我生成我爸我妈的儿子,让我有钱!再说了,她贪不贪我的钱,关你什么事?你姓任,可不是姓成!”
“我好心提醒你——”
“我不需要你好心!任天翊,我忍你很久了!”成周说着甩下背着的旅行包,“趁我还没走,我们练练,你输了不许再欺负温沙华!”
成母想说话,却被成父拉住了,成长么,总是要儿子自己一步步走下去的。
“成周,现在是文明社会,动不动就动拳头,怪不得被人家骗的死死的!”
“姓任的——”
沙华拦住要冲上去的成周,冷声道,“任天翊,本是不关你的事,你却这般阴阳怪气的,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你是吃醋了?嫉妒成周送我手链没送你?”
成周一个激灵,“师父,你饶了我吧!”
沙华挑眉一笑,“亦或是任天翊你嫉妒我贪图成周的东西,却没贪你的?可惜任大少表面上风光,这样的东西恐怕是砸锅卖铁也拿不出吧?”
任天翊冷哼,“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真是不——”
众人看着他的口型,知道他应该是要骂沙华不要脸,却不知怎的没发出声音,任天翊也发觉了,忙又张嘴要说,却还是发不出声音来,沙华哟了一声,“听说胡乱骂人的人死后是要下拔舌地狱的,任大少这还没死呢,怎么,舌头就被拔了?”
任天翊满脸通红,嘴张张合合,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路青柠哇地一声哭了起来,“天翊哥哥,你怎么了?天翊哥哥!”
众人都是心头一跳,下意识望天,成周却转头看了一眼沙华,又是佩服又是羡慕,指着任天翊哈哈笑道,“果然现世报,报的快!哈哈!”
成父成母再一次见识到沙华的“神通”都是捏了把汗,幸亏他们家儿子还没蠢成任天翊那样,否则真的惹恼了沙华,不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成父怕事情闹大,忙道,“天翊,你别急,应该是心理性原因造成的暂时性失声,我让你阿姨带你去医院”。
成母也怕任天翊又惹怒沙华,捅出篓子来,忙拉着任天翊和路青柠走了,一个男生摸了摸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成周,我怎么觉得这地方阴气这么重啊?”
成周一巴掌拍过去,“瞎说什么呢!这是老天有眼!”
这么一闹,检票的时间到了,成周忙叮嘱道,“师父,我一到就给你写信,你要记得回信啊!”
沙华摇头,“成周,我们有缘就会再见”。
没缘的话,就这样算了,一贯粗神经的成周不知怎的就听懂了沙华的潜台词,顿时急了,“我不管!你给我写信!”
沙华坦然看着他,摇头,成周还想再说什么,成父抓住他的胳膊将他塞进人群里,“不早了,你快走吧,别迟了”。
成周被人群挤的不由自主往前走,大声喊道,“师父,不管你给不给我回信,我都会给你写信的!”
沙华没吭声,成父笑道,“成周不懂事,给你添麻烦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坐公交就行”。
沙华现在在成父眼中,那绝对是世外高人的存在,世外高人么,总是有点怪脾气的,成父十分理解,更不敢得罪她,“成周虽然走了,但小同学要是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这是我的名片”。
“多谢,”沙华想了想,还是接下了。
成父有心想问问任天翊的事,又咽下了,别人家的孩子神马的,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得罪高人了吧……
沙华只是给任天翊一个教训,他还没到医院,就又能说话了,成母不放心,让他去检查一下,拍个片子,结果一点异常也没有,他心中暗暗奇怪,却摸不着头脑,只好算了。
他根本没想过沙华会有那个本事让他说不了话,根本没往她身上想,只是本能的有些害怕沙华,再说也快高考了,两人安安静静做着同桌,倒是没起什么大的风波。
任天翊象征性的参加了高考,一个月后就去了国外,他的父母早就帮他联系好了学校读mba。
半年后,他和同学一起去酒店吃饭,发现给他们点单的小妹竟然就是沙华,他虽然出了国,却也听说了沙华考了他们的市状元,却不知道她也出了国,还跟自己在一个城市。
他乡遇故知的激动让任天翊暂时忘了两人的“恩怨”,讶道,“温沙华?你怎么在这?”
沙华早就看到他了,见他认出自己,淡淡点了点头,“我在xxx大学读书,来这里打点零工”。
沙华说的学校是闻名世界的艺术学院,任天翊更加惊讶,“你在那里?读的什么?”
“绘画”。
任天翊难以理解,“你文化课那么好?怎么跑去学画画?”
“个人兴趣”。
两人虽然做了六年同桌,但其实并不熟悉,还闹过不愉快,任天翊见她客气却疏远,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住了,倒是和他一起来的几个同学起哄要他把美女介绍给他们。
任天翊简单介绍了一下,沙华便道,“你们要吃什么?我还有其他客人”。
任天翊有心想问她有成周,怎么会沦落到这里做点单小妹,想起当初的不愉快,又咽了下去,国外崭新的一切,让他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少年的锐气和娇气也磨去了一些,点了菜,开口道,“温沙华,要不留个联系方式?我们能在这异国他乡碰到也不容易”。
沙华想了想,留下了电话号码,冷淡道,“我很忙,没事就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任天翊,“……”
果然不管到了哪,这个女人都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这次的相遇,没有在两人的生活中激起半点浪花,之后任天翊又到这家酒店吃了几次饭,有两次碰到了沙华,两人也只是淡淡打个招呼,便各自走开,只是个熟悉点的陌生人罢了。
四年后,任天翊毕业回国创业,沙华也跟着他回到了两人的故乡,找了个大学教美术,两人的生活就像两条平行线各不相交。
成周每次休假回来都会来看她,有一次请她画张符纸治治他爸爸的颈椎病,沙华修习的《上品妙经》于救死扶伤这方面并没有特殊的道法,想了想,提出用金针刺穴之法替成父治疗。
成周感谢不尽,在部队的几年,虽然没有将他身上阳光开朗的品质磨去,却让他成熟了不少,不再是少年时冒冒失失的毛头小子模样。
沙华用针灸辅以道术温养骨骼,治好了成父的颈椎病,在成父提出要感谢她时,没有客气,要了五十万的诊金,在京城买了套房子,她于挣钱没有多大兴趣,但这一世,她没在京城读书,温父温母也就没有在京城买房子,等任天翊落难时,她总要有钱帮他。
两年后,她二十五岁时,任父倒台,短短半年时间,任天翊名下的所有公司相继宣告破产,墙倒众人推,没有一个人伸手拉任家一把,甚至路青柠也被家人严格看守,不许她去看任天翊。
这两年,沙华在京城的房子涨了一些,她又劝着温父温母将他们给自己在本地买的房子卖了,凑了一百二十万,远远没有到第一世温沙华拿出的八百万,但好在这时候物价还没怎么涨,钱也没贬值,一百二十万也不少了。
沙华并没有立即将这一百二十万给任天翊,而是等任天翊到处碰壁,撞的满头满脸血,近乎绝望时,拿着银行卡找到了任天翊一家租的住处。
她是晚上去的,任家父子三人都在,任天翊来开的门,见是她一愣,“温沙华?你来干什么?”
“我听说你在四处借钱”。
任天翊涨红了脸,“你是来嘲笑我的?”
“我很忙,”沙华亮出卡,“这里是一百二十万,借你”。
“我不要你的钱!”
任母忙走了过来,“天翊,这是你朋友?还不快请进来坐,站在门口做什么?”
任天翊站着没动,沙华冷笑,“任天翊,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幼稚!骨气?骨气值多少钱?能让你爸你妈搬出这又破又旧的小房子?能让你拿回自己曾经有的东西?再说,我是你同学,又不是你仇家,你跟我讲什么骨气?”
任天翊一时说不出话来,沙华将卡塞进他手里,“要是你真有骨气的话,将来就十倍还给我!不必送了”。
沙华轻盈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处,任母迫不及待抢过任天翊手上的卡,“天翊,那小姑娘穿成那样,真能拿得出一百二十万?你这就下去到银行查一查”。
“不去!”任天翊遽然转身,进房砰地将门关上,倒上床,瞪大眼睛死死盯着肮脏低矮的天花板,盯的眼睛酸涩,道道红丝攀爬其上,却始终没有哭出来。
任天翊发脾气不去,任母只好拉着任父去了,一查,里面果然有一百二十万,又惊又喜,要知道这时候才两千零几年,一百二十万对他们这样的人家算不上什么,可对普通老百姓来说那可是可望不可即的数字,按照这时候的物价水平,这一百二十万完全够他们一家三口衣食无忧到老了!
一家人商量过后,决定前往京城从头开始,走之前,任天翊去沙华的学校找她,顺着别人的指点找到了正在画室画画的沙华,其时,秋阳正好,沙华面前撑着半人高的画架,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一盆开的正艳的花,红色的花朵开的浓烈而妖娆,任天翊一眼就认出来正是成周送她的那串手链雕的那种花。
似是嫌挡事,沙华将线衣的袖子撸到手肘处,左手腕的手链与那盆********的花相映成趣,在秋阳下折射出妖艳惑人的光芒,沙华白皙的侧脸笼在那光芒中,竟奇异的也美丽夺目起来。
任天翊下意识屏住了呼吸,竟是不忍出声打扰她,沙华画的很专注,一直没有发现他的到来,任天翊足足站了半个小时,眼看着赶不上火车了,才快步离去。
他的脚步声消失后,沙华朝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专注画了起来,接下来就是盯紧路青柠的动作,绝对不能让她追到京城去了。
任天翊走后,沙华向学校辞了职,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不辞辛苦的守在路家门口蹲点,第三天晚上见路青柠鬼鬼祟祟的背着包出了门,朝她头顶扔了一道惊雷,路青柠吓的尖声叫了起来,很快就引来了路家人。
沙华相信经过这一出,路家一定会看好路青柠,不会再让她跑出去,收拾行囊去了京城,她原本是打算再找个学校教书,不想京城的学校却不是她想进就进的,好在她手头还有点钱,租了一套一居室,大多数时间都花在修习《上品妙经》和参观各色美术馆上,同时准备考中央美院的研究生,晚上来了兴致就去街头摆个摊给人画像,体验生活,也赚点生活费。
她的容貌属性值已经有91点,原主只算中上的容貌在她来之后漂亮了不少,她气质又好,往画架后一坐,就是一道美丽优雅的风景线,在一众不修边幅的街头艺术家中绝对是鹤立鸡群的存在,生意相当不错,保她温饱足够。
另一方面,任天翊经过将近一年的四处碰壁后,终于迎来了事业的转机,慢慢步上了正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被生意上的朋友拉去看“最美街头艺术家”时,发现那位“最美街头艺术家”就是沙华后,脸色就微妙了起来。
他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所谓的“感情”经历了不少,人情冷暖更在短短两年时间里尝了个遍,不再是当初有点浑的二世祖,这一次两次的,沙华总是会出现在他不远处,再加上那张一百多万的卡,他再迟钝,也品出一丝不同的味道来了。
“美女,给我朋友画个像!”
沙华从书上抬起头来,眉头微微挑起,“是你?”
任天翊笑了笑,“是啊,是我,世界真小”。
沙华指指不远处的小凳,“三百块钱一张,画就坐在那里”。
朋友撞撞他的肩膀,暧-昧笑道,“哟,老相识啊?不介绍介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