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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方歇,杜遥从顶峰的云端落下,怔愣地看着头顶的帷帐,表情像被抽了生气的木偶一般,只剩下还无法回归平稳的喘息泄露了方才战况的激烈。
感觉到龙潜沉重的身躯压在自己身上,杜遥甚至没了抗争的气力,依旧维持着双腿被迫圈在龙潜腰上的姿势,双手却还是被如丝的剑气禁锢在头顶。
即便对现下的状态厌恶得无可自拔,但却不得不承认在结下道侣之契后再行这档子事着实比之前更加畅快。
如今不仅交/合的快意在赤螭和墨蛟精血相容的基础上翻了几倍不止,就连完事后那种畅快淋漓通体舒畅的感觉也越发明显,脖间那些之前被龙潜掐出的青紫印记也消了去,浑身的真气饱满得几乎要溢出来。
龙潜大汗淋漓地伏在杜遥身上,片刻之后才从道侣之契所带来的极致中缓过神来,又看见杜遥的手腕还被剑气束缚着,这才记起要念了法咒解开它。
“阿遥……”
看着双目无神的杜遥,虽然已经早有准备,但龙潜心里还是难免因此咯噔了一下。
杜遥被龙潜灼热的目光刺痛,也逐渐回过神来,静默良久之后,才抬起手臂狠狠地甩了龙潜一个耳光。
杜遥的眼中充满了厌恶。
“滚开!”
这一击带上了雷霆万钧的灵压,龙潜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唇角淌下鲜血,眸色也随之变得深沉。
其实在最开始,他并不介意用循序渐进的办法将杜遥的心弄到手。
因着苏澈陨落之事处处透着蹊跷,在没弄清楚之前他也不急着飞升,有的是时间和杜遥慢慢耗。
但当他发现处于情绪波动状态的自己会给体内的赤螭制造可乘之机,甚至会被那畜生霸占身体的主控权。
失去自控能力的他若做些别的事情倒也还好,可这头该死的赤螭却是处心积虑地要跑来灭杀杜遥。
龙潜觉得不能在这样坐以待毙下去。
他最近的情绪波动极大,与赤螭精血互为影响,谁也说不准下一次的失控会是什么时候,亦说不准下一次失控时会做出什么。
龙潜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想办法与杜遥结下道侣之契。
道侣之契不仅可以约束人类修士,对于仙兽灵兽一类有灵性的物类照样适用。
这样一来,一旦身为他道侣的杜遥受到重创,他一样难逃道侣之契的反噬。重则会因此丧命,轻的也会折损道行。
赤螭虽然脾气暴躁性格傲慢,但在面对有可能对自己造成极大威胁的道侣之契时,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也不可能再敢像这次一样下如此狠手。
龙潜没有打算在杜遥面前辩解什么,因为即便辩解了,此刻在盛怒之中的杜遥也完全听不进去。
一来他确实违背了诺言,在杜遥没有点头同意的情况下就利用他体内墨蛟对赤螭的臣服性迫使他“自愿”结下了道侣之契,本就是在强人所难。二来他没能保护好杜遥,反让杜遥受他所害命悬一线。
就凭着这两点,杜遥的这个耳光他就得生受下来。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不寻常的响动。
龙潜用神识一探,发现朝这里逼近的人是觉非罗。
挥手射出一道细小的剑气将挂着床帏的金钩打断,细葛布外罩轻纱的碧水寒烟帐落了下来,堪堪遮挡住了交缠的两人。
但房内灯火通明,罗帐轻透,隐约还是可以辨认出里头交叠的人影。
觉非罗进了内室,但却没有将视线放到床上,只是压低着声音问道:“不知龙宗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但不知龙宗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杜遥自觉非罗出现之后就因情绪过分紧张而紧绷了身体,龙潜方才为了结契并没有刻意延长欢-好的时间,速战速决之后明显还处于意犹未尽的状态,深埋在杜遥体内的孽物并未疲软。
如今被杜遥这般无意识地一夹,龙潜不由得眉关紧锁,但身体却十分愉悦。
杜遥见自己里头的东西又胀大不少,气得脸色通红,但碍于旁人在场又不敢蹬踹,生怕闹出点什么动静让赤-裸的两人一起翻下床去丢人现眼,只得任龙潜在体内逞凶。
龙潜再怎么狂放也罢,倒着实没有兴趣在他人面前上演活春/宫,如今因着与杜遥已正式结下道侣之契的缘故,对杜遥更是紧张护短,从方才龙潜被甩了一巴掌狠狠地下了脸面也没生出一丝恼意来便可见一斑,如今就更不愿觉非罗看到杜遥半分媚态了。
轻轻掐按着杜遥的腰想让他放松身体好退出来,谁知道侣之契的影响远比他们二人想象中的还要厉害得多。
龙潜的掐按不过是好意,之前的情-事也是这般做的,效果也皆如人意,可今日这么一掐,杜遥不知被触到了哪条敏感的神经,身上忽然一个战栗,后方将龙潜夹得更紧了不说,连嘴上都忍不住冒出了一声低吟。
声音一出,不仅杜遥挫败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就连龙潜和觉非罗也立刻满脸黑线。
龙潜的不爽是因为杜遥的呻-吟被旁人听到的缘故,而觉非罗则是有些懊恼自己关心过度跑来凭白充当了棒打鸳鸯的角色。
原还以为龙潜找到无赦谷来若不是掳人就是要对杜遥用强,如今听到这遍布春情的一声后,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觉非罗满脸尴尬地道:“既然二位正忙,在下先行回避。”
待觉非罗退出了室外,龙潜才无奈托起杜遥的臀拍了拍。
“别咬那么紧,快松开些。”
杜遥此刻已彻底地无脸见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永远不要再出来的好。
可身体远比他更诚实,龙潜刚想往外退,那处就不住地收缩卡紧,弄得龙潜退也不是进也不是,额间的青筋都忍不住崩了出来。
“快出去,快出去!”
杜遥快被龙潜怜香惜玉般的磨蹭逼疯了,龙潜没辙,只得强撤了出来。
谁知这一出,里头的东西就顺着淌了杜遥一腿,弄得杜遥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龙潜随意捞起自己的外袍给杜遥擦了擦,看了眼被垫在杜遥身下早已被蹂-躏成梅干菜的青色袍子,索性扯了床上的薄毯子将人给裹了,龙潜身上只着了中衣,就这么朝门外走去。
杜遥扯着身上的薄毯不由得脸色发白,但因在道侣之契中他是被动的一方,体内墨蛟精血的臣服性又开始作怪,他无奈地发现他根本开不了口拒绝龙潜的“命令”。方才那一记耳光,也不过是因他实在是气急了才挥得出去,如今想再让自己捶龙潜一下都似乎都有些办不到了。
觉非罗见龙潜衣衫不整地出了来,杜遥更是直接被龙潜用薄毯裹着带出,看样子便知龙潜是想将人直接掳走。
觉非罗不禁脸色发白。
难道这龙潜是摸清了今日无赦谷中没有安齐远坐镇,所以才这般有恃无恐吗?
可若是就这样让龙潜如出入无人之境地将人带走,魔修一脉的颜面何存?
但即便想出手阻拦,他不过是元婴期的修为,又如何敌得过化神中期的龙潜?难道要为此发动众魔修修士前来围剿不成?
谁知就在觉非罗思来想去之间,龙潜已经施了法咒。
咒语一落,圆胖和一个小小的百宝袋一并掉了出来。
因着出现的地方不高,圆胖嗷地一声掉在地上,倒也一点也不觉着痛。
圆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周围都是熟悉的人,也没有方才可怕的竖瞳怪物,反倒对它身边精致的百宝袋十分感兴趣,不禁用爪子拍着看。
龙潜对觉非罗道:“你家宗主之所以要将杜遥带回谷来,不过是怕本座不依约将灵药送来罢了。如今他想要的灵药就在这宝袋里,你只管拿去交差便是。”
“求娶杜遥的聘礼本座随后也会送过来。若是这样你还要拦着本座,就莫怪本座出手不分轻重了。”
龙潜的语气十分冰冷,似将周围的空气都冻出霜来一般。
如今安齐远不在,觉非罗自知不是龙潜的对手,又见安齐远心心念念的灵药已提前到手,也没有立场出手阻拦,权衡了利弊得失之后只得让开了路。
龙潜迈步就出,谁知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又忽然用一道化作细丝的剑气勾住了圆胖脖子的铃铛带,一下就将它勾到了杜遥怀里。
还没等觉非罗反应过来,龙潜就已带着杜遥跃上了鲲鹏的脊背。
“告诉你家宗主,他为了讨好苏澈不惜用冠冕堂皇的理由将杜遥从本座身边带离,如今本座效仿他礼尚往来一番,暂且借借苏澈的爱宠讨好讨好本座的道侣。等何时他们回来,再让安齐远上门向我讨要便是。”
话音刚落就没了人影,山谷中只剩下圆胖嗷了一声之后连绵不绝的回响。
觉非罗十分郁闷。
这些化神修士一个个的脾性都阴晴不定难以捉摸,发起横犯起拧来尤其难伺候。
一想到苏澈回来发现杜遥连带着圆胖一起不见了跑来质问他的情景,觉非罗觉得他到时候能被安齐远的眼神活活捅成筛子。
而此刻的安齐远和苏澈则完全没料想到无赦谷中发生的事,只飞了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抵达了金陵城外。
金陵一带物华天宝,既受益又罹祸于其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和气度不凡的风水佳境,过去的岁月里曾多次遭受兵燹之灾,但亦屡屡从瓦砾荒烟中重整繁华。
这里盛产才子,亦多出美人,虽然没有苏杭余浙一带的风流媚骨,但相比之下却更具儒雅和矜持。
也难怪能养出像苏澈这样的人来。
安齐远将白隼收了,换了寻常的马匹做坐骑,跟在苏澈身后进了金陵的城门。
一开始,苏澈还以为安齐远会一如既往地不顾他的意愿与他同乘一骑,但看到安齐远弄出来两匹马之后,才发现自己想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