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就此散去,唯有沈康笑意盈盈的站在原处。
“玉卿姑娘的琴技竟如此精妙。”沈康笑着的对王麓操道。
见王麓操未辩,接着道:“都说琴可比人,我却怎么在这琴声中,听到隐隐透着看破世俗的沧桑。”
玉卿笑着道:“这位公子,也是懂琴之人。”
沈康摆摆手,道:“你问王兄便知道了,我真是费尽心力也奏不出情趣来,只是听听罢了。”
玉卿微微一笑,道:“公子若不是懂琴之人,那便是有心之人。”
她朝着王麓操又点点头,接着弹奏起来,这一次不同于方才的应付,琴声空阔开朗不少,浩浩荡荡,泱泱凄凄,清灵悦耳的琴音回荡在院落之中,却仍是道着一份悲哀的叹息。
王麓操微笑的道:“姑娘神色朗朗,如明月之入怀,何必琴声期期艾艾?”
玉卿笑着道:“琴音再美,也奈何不了身份低微,任人践踏。”
王麓操道:“可知何为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
王麓操说,品行高洁如玉石之白者,最容易受到污损;性情刚直卓而不群的人,往往容易横遭物议。
玉卿点头道:“是。”
王麓操轻叹一口气,道:“我为你赎身。”既肯定又不容许反对。
玉卿笑着问:“公子诚心?”
王麓操被这充满期待,却又直白的问话,问得一怔。,紧接着点头道:“是。”
玉卿微微一笑,道:“明日公子再来小院,玉卿在此等候,至于赎身之事,公子请细细思量清楚,再来回答玉卿。”
王麓操唇角带着笑意,转身道:“我王麓操言必行,行必果,这点担当,还承受得起。”
说完此话,转眸看向沈康问道:“你可看够了?”
沈康咧嘴一笑,道:“说实话,没有。”
王麓操一撇嘴,一沉脸,道:“走。”
沈康笑嘻嘻的朝玉卿拱拱手,表示尊重,然后随着王麓操笑闹走远。
直到此刻,玉卿才松开暗自紧握的衣角,身子一软,险些摔倒。
“观,观纱,快来扶我一把。”
一旁婢女赶紧去扶住玉卿的手臂,玉卿嘴角掩饰不住的笑着,道:“扶我回去。”
更深露重,这一夜江柳愖与嘉善郡君大醉在酒馆里,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心事,一会儿抱头痛哭,一会儿揽肩大笑,醉的个昏天黑地,直到司徒泉哭成大花脸带着人找到嘉善郡君,将她偷偷送回王府,又将江柳愖送回客栈。
武阳哭笑不得,照顾着撒酒疯到人畜不分的江柳愖,闹腾到天明。
而王麓操如同烙饼似的躺了一宿,天刚蒙蒙亮,便悄悄起身出门去。
夜色渐淡,天地正是晦暗不明之时,阳光还没能穿透清晨的薄雾。
????“叩叩”房门响起。
????“谁?”玉卿抬高声音,问了一句。
????若是鸨母或侍女来了,定会在门口询问,而不是叩门。
????只见木窗上映出一个散着发的剪影,看着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谁。
????只听此人声音批风抹月,如同珠玉落地道:“玉卿的病痊愈了么?”
????他。爬墙了。
????玉卿心跳快了几分,只觉得那颗心,似乎要挣脱她的身体,蹦出胸腔。她按住胸口,轻声道:“时辰尚早,玉卿还未梳洗,公子请回吧。”
????“嗤。”只听王麓操嗤笑一声,推门而入。
????他身姿颀长,一身淡紫的锦衣,墨发轻柔的散于肩背,立在光影之下,目光全然不同往日,带着些侵略性。
????“我的玉卿虽然没有梳洗,可本公子却勤快得很,起早出门,既然已经来了,哪有过门而不见的道理?”他扬唇一笑,慢条斯理的掩上房门。
????“别!”玉卿半卧于榻上,惊呼道。
????王麓操动作没有一丝迟疑,掩上门,上了床。
????分明是登徒子的行为,分明是极为无耻,配上那一身的清高淡雅,超凡脱俗,却无法让人生出一丝的抗拒。
????抚抚她的发丝,他扬唇一笑,竟有些得意,看着她惊呆的模样,他的手指自她的发丝,到圆润的耳垂,到柳叶眉间,到眉心那一点朱砂痣,到坚挺小巧的鼻尖,到,那温软的唇边,玉卿不自觉的抖了抖。
????他又是得意的一笑,耀眼的让玉卿不自觉的偏偏头。
????缓缓的,他张口道:“本以为是个清高脱俗的姑娘,却让男人轻易登堂入室。。”深吸一口气,接着又道:“既然承受不得,便罢了。”
????玉卿一听这话,明知他调笑自己,却撑起身子,青涩中带着娇艳的小脸,颇为可怜道:“请郎君怜惜。”
??????王麓操扬起手,拉住她的小手,由于用力过猛,玉卿砰的一声摔进他的怀中。
????惊诧一瞬,玉卿抬眼,正撞上那人黑如点漆的眸子,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那人笑的有些意料之中的得意,有些洒脱不羁的任性。
王麓操温润的笑着,脸颊微微的透着粉红。发丝微乱,垂下一缕正随风左右调戏着玉卿的脸庞。
他尝试转换心情,本着狎妓的心态,道:“陪我喝一杯。”
玉卿有些委屈,婉转着声调,怯怯的道:“玉卿自小不胜酒力,一杯便醉。”
王麓操微微蹙眉,道:“就喝一杯。”
无奈之下,玉卿起身出门,不过一会儿,便端着酒壶酒杯走回房来,玉手芊芊抬起落下,斟满两杯酒来。王麓操抬手便将酒杯拿来,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玉卿心知王麓操这样的世家公子失不再来,只得硬着头皮,将酒饮尽。
???“公子清高淡雅,玉卿俗媚不堪,云泥怎能相间?”看着王麓操有些疑问的表情,玉卿带着醉意,抚上他的侧脸,痴痴一笑:“真的是你?不,不。”玉卿摇摇头,否定道。
王麓操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公子,将来的朝廷栋梁,而她是什么?不过是一个攻于心计,为了委身给他虚伪作假的妓女罢了。
说云泥之别,恐怕都不足以比拟二人的距离。
她失落的一瞬间,小脸垮了下去。下一瞬,她的眸光晶亮道:“王公子超宏脱俗,便是多说几句话,也不过是戏谑,定是梦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