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徒劳,地面的颤抖,颠得他们五脏六腑都快移位了。
滚落的山石砸在身上,疼得大伙儿嗷嗷直叫。
还有碗口粗的大树,说断就断了。
砰的一声砸落下来,没砸到人还好,砸到了,不是断胳膊断腿儿,就是小命没了。
拉车的老牛惶恐不安,如果不是被拴着,怕是早跑没影儿了。
车厢也嘎吱嘎吱响,像是快要散架了。
地震足足持续了两分钟,才停下来。
可这两分钟,所有人都觉得,天快塌了。
终于,地震停了。
池兴月从地上爬起来,灰头土脸的。
凌季恒护着她,被滚落的山石砸得浑身都疼。
可他顾不上自己,把池兴月扶起来,检查一下,确定没受伤,才去帮忙其他人。
他们今天休息的地方选在山脚,地震来得太急,大伙儿都没反应过来呢,就被砸了。
凌家人都在附近捉爬叉,地震来时,只有凌惟远被树砸断了腿,其他人,也就破了点儿皮。
韩家、王家跟凌家人学习,也都分散在各处寻找食物。
受伤情况有限,不过好几个都摔破了头。
陈家人最惨,他们大病初愈,没什么精神,基本上都在山脚歇息。
地震来时,反应最慢,山上滚了好几块儿巨石下来,有人被砸了脊背,有人被砸了脚。
还有一个,直接脑袋开花。
红白相间的脑浆,看得池兴月直接吐了。
脸色惨白惨白的,都有心理阴影了。
程大夫被凌一护着,没受什么伤。看着惨烈的场景,赶忙过来查看。
确定凌季恒、池兴月没啥大碍,才松了口气,赶忙跑去给凌惟远接腿。
“大夫,这里啊,快给我儿子看看,他怎么没法儿动了!”
“还有这里,我娘被砸了头,血呼啦差的,止不住啊。事有轻重缓急,您快过来帮帮忙!”
程大夫只一句:“等着!”
他又不是坐堂大夫,得考虑什么医德。他是凌季恒的人,当然优先凌家人啊!
程大夫速度很快,将凌惟远错位的骨头按好,还让人砍了木头做夹板。
等绑好布条子,天都黑透了,程大夫打着火把,去帮其他患者处理伤口。
池兴月见此,进空间灌了一壶灵泉水,拿出来给凌家人清洗伤口,然后上药。
因着都是皮外伤,简单处理一下,就没问题了。
反倒是凌季恒,只帮忙抬了下石头,就脸色发白,还不停咳嗽。
怕被砸出内伤,池兴月赶忙让他喝了几口灵泉水,凌季恒的状况才有所改善。
一行人忙活了小半个时辰,才将所有伤患处理好,看着狼藉的山林,感到一阵无奈。
“你说咱们这是什么命呀,咋走哪哪遭灾?”
池兴月摸摸鼻子:“其实咱们还挺幸运的,起码这次没在震中。”
其他人听不懂震中什么意思,凌季恒却是晓得的。
是啊,他们的状况已经算好的了,起码只有少数几个倒霉蛋丢掉性命。
如果是在震中,房屋倒塌,山崩地裂,说不定,人早没了。
现在有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摆在面前,那就是,又要囤水囤食物了。
地震和洪水一样,会造成大量动植物死伤。
到时候水源污染,疫病横生,他们不仅得流放,还得逃荒,与天争命。
“行了,能动的先四处找找,看有没有被大树砸死的野鸡野兔。
最重要的是,看能不能找到河流,咱们现在需要囤水。”
将凌家人安排走,凌季恒扭头看向其他人:“地龙翻身死伤无数,之后疫病滋生,起码半个月,水不能喝,猎不能打。
你们要是信我,就行动起来。看有野菜什么的,就挖了晒干囤上。
今晚先到宽旷的地方休整,明天一早,咱们离开这个地方。”
大伙儿行动起来,只留了一小队人马守着牛车,剩下的,都去寻找食物水源了。
池兴月跟着凌季恒走出去老远,才有选择性地将折断的大树收进空间。
看见摔懵的野鸡野兔,她也收起来,还说古代的生态环境比现代好,到处都有野物。
凌季恒带着她转了好久,收获满满。直到一个时辰后,才回到营地。
两人手里拎了两只野鸡,四五只麻雀。
看起来不少,实际上根本不够吃。
走近了发现,凌一几个竟然逮了两头野猪。
不,准确来讲,应该是捡的。
那猪膘肥体壮,头却是瘪的。可能是被什么砸瘪了吧。
凌一几个将野猪剥皮去内脏,架到火上烤。
没多久,空旷的田野上,就飘荡起了诱人的香味。
凌家人也找到了河流,将所有能盛水的容器都装满,并牵着牛到那边狠狠地喝了一通。
准备工作全都做好,剩下的,就听天由命了!
夜晚,池兴月怕有余震,便没在牛车里睡觉。
她把车里的棉花垫子拿出来,放到地上,自己坐上去,靠着凌季恒小憩。
凌季恒不知道喝了多少灵泉水,感觉身体都快好了。
闭眼靠在一块儿石头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夜里,大约凌晨三点左右吧,池兴月感觉屁股底下一颠一颠的。
她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喊了一句:“地震了!”
起身就跑。
那动作利索的,完全不像一个浑身没劲儿的人。
凌季恒伸手抓住池兴月的胳膊,将人抱进怀里,下一瞬,跳离原地,跑出去十几米。
然后便听见轰隆巨响。
马德,地裂了。
傍晚刚说这里不是震中,凌晨就给补上了。
乌鸦嘴吗?
池兴月都无语了!
然而由不得她多想,裂缝越来越大,越来越大,都有七八米宽了。
掉下去的人和牛车越来越多,大晚上的,啥也看不清,甭说逃跑了,能抓着什么固定住自己,都算不错了。
许久,地动停歇,现场一片死寂。
池兴月拿出火折子,在旁边抓了一把干草点上。
凌季恒动作极快地做了个火把,两人靠着这仅有的光亮,查探环境。
只见眼前大大小小的裂缝,将一大片土地分割成几块儿。
而最让人震惊的,便是先前他们休息的地方,整个成为沟壑。
不少人都掉了进去,就连牛车也一样。
用来盛水的瓦罐摔得四分五裂,仿佛是在嘲笑他们面对天灾时的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