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凌季恒也没想吵醒其他人。
径直带人朝青砖大瓦房走,还让银宝提前回去报信,让程大夫准备一下,给这俩人看看伤。
银宝点头,深一脚浅一脚回来了。刚进门就看见宋里正在哭,尴尬地愣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银宝,恒儿呢?”老太太起身瞅了眼院外,见没人,眼睛都红了。抓着银宝的胳膊问:“恒儿受伤了?”
“没有没有,老夫人,主子很好,在后头呢,马上就回来了。村里有俩受伤的,主子让我回来报信儿,好给两人看伤。”
一旁瞌睡得直点头的程大夫一听这话,立马精神起来,问道:“啥伤啊,缺胳膊断腿儿?”
银宝翻了个白眼,心想程老头真是唯恐天下不乱呐。
看着宋里正那惨白的脸色,不敢卖关子:“没有没有,都全乎着呢。一个被豹子拍了脑袋,一个被老虎咬了小腿。福大命大,活得好好的!”
话音刚落,宋里正就跌坐到地上。抬起袖子擦干净额头上的冷汗,心想还好还好,都活着,没残。
跟老爷子说了声,就去村里挨家挨户通知了。老太太见此,让桃花给大家熬点姜汤,再下点儿面。
“对了,程大夫那里不是有预防风寒的药包吗,小荷去熬上,一会儿给村里人分分。”
当然啦,最重要的是给她小孙孙喝。只不过不想那么独,来了点场面话。
老太太虽然恼恨宋里正非得求着凌季恒带村里人上山,可上都上了,人都回来了,就不说那些难听话了,省得折腾掉情分,没人念好。
不如软和点,让村里欠人情。
小荷得到指示,跟着红玉去折桂院取药包。其他人生火的生火,烧水的烧水,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的情绪。
池兴月在看到信号弹的瞬间,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地。整个人如初升的太阳般温暖,跑到东屋给舒慕云、凌惟成报信。
夫妻俩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没死后,抱在一起喜极而泣。许久才平复下心情,说要到山上接凌季恒。
池兴月怕他们身体受不了,赶忙阻止。说自己年轻,替他们去就行。
结果还没踏出大门口,就被老太太拦住了。说什么小姑娘家家的最好不要着凉,银宝、凌六已经去接应了,不缺她个小媳妇儿。
池兴月没办法,只能在荣思院待着。这一待就待到了宋里正过来询问情况,一待就待到了深更半夜。
这下,知道凌季恒已经下山,池兴月兴奋起身:“祖母,我去外面迎迎相公!”
老太太知道小两口感情好,也觉得这种情况下应该显示一下身为妻子的贤惠,便摆手:“去吧,让银宝、二柱陪你!”
池兴月欢欢喜喜地说了声“是”,就在二柱、银宝的陪同下,前往山脚。
她速度不是很快,深一脚浅一脚的,看得二柱揪心。
可男女有别,他不敢上手扶。只能在一旁挡着,万一夫人脚滑,也能在第一时间伸手揪住池兴月的帽子。
没错,二柱盯上了大氅后边的帽子。觉得只要别让夫人嗑着脸,他就完成使命了。
另一边,凌季恒心急如焚,想提前一步回去跟家人报平安,又不方便丢下这么多人,只能不动声色地加快步伐。
哼哧哼哧,呼吸粗重。
黑暗中,同样有一人在穿梭。
宋里正不想吵醒其他沉睡的人,便亲自到这三十二位“猎手”家里说明情况。
原本就睡不踏实的青山村人,听到动静赶忙开门,就看见宋里正喜气洋洋的脸。
“驴蛋他奶,狩猎队回来了!”宋里正自以为声音很小,却不想,还是惊扰到了觉浅的人。
不等驴蛋他奶说话,旁边院子就有人扯着嗓子喊:“里正叔,你说真的?诶呦我去,他们还活着?”
驴蛋他奶一听这话,气得破口大骂:“什么人啊,我家驴蛋福大命大,不该回来吗?你个遭瘟玩意儿,有本事别吃我孙子打的肉!”
肉!
诶呀妈呀,那能错过?
村里人折腾这么一回,不就是为了吃口肉?
自己真是嘴欠,干嘛招惹村里的老婆子呢。万一人家真的发飙,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让里正叔给自家分肉可怎么办?
想想就糟心,赶忙穿衣服下炕,趿拉着鞋子来到驴蛋家:“他奶,是我混账,不会说话。
驴蛋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娶媳妇儿,生小子,一切顺顺当当!”
驴蛋他奶听到这话,总算高兴了。瞪了对方一眼,但是没说什么难听话。
宋里正摆摆手,不管他们,去下一家通知。
青山村从睡梦中苏醒。不少人知道狩猎队回来后,都出来凑热闹。
围在一起小声嘀咕,后又商量着到凌家看看情况。
“也幸亏是凌家公子帮忙带队,不然,我家小子还不晓得能不能回来呢!”
“听说有俩受伤的,希望不是我家木头!”
池兴月走了一刻多钟,才远远地看见火把。
她站在原地挥手,不清楚凌季恒能否看到这边,就扯着嗓子喊:“相公!”
静谧的雪夜,消融掉她大半声音,可凌季恒还是隐约听到了些许。
跟金宝说了声,就小跑着向前,果真,看见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凌季恒加快脚步,在池兴月蹦跶起来之前,将人拥进怀里,还问:“大晚上的,怎么出来了?”
池兴月闻着他身上的血腥味儿,有些嫌弃,不过还是略带撒娇地嗔怪:“你还说呢,明明答应三天回来,瞧瞧,这都几天了,我能不担心吗?
冷不冷啊,有没有受伤?”
凌季恒轻笑着在她脖颈间嗅了一口,熟悉的香味让他安心。声音闷闷地说:“没有,我很好,就是想你!”
肉麻的话语,让池兴月生生打了个激灵。
就连旁边的银宝、二柱都直呼受不了,退出去几米远,让主子夫人能够安心说私密话。
池兴月察觉到两人的动静,有些不好意思,在凌季恒腰间拧了一下,却发现他衣服又干又硬。低头一看,就见大片凝干的血迹。
一脸担忧:“真的没受伤吗,可别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