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不过婉儿嫌弃他们笨手笨脚,就自己打理了。那边活计不重,就是得细心。”
周成宇点点头,不再言语。
倒是凌一提醒了句:“蘑菇房不适合崔姑娘长待,崔公子还是另选他人照料。”
崔守庆震惊地看了凌一一眼,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说。
凌一反问:“宋里正送菌种的时候,难道没有提醒大家蘑菇房有危险,长期待在里面,会得蘑菇肺?”
崔守庆神色间闪过一抹不自在。
因为刚开始,他和家里人很谨慎,不让崔婉儿踏入蘑菇房半步。
可一段时间过后,觉得身体与寻常无异,便以为宋里正在危言耸听。
恰好崔婉儿懒得与家里那些掐尖要强的小辈们周旋,便主动提出到蘑菇房打理。
还说自己博览群书,从未听说过“蘑菇肺”这种疾病。
如今看凌一的神色,严肃中带着不赞同,心里一咯噔,小跑着朝几百米外的地窨子跑去。
周成宇见状也追了上去,片刻之后,便看见了将鼻子嘴巴遮得严严实实的崔家姑娘。
“哥,你来了!”
犹如黄鹂鸟般的嗓音传来,让周成宇不自觉放慢脚步。
从台阶上往下看,恰好看见崔婉儿那弯起来的眉眼,似有一股暖意流淌心间。
单薄的身躯,在周遭花槽的衬托下,显得弱柳扶风。更是衬得那双眼睛灵动异常。
崔守庆双手抱住崔婉儿的胳膊,急切地问:“婉儿,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一句话,打破周成宇的幻想。看着这刺眼的一幕,恨不得上前将某人的爪子扒开。
可惜,自己的身份不允许。无奈只能轻咳一声,示意两人还有外人在呢。
哦不,是注意点,都大小伙子了,别随随便便抱姑娘。即便是自己亲妹子也不成。
崔守庆听到身后的动静,赶忙松开崔婉儿的胳膊,笑着对她说:“玩儿,周公子来了!”
崔婉儿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那个身姿笔挺,气势强大的男人。
她红着脸行了个礼,有些拘谨地站到角落。
周成宇笑着走下来:“许久未见,崔姑娘近来可好?”
崔婉儿点点头,眉眼间尽是温柔。
周成宇收回目光,没有谈及崔家隐私,而是问起了蘑菇房的种植事项。
崔婉儿知无不言,柔声细语的,让周成宇感慨岁月静好。好到他都不想离开了。
然而时间不早了,周成宇搓搓手指,跟兄妹俩告辞,还说有困难,就去周家军所在驻地找他。
“若是情况危急,也可到青山村凌家求助。”
凌一听到这话,不禁为自己主子捏了把冷汗。
若是崔家一切安好,那没话说。若是崔家有个闪失,不得自家主子背锅?
又不是欠他们的,咋就混到了这个地步。这周小将军,也太不拿他家主子当外人了!
周成宇的确没把凌季恒当外人。
一方面,他在青山村没熟人,跟凌季恒打过几次交道,发现他还怪有能耐的。
为人处世方面也相对真诚,着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人选。
这另一方面,当然是来之前替凌家除了劳役的枷锁,有文书在手,不怕他们不答应。
就这样,周成宇随凌一离开大河村,路过村口的时候,看到了等在这里的崔玉姣。
同凌季恒一样,周成宇直接让凌一绕开。
气得崔玉姣恨恨地跺脚,小跑着回崔敬忠家,想打探那俊美的少爷来这里所谓何事。
崔敬忠出于私心,没有告知对方来人是周家少爷,还对婉儿有意。
含糊道:“林老爷听说这边有战事,特派小辈前来探望。”
也是借崔玉姣的口,打发家里其他人。
谁知崔玉姣红着脸问了句:“大伯,不知那位少爷可有婚配?”
崔敬忠看着这不成器的堂侄女,气得咳嗽了好几声。
“回去吧,这不是你该管的!”
***
池兴月一觉睡醒,都已经大天亮了。
翻了个身,发现身旁没人,还怪好奇的。
却也不意外,毕竟凌季恒身为二房长子,是要出去做事的。起码,得招待好客人。
的确,凌季恒天不亮就起来了。
知道周成宇今天离开,特地让宝珠熬了满满一锅羊杂汤,还让桃花婶儿和小荷炒了油茶面,蒸了几锅窝窝头。
周成宇起来后,闻着诱人的饭香,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出了身汗,到耳房洗漱干净,才来到荣思院,跟周家军们一起吃早饭。
宝珠手艺不错,凌季恒又在汤里放了点辣椒和胡椒,喝起来身体暖烘烘的,怪过瘾的。
凌季恒还将家里的火锅料、绿叶菜、冬蘑,给周成宇装了两大筐。
就连羊杂汤,都盛了两个小坛子,等中午的时候热热就能喝。
周成宇吃饱喝足,拍了拍凌季恒的胳膊,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就带人离开了。
那一刻,凌季恒心里跟哔了狗差不多。
心想他真是欠对方的,帮忙抓细作就算了,还得照顾人家看上的姑娘。
哼,也不怕照顾成旁人的。
等彻底看不见人影,凌季恒才喊凌一过来,问他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凌一叹了口气,将他们这段时间的经历娓娓道来。
原来,他和凌三几人到周家军报信,除了路上难走点,一切都很顺利。
以为能尽快赶回来猫着,却不想,周成宇看过信后大发雷霆,誓要将北辽余孽铲除。
同时,也要追究骆家人的责任。
他知道,傅焕平没杀骆长春,完全是在顾忌自己和黄家的关系。
可他怎么能让心腹受委屈?
将情况跟周老将军汇报后,带人杀去了县城。
将证据摆到黄县令跟前,先发制人,问他该如何处理。
黄县令怎么也没想到,这骆长春竟然胆大到跟北辽人勾结。
当时审问,虽说不是事无巨细,可该问的也都问了。
以为还是当初那个纯真善良的小少年,却不想,他隐瞒了自己那么多。怕是连骆家都不晓得呢。
黄县令跪在地上,头上全是冷汗。
边磕头边说:“下官不知啊,下官按流程审问了,确定长春没问题,才放他离开的。您瞧,记录还在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