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玉被怼得哑口无言,狠狠地瞪了凌季亿一眼,去前头驾车了。
凌季亿觉得莫名其妙。
你说这姑娘看上他哥了吧,成天窝在折桂院,也没见她往凌季恒跟前凑。
你说没看上吧,总是以下犯上,没有边界。
凌季亿实在猜不出小姑娘家家的什么想法,龇牙咧嘴揉了揉胳膊。
刚才真刀实枪地跟人干,过瘾归过瘾,就是太耗费体力。
胳膊又酸又痛,心还砰砰乱跳。
他才跟人打了怎么会儿呀,就这么累,那去参军的大哥和四弟呢?
想到这里,凌季亿目光有些飘忽。
原本该他去军营里历练的,是大哥觉得他年龄小,怕出意外,才主动参军。
顾有莲就不说啥了,没心没肺,还成天不见人影。
可万春琴不一样啊,每天在家里照顾几个小的,看起来郁郁寡欢。
他作为小叔子,不方便照顾嫂子,但能帮忙管教几个孩子。
凌季亿决定,回去就给小家伙们加码,务必在完成学业的基础上,锻炼好身体。
不能像他一样,还没打两下呢,体力就跟不上了,废柴。
凌季恒可不知道三堂弟想那么多,赶着牛车进城,先办正事。
到书斋买了几本字帖,又取了新抄好的医书。
刘老板跟凌季恒嘀咕:“邱子城那药钱,是你出的吧?
你说你傻不傻,帮忙就帮忙,干嘛要用老夫的名讳?”
凌季恒没解释,只问:“他身子好了吗,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吧?”
“好了,能不好嘛!
人家前两天带着母亲前来道谢,搞得我一头雾水。
听了形容,才知道是你去了那条巷子。”
凌季恒点点头,岔开话题:“刘老板这里可有靠谱点的教书先生?
我想请去家里给几个孩子开蒙。”
刘老板摆摆手:“没有,你也甭问了。如今这世道,读书有什么用。
没瞧举人老爷都给抓去参军了嘛。
要不是我年纪大,也得被拖走。如今呀,能安安稳稳活着就好。”
凌季恒“嗯”了声,跟刘老板告辞。
刚想去如意楼送菜,就见金宝急匆匆走来,说是县衙出事了。
不仅衙役被杀死大半,粮库被抢空,就连黄县令,都不知所踪。
而他府上的财物,连带着黄家女眷,都被人掳走了。
整一个惨不忍睹。
凌季恒回想刚才的经历,问了句:“调虎离山?”
金宝神情严肃地点头:“八成是!”
凌季恒下意识去县衙查看,却还是头脑理智地让他回去报信。
给谁报信呢,守在凌家菜园子附近,养伤的周家军。
他们应该有特殊的消息传递渠道,云柔县这么大事,向周家军求援是最快,最稳妥的。
金宝点头,见书斋门口拴了匹马,问了句:“敢问门口的马是哪位公子的,在下借用一下,事后再来道谢。”
就去解缰绳了。
按理来说,这做法挺流氓的,几乎与抢无异。
马主人气得脸都红了,就要冲出去找金宝理论。
凌季恒、池兴月在这里,怎么可能让他误事。
当即拦住对方,语气很是温和:“不好意思,家里有点急事,牛跑得太慢,借用兄台的骏马一用。
你放心,稍后我们会完璧归还。若您有顾虑,我们也可出资买下这匹骏马。”
马主人还算通情达理,刚才那般气愤,不过是以为有人要偷他的东西。
如今知道原委,又见几人穿得人模人样,心中那口郁气消散,点点头:“若是随风有啥意外,你们得翻倍赔偿。”
凌季恒“嗯”了声,让池兴月在书斋等着,他和凌季亿去县衙看看情况。
池兴月知道自己过去只会拖后腿,点头同意。和红玉一起,坐在窗前,看着街上行人脚步匆匆。
刘老板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让小二给两人上了壶茶水,还从书架上拿了话本子给她们看。
池兴月虽然字写得一般,却能识得大多数。
就是这内容生涩难懂,她翻了两页,就没兴趣了。
红玉更是,只会一些常用字,还是被凌季恒逼着学的。
好不容易离开学堂,她是一点书都不想看,一看就头疼。
两人也没什么话聊,就干坐着喝茶。
没多久,从外面跑进来几个慌里慌张的小厮,与店里看书的少爷们一番耳语,才晓得,县里出了这么大事。
当然,他们所知道的,也只是城门口的惨剧。
至于县衙里的,被封锁了。怕有心人闹事。
凌季恒速度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县衙。
此时县衙大门紧闭,只有刚才在城门口,制服歹徒的几个衙役值守。
见凌季恒过来,跟看见亲人了一般,说是凌一、二柱去请大夫了,只有凌三、银宝在里面帮忙。
凌季恒点头,问对方:“方便进去看看吗?”
那人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把大门让开了。
凌季恒走进去,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大堂上横七竖八躺了十几个人,有穿着制服的衙役,也有蒙着脸的歹人。
可无一例外,都气绝身亡。
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瘸了腿的中年男人,看样子,像是师爷或者管家。
郑重其事地跟凌季恒道了声谢:“若非公子及时派人援助,这县衙,怕无一人生还。”
凌季恒没想到,大白天的就能发生惨案,心里跟压了块儿石头般沉重。
点点头:“无需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应该的。”
那人却没松口气,而是直直给凌季恒跪下:“还请公子帮忙找找我家老爷、夫人、公子、小姐,老奴在这儿给您磕头了!”
凌季恒往旁边一躲,承受不起这么沉重的嘱托。
只道:“我尽力。”
说着问对方:“方便查看一下县衙吗?”
老管家想也没想点头:“方便。”
凌季恒又问:“他们从哪里进来的?”
老管家说:“后门。”
“那就去后门吧!”
凌季恒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掺和到“灭门惨案”中。
可能是流淌在血液里的红色火种,亦或者是跟周家军那点微不足道的交情。
也可能是亲眼目睹了无辜群众受害,又或者,想要追回那批关乎幽州形势的税粮。
总之,他做了。
用他前世学到的侦查技术,查探县衙后,集合起所有还能动的衙役,朝一个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