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时打了个哈欠,眸子染了层雾气。
“困死我了,睡会儿。”
时念推着腿上的脑袋,“你回你那睡去,一会儿晓晓该回来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谢时想起了房子的事。
“你打算什么时候搬出去,一起住太不方便了。”
“过段时间吧,也没有多不方便。”
还没有不方便,他想留下来睡个午觉就不行。
突然腿上一轻,旁边的人坐了起来,神色专注的看着她。
“我已经解除婚约了,那现在你考虑清楚了吗?”
时念微微一怔,随即垂了眼,明知故问道,“考虑什么?”
谢时看得出她在装傻,却也不拆穿。
“考虑重新开始。”
时念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回国前早就预想到的结果和措辞此时也都抛之脑后。
对方看得出她的犹豫,眸子虽然沉了沉,但依旧带着希冀。
“不着急,我给你时间考虑。”
谢时顿了顿你,认真地看着她,“我之前也说过不逼你,现在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
他压抑着自己,表现的尽量淡然,像是在生意场上的谈判。
直到把人送走,时念才缓过神来。
裴汀临走前的话又回荡在耳边,他不是瞎子,时念对谢时的态度,他也看的明白。
“Ting!”
直到Jasmin伸手推他,旁边的人才回过神。
“那会儿Elaine跟你说什么了?”
女孩儿双手撑着下巴,眨巴着一双蓝色大眼睛看着他。
裴汀摸了摸鼻尖,漫不经心的看向窗外,眸底情绪难辨。
“没什么,一些工作上的事。”
对方的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明显有些敷衍。
谢时说的没错,他一直都站在她身边,却没有一个清晰明确的定位。
有次过生日,时念跟人拼酒,最后醉的不省人事,连站稳都得别人扶着。
他开车把人送回去,俯身帮她系安全带时,对方原本偏向一侧的脑袋突然转了回来。
温热的呼吸洒在耳畔颈间,女孩儿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脸颊泛起了两朵红晕。
脸侧的碎发微微有些凌乱,
车里空间狭小,彼此的心跳清晰可闻。
裴汀看着旁边的人,莫名的升起一阵燥热。
随着距离的拉近,他的心跳也逐渐加快。
手不由自主的抚上了旁边人的脸庞,女孩儿微微侧头,在他掌心蹭了蹭。
“谢......谢时......别抢我......蛋糕......”
时念迷糊间的呢喃让他猝然一顿,她刚才喊的人是......
谢时。
顿然而生的念头瞬间消散,副驾驶上的女孩儿眉头微蹙,不舒服动了动。
裴汀呆坐了一会儿,目光停留在方向盘上,如同雕像一般,半晌没有动作。
末了敛了眸子,唇角微微勾起,混杂着看不清的情绪,起身调低了旁边的座位,把人送了回去。
那种感觉很奇怪,又有些熟悉。
跟中学时,时念说她好像喜欢上了同桌时的感觉,有过之而无不及。
谢时开车回了谢家老宅,符文成因为合同的事,暂时消停下来,倒是谢永年揪着不放。
刚进门,就听到书房传来一阵争吵,其中混杂着摔东西的声音。
董蓉蓉的嗓门高,即便隔得距离并不是很近,他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什么意思,烨儿已经认识到错误了,你凭什么不让他回来!?”
谢永年的气势明显居于弱势,透露着无奈。
“他才刚出狱,这时候就让他进门,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你着什么急,迟早会让他回来的。”
女人的音量又拔高了几分,没有半分大家闺秀的样子,倒是颇有些市井泼妇的味道。
“我呸,还迟早回来,谁知道你的迟早是什么时候,那是我儿子,在那种地方呆了五年,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董蓉蓉摔尽了能摔的东西,一把扫落的桌上的文件。精致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眼睛里迸发出到一般锋利的光。
“谢永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说着,不顾旁边人的阻拦,从桌子抽屉里掏出一个相框,摔在了他身上。
“你不就是还想着这个贱女人,想把财产留给你们生的那个野种。我告诉你,你想都别......”
话音未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回荡在房内。
女人脸偏向一旁,双目圆瞪,满脸透露着不可置信。
“你,你敢打我?”
董蓉蓉捂着半边脸颊,巴掌也不甘示弱的挥了过去,却被对方反握住手腕。
谢永年难得的硬气,紧蹙着眉头,连眼角的褶子都深了几分。
“你说事就说事,别随便提婉秋,这些事都跟他没关系。”
楼下的人眸子听到两人此时的对话,眸子瞬间冷了下来,一旁想要劝慰的管家顿时感觉后脊发凉。
这个女人,居然还有脸提及他母亲。
不过也是,谁让他有一个‘雄心壮志’的父亲呢。
一家人,个个精于算计。
这个对于他来说,从来都算不得家的地方,每时每刻都让他感到窒息。
“少爷,老爷说让您在茶室等着,他一会儿就过去。”
管家谨慎上前,打量着他的神色变化,小心翼翼把人旁边引,生怕哪句话又惹到了他。
谢时现在懒得与那个女人计较,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天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董蓉蓉声名扫地一无所有的那一天,他等着看。
谢烨,这个名字已经很遥远了。
五年瞬然一刹,他居然已经出狱了。
因为董蓉蓉的宠溺无度,导致谢烨从小便是目中无人,做事莽撞乖张,从来不顾忌后果。
当年约架斗殴,失手将对方的脊椎打断,致使对方瘫痪。
董蓉蓉联系受害者,本想私下解决。
但对方铁了心要谢烨付出代价,对于她们给出的两百万视而不见。
为此她还大发雷霆,连扇了小助理几个耳光,仍然不解气。
“人又没死,有什么好猖狂的,给他们二百万是看得起他们,一个送破外卖的,哪值得了这么多钱。”
最终谢烨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五年。
这也是为什么谢时被放养在外面这么多年,突然被请回来的重要原因之一。
再者,谢烨是一个标准的纨绔子弟,没进去之前也是跟一群狐朋狗友喝酒撩妹,打架赌博。
谢永年知道这个儿子是指望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