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这般应当没什么吧……
反正这客栈本就鱼龙混杂,来往之人颇多,有时侯随便站在一边听着别人说一两句话,谈些长篇大论的也是引以为常了,很多人也都是见怪不怪,不会担忧!毕竟,也并没什么人会在这种场合说什么关于自身太过重要的事情吧!
而此时,李瑾烨和陆惜秋也没注意到他,继续说着。
“是啊,这也是真的平常之事!小时候跟那些大人说自己想当大侠,真的没少被笑话,那时候还总是气得跺脚受不了,觉得是大人故意欺负我们呢~慢慢的也习惯了,到底如何,还是要实际说了算的!”陆惜秋扶额轻笑。
那人说的不过简单之事,语气轻快带着几分畅意潇洒,眉宇之间尽是神采飞扬带着一股少年朝气,但全身上下也不失一股稳重成熟,眼中泛着一股锐利!
尉迟元铭不禁更好奇了几分。
这二人是谁?那模样应当不是普通人吧······
脑海中就不由得开始想着自己听过的这天下的少年侠客的名字,觉着会不会就是遇上了那家少年英豪的少侠?
李瑾烨眉间紧蹙几分,再舒展开来,说道:“不过我倒觉得更稀奇的是那两个衙役说怕李四就算中举了当了官飞黄腾达之后,也许会忘了他们。”
“哦?”陆惜秋楞了一下,“我记得好像是有他们说这个。”
李瑾烨微微感叹一阵,说:“这些衙役和捕快之类的人在官府里面混久了,没有什么品级连官都算不上,看多了世态或许说得也不无道理。”
心中思考一阵,陆惜秋缓缓念道:“年幼时,我和一些同龄的孩子常常偷偷跑到戏园子去听戏,有一些戏特别熟,总是演,像牛郎织女、董永七仙女什么的,我还记得好像是有一个戏的故事讲得就是一位书生中了状元之后,皇上看他有才能就想把公主许配给他,那书生家中已有妻儿,但是为了荣华富贵犹豫一阵向皇帝谎报自己并未娶妻,然后便娶了公主做了当朝驸马,虽说最后这书生恶有恶报死在了铡刀下,但是这倒也说明这样的人真的有啊!毕竟·····空穴不来风!”
“我记得我似乎也看过那出戏,在戏中那种人可是被极度贬斥的,只是尽管有这样的戏曲传说以作警示,但是仍然像那戏中抛弃妻子的书生那般之人,倒也难怪他们会害怕!”
“倒也是真的不知道那些人表面上一个个都把道义恩德良善挂在嘴边,为何却做着截然相反的事情!也不知那些人在最后一刻之时有没有后悔做过的那些事情!不过,一切都是人自己的选择!不管如何倒都是为了自己,那些人既然选了选了,还后悔什么呢?”陆惜秋低头看着底下客栈的厅堂中的人们,平静的说。
尉迟元铭一直默默的听着他们讲诉,说的倒也颇有道理。
口蜜腹剑、笑里藏刀、假仁假义,尉迟元铭不禁想起了那些他曾经所经历过的,在那遥远的洛阳皇宫中,他从小所经历的那些,以后仍然要去面对的那群人!
“因为这世上总归更多人还是崇尚着正义与善良,为官者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便也都是表面那般的仁慈,背地里皆是一幅幅相反的面孔,瞬间黑白倒转!”尉迟元铭在暗中轻细言语,他的声音很小,小的根本没有人听见。
总归,有太多的伪君子。
想着,尉迟元铭不禁很是好奇的在心里问着自己:那我……也算吧?
“人各有志,也但愿就像那个李四说的那般,永远不会动摇,坚持着此刻的意念!”此刻的李瑾烨语气有些激动。
心中犹豫了好一阵后,尉迟元铭还是按耐不住,大步走上前,到了这二人身边,说道:“有时候,若是说坚持做一件事情其实很容易,一般人总是会有能坚定做完一件事情的力量与信念,只是往往成功之后所发生的一切总会超出常人意料之外!”
“哦?”听到这声音,二人一阵惊讶的转身,便是看见了立在他们面前的这位富贵公子。
陆惜秋和李瑾烨同时惊呼,如此华贵之姿,又穿的如此华丽,想必至少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吧?
“公子是?”
尉迟元铭低首行了一礼,说道:“我只不过是方才碰巧在这儿,听见二位谈论那些事情,对于这些,二位的见解真的令我佩服,所以也忍不住上前来说上两句!”
双手握起互相捏着手指,也是默默吐槽自己竟然就忍不住凑了上来?
“见笑了!”陆惜秋勉强的笑着。
李瑾烨忍不住的笑着,没想到他们在说别人时候,居然也被别人在旁边看着,不过这也是司空见惯了,只是他自我觉得他们说大声点有点不好了……
“公子不必过谦,二位的见解真的令我非常佩服!“
陆惜秋不紧不慢的回道,毫不失礼:“谬赞!我二人不过是江湖人,到底还有些粗俗!懂得也不太多,我看阁下似乎才真的学识渊博,冒昧问一下,阁下方才说的在下有些好奇,不知可否再说得清楚一些呢?”
尉迟元铭坦然的说:“好!那在下便献丑了,万望二位听罢莫要嘲笑在下愚见!依在下看,人一般只会给自己设立一个局限性的目标,书生十年寒窗苦读只为了考取功名,只为了功名富贵,但不会思考太多若是真的高中之后又如何应对一切官场浮沉,跨过了密林,却又迎接了山脉,面临新的苦难,总是不经意的就令人手足无措了起来,博览群书、舞文弄墨并不能让他们完全安稳的在官场生存,这就又是一段从头开始,一片空白的面对那些凶险,所以多少人原本只想考取功名之后踏实的做个官过些简单的生活就可以了,但是总归没那么容易,不同的地方总有不同的苦难需要人去面对,正是这样的转换总让人心生动摇!渐渐迷失了原本的方向。”
“竟是如此!”二人恍然大悟。
一瞬间,明白的更多了。
“见笑了!”
“哪有?阁下高见!如此多谢指教了!在下姓陆(李)敢问贵姓,是何方人氏!”陆惜秋李瑾烨共同拱手行礼,笑着答谢。
尉迟元铭定了定神,还了一礼:“免贵姓秦,家住洛阳!能与二位在今日相逢且畅谈,亦是在下之幸,何须言谢?”
虽说骗人有些不好,但总不能说自己姓尉迟吧……未免太过张扬……
“原来秦兄竟是京城人士,难怪能有如此高见!”陆惜秋赞叹一阵,旁边李瑾烨也是跟着点了点头。
尉迟元铭也只淡然一笑了。
陆惜秋不说话,在那瞬间心绪波动一阵,在脑海里思考了一阵,暗自道:“但愿……多年之后,一切如初!”
之后,他们又交谈了良多、相谈甚欢,再过了一会儿后也就不说了各自回去了。
直到第二日清晨,鸡鸣时分他们便都已经起来了,也只不过寒暄了几句之后,便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