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通晓江湖之事的高手一说话就是不一样,宋野和尉迟元铭同时朝着陆惜秋望去,听得是十分认真。
一会儿后陆惜秋又想了想某些事情,认真说道:“以及……我知道这种人在江湖往事总会很多,在朝廷与江湖之中来往闯荡叱咤风云看上去很威风,可……现在终归不一样了!你若真的有志做以仁义为先的侠客,便是不能总把威风摆在第一位啊!如今的天下虽非盛世,但也是在渐渐向盛世靠拢之时,而这靠拢需要维持秩序和规则、将所有麻烦事都一件件一桩桩好生解决,这些是所有人都要做的!”
“的确如此!”尉迟元铭忍不住道,“平民百姓尚且都要付诸自己的力量,你们惊云庄也不是普通人更要遵守,不是吗?”
而这些需要遵守的法纪也不是什么害人的、无耻无赖的强制要求。
宋野一听整个人低下头去挠着脑袋一脸心虚,在那里嘟囔着:“是啊……我是一时糊涂什么都不懂所以才搞成这样!以后……以后必然不会!今日多谢陆阁主赐教了!”
尉迟元铭和陆惜秋一听同时笑了笑,叹道:“但愿吧……”
二人那汗颜的表情惹得宋野一下子更加难堪了,一时间那心里仍存的点点傲骨被着羞愧难当给激了起来。于是,他当即一脸郑重的抬头指天立誓言道,若是自己下次还这么愚蠢随意莽撞的行事,就天打雷劈!说着还准备拔出腰间的流星刀来个割腕引血以发毒誓,幸好被陆惜秋和尉迟元铭及时拦住了!
一会儿后宋堂过来将宋野叫了去,说是有些家里事要说,宋野便跟着他家小叔走了。
目送着惊云庄的叔侄二人离开之后,尉迟元铭和陆惜秋想着方才那人憨傻的模样,着实忍不住的笑了。
不过笑过之后,陆惜秋也是扶额叹息道:“看来……这人若想收掉脾气,做个真正济世救人的大侠,只怕要好几年啊……”
尉迟元铭听着又笑了好一阵,随后只瞧他眼眸一眨、眉眼弯弯的对旁边那人说:“的确啊……他的胆量我很欣赏,但勇气有余智谋不足,定然要找些成熟稳重之人多加管束,否则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以我多年的认知来说这样的人若是在军营,独当一面可以但不能肩挑重担,只可为猛将而非统帅!”
陆惜秋听着他所说,也是觉得有道理,点着头若有所思。随后他笑道:“所以这也是为何宋堂是如今的惊云庄主!”
还是那句话,虽是两界之间行事做法大相径庭,但在很多道理上都是相通的。
真的是相通的啊……
想到这些陆惜秋心中有个疑惑,既然如此朝堂和江湖是否可以不需要维持那表面和谐但有时候又不有用的隔绝,相互来往以互帮互助呢?从人的本源本性来说或许可以,但会是需要很久的吧……
“对了惜秋……虽说方才那宋野不行,但你不一样!”尉迟元铭又突然想起些什么,立刻打着笑腔说了起来,“这么多年来你行侠仗义一路上扶危济贫,而剑阁在江湖上也本就有一定势力!若是遇上什么江湖上的大乱严重的危及了一方百姓,宋野这样的人你会安排他做些什么?”
“我吗?我大概是……暂时让他跟着见机行事吧!”陆惜秋听闻点着头仔细思考了一阵后,如此的回答。
“你也不知道?”
看着他那惊讶的样子,陆惜秋瞬间笑了,语气多少有些自嘲的说:“毕竟那种事情我目前从未经历过,只听说过……要说平日里呢路经些什么地方救了一些人那是不能与之相比的,所以我还不知道!说真的,我从来没有做过舍身忘死、挺身而出以拯救万民于水火中的事情!我是有帮助过别人但这功劳说不上宏大,名扬天下也并非因为哪次有帮助、救助过什么人,我也从来只看过别人做、听别人说,这些东西实在离我很遥远!你跟我说若是轮到我,我怎会知晓,又如何回复你呢?”
尉迟元铭一听便是立刻想说他这是在开玩笑,但是仔细一想的确如此……他好像因为剑阁的名气实在太大而忽略了陆惜秋他们到底都做过哪些事了……
陆惜秋说真的是真话,他们剑阁五杰会出名有几年来到处行侠仗义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因为剑阁本就在江湖上矗立多年、树立了威名。还有陆惜秋会出名,谁都知晓他出道扬名乃是华山论剑,而声名鹊起也是在十六岁那年冬天星云论武夺得魁首,但这两件对他影响最大的事情都与行侠仗义无关、与百姓无关!
若要再加上一件,那便是今日夺下碎渊成为新任碎渊剑主,此时江湖上肯定也是引起了一大片的轰动,但仍然与黎民苍生无关啊……
所以,说起来倒真是……
细想过后尉迟元铭当真是挑不出他话中半句差错。
然后要说,上一次的江湖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大乱应当还是八年前的苗疆夜天教之祸,谁也都知晓陆惜秋双亲在苗疆之战中牺牲,彼时他不过快十二岁的孩童,自然是留在剑阁之中未有做过些什么!也正是那一次的大战这神洲大地的江湖天下、甚至是朝廷,换取了这么多年的和平,让很多人都落了个清闲,不过倒也是好事!
将一切想完之后,尉迟元铭不禁抬头感叹一阵后,想陆惜秋笑问道:“说来也是……可惜秋能够有这样的经历在江湖上也算是数一数二了,是个人也都会很骄傲!可你就这么把这些赤裸裸的说了出来呢?也太谦虚了些吧……”
“哦?那若是给你这个机遇……”陆惜秋抬起头看着他饶有兴趣的笑着,“你也会很骄傲?”
“额……”尉迟元铭一听愣了半晌,随后毫不客气昂首豪迈的说,“自然!”
陆惜秋听着笑了好一阵,负手而立意味深长着笑道:“哈哈哈,看来你刚才那问题应该是我来问你,这样才有趣些~!我的回答当真煞风景了些……”
尉迟元铭一听瞬间明白了下来,明了的笑了笑:“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何总是如此谦虚呢?当真谦虚还是根本看不上这些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