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元铭之前是没有想到,当他那个八弟九弟因为没看到成功的曙光便无奈放弃。然后他们还将失败的原因都算在了尉迟元铭身上并因此仇恨于他,于是设计了一场好戏,将他暂时困住让父皇以为他受伤,引父皇前来又派人布置了一番尉迟元铭意图伏击他的假象,想要借此给他定下谋反的罪名夺了他的性命。
对此尉迟元铭当真心知肚明,以他这般孤傲古怪的性格且没有多少势力,要想陷害他还不容易?当真有些容易……
晋王府正堂之中鸦雀无声、一片寂静,尉迟刑坐于正堂主位之处,旁边和院落外都有许许多多的人站着。
尉迟元铭默默的跪在堂前,昏暗的灯火映着他那苍白的面色,原本乌黑明亮布着坚定英气的双眸此刻这般黯淡……双膝从开始的剧痛直到现在的麻木,稍微动一动便是万千痛楚蔓延全身十分难受。尉迟元铭也不敢动、只低下头在无人看见的情况勾了勾嘴角,心道此一番自己当真是没有活路了吗?
真没想到,他先前的料想,居然成真了……
只是连累了盛何安将军一家人,虽然他不喜欢甚至讨厌这人。
当看到盛何安和他几个手下将领也被带到晋王府且跪在他旁边之时,尉迟元铭心中当真的愧疚。
心中暗自冷笑一声,或许在某些人眼中只要能报复他,即便是牵扯一个无辜的盛家也无所谓吧!
尉迟刑高坐于此一脸愤怒且严肃,手中的茶杯已经捏出了裂痕。几个将领将方才逃出了晋王府的兵士抓了些许回来,然后跟方才没能逃出去的人押在一起审问,那群人有些承认着自己是晋王的人当真坦诚。而有的则说此事与晋王殿下无关,将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总是这些人都是一幅大义凛然的样子。也有少数人在那里做着贪生怕死的模样一直求饶,说这都是晋王指示他们的他们也不想害圣上。
任凭他们怎么玩着花样的扯皮、各种表演,尉迟元铭也都懂,不过是为了让在场众人更加确信他当真是有害人之心的!
若非此刻遭众人注视着一切关乎着他还有整个晋王府真正的那些无辜之人,尉迟元铭可以肯定自己绝对会冷冷的大笑一阵,然后起身提剑上去就要砍人。管别人怎么看他!
看着两个在昭朝中还颇有地位的人跪在面前,尉迟刑表情冷淡,原本愤怒着一挥衣袖起身便要斥责盛何安,但是想了想又“哼”了一声坐下。笔直的坐于椅上,尉迟刑看着一只跪着、一言不发的尉迟元铭,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问道:“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尉迟元铭闻声抬头,看着尉迟刑眼中对自己是这般痛心、无奈且又愤怒,心中也是当真的痛、感觉在滴血……
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原本想要说的话却停在喉咙间迟迟未说出口,或许终是心中无力知晓这般说也无用了。也怪他平日这般,便这样容易被人钻了空子。如今他说这些话,他的父皇能信他多少呢?
见他半天没有声响,尉迟刑愤怒的一拍旁边桌案,愤怒道:“你是当真想谋反了吗还是想要死呢?如今连这么一句解释的话都不愿说?”
他若说了,陛下又能信多少呢?
见他还是不说话,尉迟刑一时震怒,将手中的茶盏一把扔了出去,茶盏重重落下摔得四分五裂碎裂的声音吓得在场众人瞬间一愣抖了好一阵。
“你到底想做什么?”尉迟刑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看着这个儿子一时当真不知说些什么。
尉迟元铭沉默了许久,即使面对着父亲这般暴怒依然沉默着不开口。在场众人都是无比心焦,反而这最大的受害者却是这般沉默着。只因尉迟元铭面对着盛何安将军明明对于此事毫无关联却承认了自己很早就跟晋王殿下勾结了,倒也是让他咂舌。即使站在这里他也明白,无非是盛将军有什么把柄或软肋被那二人拿捏在手罢了。
如此他还能期望些什么呢?
一向自视甚高的自己,在此刻是这般脆弱……
既然尉迟元铭久久都不愿意说话,在身旁几个臣子的劝说下,最终决定将尉迟元铭、盛何安、方才抓住的那些士兵以及所有嫌犯通通带到大理寺审问。谁能知晓,之后尉迟刑还下令查封晋王府,将晋王府所有的下人一并关押严加审问!若有不从者就地问斩!
当听到这话时尉迟元铭瞬间抬起头情绪激动的望向前方,大喊着:“不要!”
见他此刻终于开了口,众人都停下了手中动作齐刷刷的看着他,表敬很奇怪惊讶。
方才怎么样也不说话,说到一群佣人倒是立刻开口了?
尉迟元铭紧握着拳头,激动着想要起身但是刚刚一动便是被那长跪而积蓄的麻木酸痛给弄得放弃,而且险些一个踉跄的栽了下去,此刻他模样当真狼狈。还是他及时伸手撑在地上,这才没有更加的难看。尉迟元铭咬咬牙而后抬起头来,咬牙切齿的看向父皇:“父皇……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们!”
而尉迟刑只冰冷的看向他,露出一番无情的面孔:“他们难道与你谋反无关?”
“自然无关!能有何关联!?今日之事若降罪与我我无话可说,但他们什么都没做过!”尉迟元铭大声叫着,说罢转头看向一旁的盛何安,一双眼眸锐利逼人、情绪激动着说:“盛将军还劳烦您证明一番有无关联!你应该最清楚不过,难道你我谋反之事还与他们有关?没道理吧……应该只有我跟外面那群士兵的事情吧?”
听着此番意味深长的话语,盛何安有些心虚的看了望了晋王一眼然后快速被着布满了煞气的神情吓退,低头犹豫着说:“晋王殿下……即便如此,大昭律法如此不可更改!”
尉迟元铭听着瞬间心凉了半截,苦笑一阵他怎么这般蠢了,难道他还不清楚这些东西?但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要改变些许,于是便抬头看向父皇,咬着牙沉声道:“我知……我只希望父皇能开一次恩,便就一次……至于我的命随意拿去!”
说罢尉迟元铭双手撑地,头朝地面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再起身时额头一片青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