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码是……”
陆修照着那张撕下来的对照表内页,将木门上的刻痕转化为阿拉伯数字。
解除密码之后他微微愣了一下,喃喃说道,“密码是1314。”
如果说甬道里的黄铜锁也是《北平旧事》这个故事里,陆大少爷为了妥善保存这条信息而特意设计的话,那么他究竟为什么会在北平戏院里设置这样一组别出心裁的数字,就相当耐人寻味了。
还没等陆修继续往下细想下去,傅南寻已经按照他所说的话,旋动着密码盘,将四位数字输入了进去。
只听“喀啦”一声清脆的声响,锁开了。
傅南寻推开那扇木门,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
木门另一边的两个人循着声音抬起了眼帘,正是许春秋和杜子规。
那一瞬间,什么镜头、什么录制,仿佛全世界都已经被他抛在了脑后,陆修一个箭步跨过去,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合时宜,只是直挺挺地站在许春秋面前,千言万语卡在喉咙里,一双深情的眼睛却藏不住情绪。
“你早就知道四号位置一定会出问题对不对?”他深吸了一口气,笃定地说,“所以你把自己安排在了那里。”
“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承担?
你知不知道当你不见了的时候,我有多慌张。
我很担心你。
他的小姑娘自知心虚,还没等他说完就抬起两条细伶伶的胳膊,小小声地打断他:“抱抱。”
陆修:又来这一套……
“这一次不管用了。”
他佯装硬气起来,别过眼去不看她。
小姑娘笑眼弯弯,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的形状,里面好像有星星。
她闷闷地重复了一遍:“抱抱。”
陆修没忍住,又朝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就一眼,他就破开了所有的防御,溃不成军。
他叹了一口气,长臂一伸把小姑娘揽进了自己的怀里,好像这样就能把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下次不准这样了知道吗?”他的声音低低的,就贴在她的耳朵边上,呼出来的气热热地打在她的耳廓上。
许春秋的耳朵尖尖倏地一下就红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仰起头来在他的下巴上“啾”了一下:“我错啦陆修修。”
傅南寻正在殷切地绕着杜子规打转,许春秋和陆修腻腻歪歪地卿卿我我,谢朗凌乱在一旁,只觉得冰冷的狗粮在她脸上胡乱地拍。
这是什么人间疾苦。
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怦然心动》里会有小情侣抱在一起撒狗粮,我不知道《密室逃脱》这样的推理综艺也会有。
(注:祥林嫂梗)
玩家团姑且算是离开了四角游戏,总算是在这个独立的甬道聚齐了。
谢朗轻轻地咳嗽一声,出言说道:“这房间里怎么空空荡荡的,感觉什么都没有啊!”
杜子规点头:“我和小许老师刚刚已经排查过一遍了,只有房间正中央放的盒子里有东西。”
“盒子?”
他不说的话,谢朗都没有注意到什么所谓的盒子。她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地上有东西。
盒子并不大,是个木头制的妆奁盒。
“盒子上有一把小锁,”杜子规接着说道,“小许老师已经解开了。”
“那里面的东西?”
许春秋从手包里掏出一件什么东西,她缓缓地在所有人面前展开手心。
是一把掌心长度的手电筒。
傅南寻有些迷惑:“这就是陆大少爷留给我们的路线图?”
“会不会是上面还藏了什么信息?”
“陆大少爷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几个人轮番传递着拿在手里,仔细地将手电筒凑在眼前观察了一阵,谁也没有观察出个所以然来。
东西重新传回许春秋的手里,她不紧不慢地将那把手电重新塞回包里:“陆瑾小姐不是说还有一处目的地吗。”
杜子规回过味儿来了:“你是说,拍卖场?”
他联想起了车夫送他过来的时候,随口和他搭话时似乎就提到了城北边的那座拍卖场。
许春秋颔首:“我们去了拍卖场,兴许就知道了。”
……
许春秋一行人接连从废旧的戏院里重新走了出来,送他们过来的黄包车还有一辆停在原地,正是杜子规来时坐的那辆。
“先生小姐,坐车吗?”挂着毛巾的车夫头也不抬地说道。
可是当他抬起头一看,发现他们居然一个不少地从北平戏院里走了出来,后半截话还没说完就让他急急忙忙地咽回了肚子里,车夫一脸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噤声了。
杜子规微笑着走上前去,摸了点零钱塞给他:“师傅,我想向您打听件事。”
车夫收了他的钱,谨慎地盯着他们看了一阵,杜子规觉得他的神色说不出的古怪,简直像是在辨别他们究竟是人是鬼一样。
黄包车夫观察了一阵,心中确信他们几个的确活生生地、全须全尾地从那座渗人的戏院里走出来了之后,掂量掂量手中的零钱揣在口袋里:“好说好说,您尽管问。”
“刚刚您送我过来的时候,似乎提到了北平拍卖场的某一件竞拍品,您能否详细说说?”
黄包车车夫一拍大腿:“嗐,您说那个啊。”
“我就是一拉车的,这些东西都是道听途说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北平城的黄包车夫拉着人力车,用双脚丈量过这座城市的每一条大街小巷,车子上坐过的乘客什么人都有,他们无意间所能获取到的信息也就庞杂宽泛。
到了傍晚黄包车车夫们收了工,到租车的老爷家交租的时候,三言两语地相互交谈之间,便编织出了一张无形的信息网。
只听那车夫接着说道:“北平拍卖场今天得了一件新的竞拍品,听说好像是一卷无字天书。”
“不少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都是为了那个而来的,”他随口小声嘀咕了一句,“也不知道一张破纸片有什么好争的,上面一个字也没有……”
杜子规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无字天书?”
黄包车夫耸一耸肩:“我就知道这么多了,别的就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