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商不停的在渔阳公主的宫门前踱步,面上也满是焦急。倒是作为父亲的风天居比较淡定,一人月下独酌。渔阳公主的母亲,安贵妃也来了,就站在风天居的身后,只是她看向风云商的眼睛里,有着仇恨。
“哇。”一声响亮的啼哭划破了夜空,风云商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风天居手里的酒杯却跌落在地上,摔成了好几瓣。
“走吧。”风天居站起身,对安贵妃说道。
“臣妾,还想再看看。”
“看什么?结果都已经是注定的了,还有什么好看的。”风天居的脚下有些踉跄,声音也与平日里不同,像是一个发狂的野兽。
风云商愣住了,‘结果都已经是注定的了’是什么意思?正等他发问的时候,一个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还带着点血迹,跪在地上不停地叩首,“老奴有罪,老奴有罪.....”
“起来吧,这件事不怪你。”风天居的声音有些发颤,说完之后,拉着安贵妃就要离开。安贵妃满是祈求的看着风天居,啜泣道:“陛下,让臣妾再见她一面。”
风云商在嬷嬷说话的时候就冲了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孩子如何了。根本忘记了方才的那声啼哭。
孩子无恙,能将接生的嬷嬷吓成这般模样,自然是渔阳出了问题。
枯瘦,苍老,仿佛一夜之间就走完了生命的历程一般,渔阳公主就那样静静地躺在床上。风云商几乎是挪到渔阳公主的身边,跪在她的床边,握住那双干枯的手。
渔阳公主转头看了他一下,如同受惊一般的将那只手收了回去。风云商在半空握住了那只手,笑道:“渔阳,我要娶你。”
渔阳公主呆住了,风云商不喜欢她,她一直都能感受到,想着总能让他爱上自己。但是渔阳公主没有想到,风云商会在这个时候向她求婚。
两行清泪顺着渔阳公主不在光滑的脸颊滑落了下来,怜悯也罢,愧疚也罢。有这句话,为他生子祭嗣值得了。
渔阳公主的拿手挣扎想要离开,风云商唯恐伤到她,松开了手。
“你走吧。”渔阳公主的声音很小,但风云商听的很清楚,“记得照顾好你儿子。”
一代佳人,终是香消玉殒。
抱着风余颖,风云商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到哪里去,能到哪里去。就这样在渔阳公主宫殿的门口,站着,站到旭日初升。
“要验亲吗?”风成生走到风云商的身边,手搭在他的肩膀,抬头看着远处的朝阳,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验一下吧。”
从风云商的怀里接过孩子,让身后的嬷嬷抱着。取了一滴风云商指尖的鲜血,又在婴孩的指尖上取了一滴鲜血。
幼小的生命不知道自己为何刚出生就要遭遇如此对待,也不知是吓的,还是疼的,亦或只是单纯的想哭。
风成生突然抓住风云商的衣领,将他拉进了渔阳的宫殿里。
“啪。”一个大嘴巴子打在风云商的脸上,风成生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将面前的这个家伙打一顿,打的越狠越好。
“走吧。”风成生拉起躺在地上的风云商,口中说道:“出去看看你的孩子。”
验亲的结果很明确,孩子是风云商的无疑。一双胖手轻柔地接过风余颖,风成生看着这个小家伙,虽然脸上皱巴巴的还没有张开,但是眉宇间,鼻子,嘴,哪哪都向渔阳公主。
“父皇的意思是先将小家伙养在宫里,等他稍微大些了再还给你。”
渔阳的死,不是因为难产。因为难产不会让一个人那般苍老,枯瘦。风成生知道,渔阳之所以会如此,一定是风天居动了什么手脚,其中缘由与风云商一定有关系。所以他才会暴打风云商。
风云商也清楚,所以他才会失魂落魄地站在渔阳公主的殿门前,仿佛这样就可以离那个女子更进一些。
“首领,该回去了。”老费头一直都站在远处看着风云商,风成生暴打风云商的时候,他没有阻拦。
风成生的心里有怒气,风云商的心里有自责,打一顿,对大家都好。
“嗯。”风云商木讷地点了点头,跟在老费头的身后回到了玄衣堂总部。关上风云商房间的门,老费头轻叹了一口气。这个槛,得风云商自己去过,自己去想。
风云商想没想通,老费头不知道,但是等风云商打开房门走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正常,也不知将那份自责压到了哪里去。
旭日组织安生了,世家安生了。玄衣堂倒是有许久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每日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
不过这才是常态,哪能天天都有大事发生。
风云商自从那晚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风天居,即便是一心想要拉风云商下水的大皇子,也只不过是在风余颖满月的时候,送了一份礼物。
风余颖现在已经交由风云商养着了,只是每天都要抱进宫去,好方便奶妈喂养。风云商每次都会趁着这段时间,到渔阳公主的殿门前坐坐。
只是想要进去的时候,手碰到那扇满是灰尘的殿门,便不敢推开了。
“陛下,明个就是十五了,风姓的九脉都来齐了。”安贵妃揉捏着风天居的肩膀,轻笑道:“这几年只有陛下一人主持,倒是劳累的很。”
风天居淡然说道:“是风姓十脉,朝天风氏也到了。”
“陛下,就是为了那个小子害死了渔阳,您怎么还打算偏护他。其余几脉可早就想将朝天风氏剔除出去了。”安贵妃对渔阳一事怀恨在心,这段时间可没少说风云商的坏话。
“那是因为他们蠢。不过是边缘的三脉而已,也想将朝天风氏给踢出去。”风天居的语气非常不善,安贵妃不敢再提,只能老老实实的给他捏着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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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风姓十脉全部汇集于此,我很高兴。”在坐的都是皇帝,风天居也就没有自称为‘朕’,笑呵呵地说道:“十脉共聚,到是有几年没有过了。”
“兄长可能是记错了,现在只有九脉了。”坐在末尾的那名男子出声说道:“朝天一脉惹下如此大祸,牵连我等,已经不能算作风姓支脉了。”
“是不是风姓支脉,你说了可不算。”坐在风天居下首的是个老头,虽然看起来比其他所有人都老,但实际上他比风天居还要年轻些许,“风姓的大事,也不是你一人就能决定的。”
“好啊,你们口口声声说朝天风氏不应当被剔除掉,但现在朝天风氏连个后都没有,还如何与我等并列。”这次说话的人,按照座次来看,应当在九脉之中排第三。
风姓十脉,虽然号称同气连枝,但实际上内部还是有些差别的。
风国,朝天风氏,还有那个老头,这三脉追溯起来,其实都是一个宗族。剩下的七脉里面,也差不多都是如此。
“风云商还没死,他还活着,朝天风氏自然有后。”这次说话的那人,大致在十脉里能排到第七。虽然与朝天风氏血缘上的关系疏远了些,但一直与朝天风氏相善,未曾落井下石。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风云商找出来啊。”坐于第九位上的是个壮汉,那张椅子险些都坐不下他。
风天居一直冷眼旁观,突然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就找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