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都城内,东方被完全划分出来,当做玄都军的营地和官府的办公场所,可以说,东面汇集了玄都城绝大数的达官贵人。
城主府距离玄都军的营地并不算远,风云商与玄都大法师从城主府出来溜着弯便到了玄都军的驻地。玄都大法师带着风云商去登记了一下,领了日用品和一些军备用品。
并未给风云商安排营帐,而是直接带到了自己的住处,大法师是玄都军的统领之一,住处自然是极大的,莫说多一个风云商,便是多上百十个也是宽宽松松的。而之所以不给风云商安排住处,是因为在大法师心中,风云商并不会在玄都军停留多久,也许等鸿钧外出的化身归来便离开了。
玄都军是神庭在外蛮荒甚至是整个神庭最强的军队,天神境界在其中只能算是一个小头目而已。而风云商是道院学生,又是鸿钧的弟子,是要培养成大罗境界修士的,自然不可能一直在军中当一个小头目。
大法师给风云商安排的位置是百夫长,手底下管着一百位金丹修士。对于风云商这位突如其来的百夫长,金丹修士倒没有人敢不服,毕竟金丹和天神之间的差距有点大。
通天道人之所以会怂恿风云商来玄都军,也是希望风云商可以亲身经历一下外蛮荒的战争,对古族和妖庭有一个明确的认识,毕竟说的再多也不如切实地见上一次。
因此,大法师在出任务的时候,时常会将风云商这个小队派出去。
带队的金仙修士撕裂空间,当先走入其中。他们的目的地是神庭的一处城池,因此倒不用太担心被人干扰了空间波动。不过即便如此,带着一千人通过空间裂隙前往其他地方,也不是他一个金仙修士可以做到的,大半还是得了太极图的加持。
通过空间裂隙,来到一处叫做平登港的地方,出现在平登港的城池外围。他们来平登港倒是没有什么大事,只是例行行事而已。
平登港算不得什么大城,城中人口也连百万都不到,不过在平登港附近却有着一处矿脉,规模还算庞大。玄都城每月都会派人来讲开采出来的矿产带回去,打造成各类用品。
平登港这边早已准备妥当了,因此风云商他们并未久等,直接拿上了东西。但是带队的金仙修士却不急着返回,而是与矿脉的看守者一同去了城中。
风云商估摸着应当是去城中交接一下,腐败一些也不过是在城主的招待下大吃大喝一顿,因此并未放在心上,打算随意寻一处地方,修行等待。但是却没有想到,自己麾下的几名士卒却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矿脉,同样向城中而去。
不止是风云商麾下的士卒,此次前来的一千名士卒之中,大半都去了城中。其他的几名百夫长没有制止,风云商觉着应当是惯例了,虽然心中觉得不好,但也不好阻拦。
“大人不去城中吗?”风云商麾下的一名士卒走过来,在风云商的身边低语说道:“城中可比这个地方要好多了,大人何不去城中等待。”
“不用了,左右也不过是半天的功夫,在这里等也是一样的。”风云商说完之后,便觉士卒的面色古怪,出声询问了一声,“怎么?我哪里有说的不对吗?”
“大人当真不知道吗?”士卒面色古怪地说道。
“我原本是在神都内任职,因此可能对外蛮荒这里的惯例不太清楚。”风云商微笑一下,只是说了自己来自神都,却没有说来自神都的哪里。
“这倒是难怪了。”士卒四下看了一下,对风云商说道:“大人,可不是等半天那么短的,至少也得五六天的时间。城中那些大人的酒宴向来都是持续好几天才会结束的。”
风云商眉头微皱,不过又想到玄都城之内并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自己也管不到,便没有多言语,说道:“那些离开的士卒也是去城里贪图享乐去了吗?”
“是。”士卒点头说了一声,见风云商看向自己,憨笑一声说道:“大人,您也别看我。我这是刚娶了妻子,答应了妻子不在外面胡作非为,不然我也去城里浪了。”
风云商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一旁走去。
玄都军号称神庭在外蛮荒最强的军队,但是却这般贪图享乐,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风云商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士卒到了城里肯定不是放松那么简单,不然方才那个士卒也不会‘胡作非为’来形容了。
风云商修行了一个大周天,觉得心中意气难平,便没有勉强自己,起来打算在矿脉营地之中随意走动一二。
采矿的都是些普通人,并没有修为在身,风云商见他们衣衫褴褛,面露饥色,不由得露出惊讶之色。他在神都和玄都之内见到的百姓,不说个个衣衫华丽,但干净整齐的衣衫还都是有的。
停下脚步,向一名旷工问道:“你们每月的工钱是多少?”风云商心里想着,也有可能是这些人刚从矿底上来,因此才会显得如此狼狈。
“回军爷的话,一个月三千的神庭币。”见风云商面上露出惊讶之色,那矿工慌忙跪下抱住风云商的大腿哭喊道:“求军爷宽恕小的一次吧,方才已经被一位军爷拿走一千的神庭币了。”
风云商将矿工搀扶起来,沉默不语,被拿走了一千的神庭币,就只剩下了两千的神庭币。以神庭的物价而言,两千神庭币一个月,一家几口生活都困难,至于求学的事情是不敢奢望的。
风云商想了许久,从怀中拿出一些钱财递给矿工,说道:“若是再有人向你勒索钱财,你就说是百夫长风云商给了你一笔钱财。”
矿工连忙称谢,风云商又从他口中打探那名拿走他一千神庭币的士卒,矿工说了半天也没有说清楚,最后又说自己眼花没有看清楚。风云商叹了一口气,这哪里是没有看清楚,分明就是不敢说。
风云商也没有为难他,让矿工离开了。
风云商心里清楚,三千神庭币一个月,又做的是采矿这样的苦工,可以说矿工的这辈子也就是这样了。不管是从时间还是金钱上来说,矿工都没有进一步提升自己的本钱,不能提升自己,就无法找到更好的工作。
将来等到矿工的孩子长大以后,因为小时候没有得到很好的教育,也找不到好的工作,只能和矿工一样,找一个靠力气拿钱的工作。可以说,若是没有意外的话,矿工这一家在阶级上的上升渠道已经被堵死了。
一个社会里有阶级分别不可怕,因为阶级是社会的必然产物。真正可怕的是阶级之间流动的渠道被堵死了,下一层的阶级无法通过自己的努力上升到更高的阶层去。
风云商在神都的时候上过成人庠序,但是他不知道是不是神庭处处都是这般,毕竟天子脚下总是特殊的。同样的,风云商不知道矿工的事情是个例还是普遍如此,但是当上升渠道开始出现的堵塞的时候,其实距离完全堵住并不远了。
“神庭,也没有看上去那般美好啊。”风云商在心里喃喃自语了一声,晃晃悠悠地走在矿脉营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