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认为白人比黑人强?”那个美国黑人看着查尔顿。
“好了,比利。查尔顿爵士不是这个意思。”穿西装的美国人回答道。“他说过了,这和肤色无关。二战结束后非洲大部分国家纷纷取得独立,却又陷入一场又一场的内战、政变、地区战争。
政府官员忙着应付来自内部和外部的敌人,民众忙着为基本生存而挣扎,根本无暇建设国家。
从非洲国家独立后,发达国家就对非洲进行大规模援助,而且欧美富豪名流热衷于做慈善,很多慈善项目落地非洲,但非洲国家不仅没有发展起来,反而更加动荡。
因为这些大规模的外力援助改变原有的经济生态系统,导致非洲国家的人也只能依赖援助,无法自力更生。
而且援助大量的资源给非洲国家,最终发放给普通平民还是要靠非洲国家统治者,导致这些国家统治者大军阀们集中大量的资源,他们享受着这些援助,大多数没有发放下去,而是自己贪墨了。
如果在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国家,这种做法是让人不可思议的。但是在非洲,这些国家虽然名义上已经成为了一个独立国家。
在但是人们的意识,很多还停留在过去的部落时代。当权者丝毫没有国家责任的意识,只想过部落酋长的生活。
他们只想要更多的土地,更多的钱,更多的女人。一个上层如此腐败的国家,怎么可能走向繁荣?”
林锐看着这个西装男,不得不承认他说的颇有道理。于是对他点点头,“这位先生说的很有道理。请问先生是……”
“江恩,曾经担任过非洲多个国家的外交领事,目前是安理会非洲国际问题专家。”那个西装男对他伸出了手。
“幸会。”林锐点点头。
他对这些观察团成员不感兴趣,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和江恩握了手。
那个美国的黑人代表无言反驳,但又有些不甘心的问道,“那照你们的意思,非洲国家的这些问题,就永远没有办法解决了?”
“有。但不会那么快得到解决。从部落到国家,有些国家经历了上千年的历史。反反复复磕磕绊绊才走到今天。
而这些非洲国家太年轻了,从他们独立开始算起,大多数都只有几十年时间的历史。
我觉得应该多给他们一些时间。我相信这是这非洲国家,在未来会找到自己的出路。但是这出路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要他们自己走出来的。”江恩回答道。
他们几个人一路讨论,一路驾车前行。经过了半天时间,已经到达了巴尔曼地区。
这周边村落的景象应该就是脏、乱、差、缺水缺电。在一个挨着一个四五平方米左右的小棚子,为节省空间,通常都是十几二十几个人住在20多平方米的房子。
不可计数的老鼠随处可见,从高处俯瞰整个村落,说句实话它就是一个巨大、常年臭气熏天的垃圾场。
这里的房屋多是上下两层,层高1.5米左右,但是一件件由生锈铁皮或是焦黄泥土拼凑的建议房屋,如同马蜂窝上密密麻麻的的房口。
甚至于公共厕所设施也没有多少,这么多人公用一个厕所;其景象难以想象。
贫民窟的主旋律无疑是贫穷,这里的妇女们通常要在一潭死水的池子里洗衣服,如果需要饮用水,必须要步行到两公里以外的“黑市”购买。
在这里有很多非政府组织,其中一大部分就是街头帮派;他们在这里里呼风唤雨。
非洲贫民窟的女子们运输货物的方式习惯性用头部顶着走,而且能承受住不小的重量,走起路来也很轻松。
她们头顶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和物品,每天往返在这破旧不堪的街道里,喧闹嘈杂混作一片,在这整个贫民窟里聚集着整个社会结构各个层次和不同角色的人们。
这些人当中有靠力气生存的人,他们或许是搬运工,人力车夫,也或许是下水道疏通员,洗衣工,也有可能是小型企业,手工作坊员工。
因为刚刚经历过一场军人政变,整个地区依然荡荡不安。城里如此,就连这些偏僻的小村庄也是如此。
林锐发现这里到处设了路障,所有人看到他们的车辆,全都下意识的找地方躲避。
他们被路障拦下来之后,一群武装民兵围住了他们的车。
一个黑人举着手里的AK47,要求他们下车接受检查。
看样子,其他人的眼神也非常不善。
“我们是联合国车辆,车上是联合国的观察团。进入这个区域,是得到过授权的。”林锐冷静地道。
“你们拿到的是谁的授权?是巴尔曼政府还是巴尔曼民族解放组织的?
如果是巴尔曼政府军的授权,那现在这已经没用了。现在这里非巴尔曼民族解放组织管。
你们要进入这里,必须得重新申请,得到新政府的批准。否则的话,这些路段是处于戒严范围之内。”黑人民兵看着他们道。
“我们是在双方冲突阶段,同时取得了双方的同意,才会派出观察团的。我这里还有相关文件。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派人去证实。”查尔顿走了出来。
这个黑人民兵看了看他们,转身打电话请示去了。
“查尔顿先生,你们真的取得了双方的授权吗?”林锐问道。
“当然没有。事实上我们只有巴尔曼政府军的批准。不过我想赌赌运气,在我看来那些反政府军应该也不会拒绝。
毕竟他们现在已经实际控制了巴尔曼,我们的到来不可能改变这种状况。而他们,应该也想和我们保持良好的关系。
所以我觉得,即便我说的是假话。他们也会同意我们放我们过去的。”查尔顿笑了笑。
“还是查尔顿先生想的周到。如果我们实话实说的话,那些民兵根本就不会去请示。我们就连一点机会都没有了。”观察团那个俄国人点点头。
终于过了一会儿,那个黑人民兵走了过来。这个黑人民兵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看他们。
“上面不知道有这回事,不过他们还是答应让你们过去了。拿着这个临时通行证。”黑人民兵顺手给了他们一张卡片。
卡片的样子很简陋,是用普通打印机打印出来的通行证。上面还标着巴尔曼民族解放组织的字样。
“有了这个,你们就可以过去了。”黑人民兵挥了挥手,让他那几个手下搬开了路障。
“到城里还有多远?”林锐问道。
“大概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沿着路边的指示走,小心触碰到雷区。
之前的政府军,为了阻止民族解放组织的人,在前面部署了一段雷区。
不过现在整个雷区都已经做好标记了,按照我们留下的标记走,就不会有问题。”黑人民兵冷冷的道。
“明白了。”林锐等人驾车离开。
在车上,黑曼巴低声问林锐,“老大,你对这事情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林锐问道。
“虽然巴尔曼是曾经是英国殖民地,英语也是当地的官方语言。但是大部分当地人说的英语,都不是纯正的英语。而是很多带有地方口语的。
可是刚才拦我们车的那个黑人,说的英语可太标准了。”黑曼巴低声道。
“我倒是没注意,也许是我的英语太烂了。”林锐笑了笑。
他说的也是实情,林锐的英语本来就很差,加上长时间待在非洲,导致他的英语也不是很标准,而是带着很重浓的非洲口音。
相比而言,刚才那个黑人反而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
“一个当地民兵,英语说的这么标准,难道不可疑吗?
而且他刚刚还提到,让我们按照路边的指示走,免得闯进了雷区。还刻意强调,这些雷区是原来的政府军为了限制他们的攻势而布置的。
可是情报资料上是说,巴尔曼民族解放组织这次军事政变,完全就是突然袭击。用很短的时间就控制了巴尔曼全境。
所以说政府军并没有和他们进行长时间的正面作战。更谈不上为了防范他们,而布下雷区了。”黑曼巴低声道。
“所以呢?”林锐反问道。“你想说什么?”
“刚才那个黑人民兵,可能是冒充的。他们故意等在这里,然后给了我们这张通行证,让我们按照他所计划的路线走。”黑曼巴压低声音道。
“看来你也发现了。”林锐笑了笑。“这段时间有长进啊,知道动脑子了。”
“老大?难道你也已经发现了?”黑曼巴吃惊地看着他。
林锐点点头,“那个黑人民兵,确实有问题。我比你更早发现他的异常。
他刚刚出现的时候,手腕上带着一只手表。那是一只价值不低的军用表,通常是飞行员用的。
在刚刚他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手腕上的那个手表已经不见了。
应该是被故意藏了起来。他为什么要故意藏起来?因为这个手表和他现在的民兵身份根本就不相符。
所以他为了弥补这个破绽,趁着进去打电话的功夫,把容易暴露身份的手表给摘下来了。
但是他忘了,非洲的阳光照射太厉害了。所以他戴手表的位置,肤色要比其他地方浅的多。
所以就算他藏起了手表,也还是能够从他的手腕上,看得出明显的痕迹。”林锐回答道。
“这么说你也怀疑他的身份了?”黑曼巴低声道。
“这个人肯定不是什么民兵。他在这里应该就是等我们出现,然后给我们这张通行证,让我们按照他们设定的路线走。
之前那个村子,根本不是什么重要的地方。却设置了这么多路障。其实也是做给我们看的。”林锐回答道。
“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什么意思?”黑曼巴低声问道。
“让我们按照他们指定的路线走,避免我们在这里有所发现。”林锐低声道。
“难道他们是想避免我们发现,关于圆点导弹的线索?”黑曼巴顿时眼睛一亮。
“有这种可能。”林锐回答道。
“这不就是说,他们知道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谢尔盖问道。
“应该不知道。如果秘社组织知道是我们的话,恐怕就没这么客气了。”林锐摇摇头。“他们有可能是在忌惮观察团。
毕竟这个观察团有美国和俄罗斯参与。而对于圆点导弹,这两个国家一直都追查得很紧。秘社组织当然要防着一点。”
“那我们该怎么应对?”谢尔盖问道。
“暂时先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不过等我们进了巴尔曼之后,他们就管不着我们了。”林锐冷笑了一声。
快马等人,全都点点头。
他们的车辆顺着大路往前开,路边很多地方,都有路牌警示。
这些警示路牌上面的字体歪歪扭扭,有的连油漆都还没干。明显是临时赶制出来的。
“ GpS上显示我们距离城区已经不到5公里了。为什么路牌上标的却是12公里?”俄罗斯观察员皱起眉头。
“具体情况不清楚。不过他们之前让我们按照这些路标走。除非愿意闯雷区,不然还是得绕路。”林锐微微一笑。
“有屁个雷区,根本就是胡说八道。”俄罗斯观察员一撇嘴。
“就算是胡说八道,我们也得绕路。我得对各位的安全负责。”林锐平静地道。
“这段家伙让我们绕路,恐怕是不想让我们看到什么东西吧?”俄罗斯观察员狐疑道。
“这破地方有什么可看的?反正我们也是来评估冲突局势的。这里看起来还算是安稳,没必要跟他们起冲突。”查尔顿叹了一口气。
“你们真是来评估冲突局势的?”俄罗斯观察员冷笑了一声。
“难道你不是么?”江恩反问道。
几个人相互看看,都不说话了。其实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根本不是为了什么评估而来。
林锐干咳了一声,正准备打打圆场,化解尴尬。却听到远处一阵枪声传来。
车上的人全都沉默了,他们都是有经验的。这枪声绝对不是双方交火,而是整齐划一的。
这种枪声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枪毙处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