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林道:“你说你有理,他说他有理。为了一个真相,也为了还你们的清白,你们应该当面对质。”
刘希贤愕然,不知道王林接下来要做什么。
王林轻轻拍了拍手,站在门口的女主管走了进来,跟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工。
看到这个女人,刘希贤的脸色变得十分古怪。
王林道:“这位女同志,你说有人欺负过你,那个人在现场吗?”
女人看着刘希贤:“就是他。”
刘希贤长叹一声,一脸生无可恋的苦笑一声。
王林问道:“刘希贤同志,你怎么说?”
刘希贤道:“王董,原来是她啊!我承认,在原来安纺厂期间,我和她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但我否认我是在玩弄她的感情!我和她是正常的交往,这件事厂里很多人都知道的。”
王林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们两个人当着我的面,把话说清楚!我听下面的人讲,这位女同志到处在散布你玩弄她感情的事情,在厂里造成了极不好的影响。”
刘希贤道:“王董,她叫叶菊香,原来在安纺厂的时候,我和她的确谈过一段时间的恋爱。”
王林道:“你不是结婚了吗?”
刘希贤道:“王董,我和前妻离婚了。我现在的妻子是二婚。”
叶菊香大声道:“姓刘的,你就是打着恋爱的幌子,玩弄我的感情!当初在一起的时候,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要是不娶我,我为什么会和你好?结果你玩过了以后,就把我给甩了!你另外找了个女人结婚!你这不是玩弄是什么?”
刘希贤道:“我承认,我当初的确有想过要娶你,但是——”
叶菊香悲痛的道:“你还有脸说!你知道我为了你打过胎吗?你知道我差点死掉吗?你知道我那段时间是怎么过来的吗?”
她越说越悲伤,声泪俱下的道:“那段时间,我才知道,小说里面写的什么目眦欲裂,心痛欲绝等等形容人心痛的语句都很无用,真正极大的悲伤与自责,心是空的,死的,麻木的,苍白的,似是全身的知觉,都在那惨烈的一刻丢失了,全身的血液,都在那鲜血漫天的一刻,干涸了。”
刘希贤道:“对不起,菊香。但是你也知道,我们在一起并不合适。”
叶菊香道:“不合适?不合适你为什么要跟我在一起?不合适你为什么还要让我有了你的孩子?”
刘希贤道:“我也是在和你的相处过程中,才发现我们不合适的。我有两个孩子,大儿子已经大学毕业了,但小孩子还在上初中。而你接受不了,一定要让我把小孩子送给前妻抚养,我真的舍不得。”
叶菊香道:“我也说过,你可以送到你老家,让你爸妈带着!你为什么不同意?”
刘希贤道:“我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麻烦他们,而且我孩子一直在庐州上学,我不想让他换一个环境,那会给他的学业带来困扰。”
叶菊香道:“说一千道一万,你就是在找借口拒绝我!”
刘希贤道:“你一定要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过去的事情——”
叶菊香冷笑道:“你以为事情过去了就没事了吗?我为了你打了胎,我以后再也无法生育了!我为了你,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你好狠心啊!”
刘希贤对王林道:“王董,这件事,错在我,我不想说什么,听凭你的处置。”
叶菊香的脸白得不成样子,紧闭的双眼已满含泪水,以致瑟瑟抖动的长睫毛像在水里浸泡了一样,紧咬着的嘴唇也沁出一丝血痕来。
王林问她道:“你想他受到怎么样的处罚?或者说,你要他怎么做,你才觉得公平?”
叶菊香道:“我要——”
她咬着牙,恨恨的道:“我要他付出代价!”
王林道:“你要他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泪水模湖了叶菊香的脸。
她等这一刻等了许久,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她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看着这个曾经爱过的男人,叶菊香只是默默的流泪。
刘希贤道:“王董,请你责罚我吧!哪怕把我开除了,我也认。”
王林沉吟不语。
个人作风问题,说大也大,说小也小。
但王林也有自己的顾虑,所以沉吟不决。
田金生道:“菊香同志,不行啊!老刘是厂里最好的领导,业务根底扎实,基层经验丰富,组织能力出众,他要是走了,我们厂还怎么兴旺?”
叶菊香没有说话。
王林看出她的软心肠,说道:“菊香同志,或许你要的就是一个公平的道歉?那我就要求刘希贤同志当着我的面,正式的向你道个歉吧?另外,那件事给你的生活和身体都带不了不小的损失和伤害,这样吧,刘希贤同志给予你一定的经济赔偿。你看这样可好?”
刘希贤道:“我愿意接受王董的处罚,我这里有一万块钱的现金,还有一块手表,价值三万多块钱,一并送给你,当是补偿了。”
叶菊香伸手擦了擦眼睛,幽幽的一叹。
王林朝刘希贤使了个眼色。
刘希贤把装钱的信封和手表,一起塞在叶菊香手里。
叶菊香咬着牙吐出三个字:“我恨你!”
然后,她拿着东西离开了。
刘希贤无奈的垂下了头。
王林道:“好了,此事总算是解决了。你们回去吧!接下来的日子,你们把心思放到工作上来,三个月时间我一定要看到成效!”
田、刘二人告辞离开。
忠叔走过来,说道:“王董,我们明天回申城吗?”
王林嗯了一声:“回吧!食神比赛要进行决赛了,我赶回去看现场。”
忠叔道:“王董,我从来不过问公司的事。但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王董。今天的大会上,有不少人举报田金生和刘希贤,你为什么不开除他们呢?我一直以为你会开除他们的。”
王林微微一笑:“忠叔,并不是我不想开除他们,而是现在的安纺厂不能乱!”
忠叔恍然大悟:“因为公司要上市。在这个节骨眼,公司不能有任何的负面新闻出来,更不能临阵换帅。”
王林目露赞许之意:“对!我换掉他俩很容易,但这几个月对公司来说很重要,换了新的管理层,需要一个磨合期,起码半年时间不会有大的作为。不仅会影响到公司上市,也会影响到安纺厂的稳定。”
忠叔道:“王董英明。”
王林道:“你也学会他们这一套拍马屁的话术了!”
忠叔道:“我真心觉得王董厉害。”
王林道:“人无完人啊!我就算换掉他俩,接任的人就一定比他们更强吗?未必啊!所以我还是再给他们一个机会吧!”
他抬腕看看时间,说道:“忠叔,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晚上就在外面吃饭了。”
忠叔道:“一切听王董的吩咐。”
王林收拾了一下,将公文包夹在胁下,和忠叔出了宾馆。
庐州的变化很大,虽然整体gdp并不高,在全国城市中排名96,但大街上人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每个人看起来都是积极向上的,对未来充满了期盼。
乐普生是广大市民逛街购物的重要选择之一,庐州人都会约了朋友亲戚一起去商店,在那边总能饱饱的吃一顿。
经过第二次改造后,全长约3000米的长江路,以全新的面貌展现在人们眼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公交车多的时候,甚至会堵车。
虽然有绿化带做了人车分流,但行人还是跨过栏杆,越过车流,奔向另一侧的人行道。
忠叔开车十分沉稳小心,好几次都预判到了行人的乱闯行为,及时的刹住了车。
“王董,去哪里逛逛?”忠叔问道。
王林道:“我在庐州也没有什么朋友,随便看看吧!庐州的变化很大。”
忠叔道:“比起申城来差太远了!他们市中心最大的商场才几层楼高呢!整个城市,也只有几幢不上档次的高楼。”
王林笑道:“你不能拿高楼大厦来衡量一座城市的发展。”
忠叔道:“那用什么来衡量呢?姑苏经济那么发达,不还是想请王董投资高楼大厦吗?可见高楼大厦就是现代化的标志,是城市发展的名片。”
王林道:“好啊,你越来越能说会道了,比我还厉害了。”
忠叔道:“这不是怕王董无聊,聊你聊聊天嘛!”
王林哈哈大笑。
经过一家银行时,王林忽然想到一个人,笑道:“我刚才还说我在这边没有朋友,结果朋友马上就出现了。忠叔,靠边停车,我到那家银行去。”
忠叔停好车,请王林下车。
王林夹着公文包,走进银行。
他熘了一眼那排柜台,不见尹人的身影。
门口的保安问道:“同志,你办什么业务?要排队。”
“哦,我不办业务,我来找个人。你们单位有一个叫郭兰的女同志,她在不在?”
“郭主任啊?她在里面办公。你是她的什么人?”
“呵呵,她荣升主任了啊!我是她的朋友,麻烦你告诉她一下,就说申城来的王林找她,她会就出来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