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秦的冥演空断
猩红的月华笼罩。
平静的泰晤士河陡然狂躁起来，像是河底掀起了一场风暴。
仆役们手中的安全绳“唰”的一声紧绷拉直！
“河里出事了！”有人惊恐大喊。
“快把乌尔夫拉上来！”克莱曼丝伸手去拉绷紧的安全绳。
可下一秒她便察觉了不对，绳另一端的巨力扯了她一个趔趄，幸好有圣女出手她才没有摔进河里。
“我来。”圣女双目闪出金色，撇开身后的仆役们。
她一把攥住绳子，缠绕在手臂上。
绳子立刻勒紧了她的手臂。
圣女只觉得河底的东西在跟她拔河，力量悍然到足以和她角力。
乌尔夫还活着么？
圣女回头望了一眼消失在巷子黑暗中的芙蕾娜。
如果乌尔夫在这里阵亡，那么这对夫妻在生离死别的时候，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从古到今的驱魔者，历来都是这样么？
她心中一阵肃然，在沉默当中攥紧了绳子。
但下一秒，河上生出了某种东西。
那是团状的肉质存在，像是大朵的柔软菌子。
这些生物层层叠叠地从河水当中冒尖、蠕动着蔓延，迅速爬满了整片河面。
“太岁......！”圣女的黄金瞳猛地收缩。
这种低级使魔，生长在白银之庭和的边界，怎么会出现在灰海里？
她陡然望向红月，那一片天空在她眼中像是被打翻的颜料盘，诡异瑰丽。
环绕月亮的空间，似乎正在被扭曲。
秦华玫似乎也看到了，这位魔女惊呼：“那就是通道！那就是通道！通道......在月亮上！”
秦尚远眉头微皱，迅速进入“心流”，心无旁骛。
脑子里的线索飞速组合，推演。
回收秦厌的记忆后，那个名叫“夏蛮儿”的女人，似乎每夜都会出现在他朦胧的梦里。
梦里的夏蛮儿穿着襦裙、靥面簪花。
这个像是春天山桃花一样鲜活的女人挽住他的手，亲昵地喊他小满哥哥。
他还清楚地记得，在无数个梦里，夏蛮儿的眸子由黑转红，她精致漂亮的脸蛋也逐渐变得消瘦、病态。
一如马嵬坡那座破庙里，夏蛮儿在他怀里离世的模样。
每一次梦醒，秦尚远脸上都会留下泪痕。
而与此同时他所能感知到的，是“冥演空断”这份契约好像融入了他的血脉，镌刻进了他的灵魂。
现在他每次进入深度的“心流”状态，脑海里的信息就会自动汇合、推演，像是一台高速计算机，将最后的答案告诉他。
就像是夏蛮儿从没离开过。
就像是这个女人依旧坐在千年前的那座长安偏楼里。
她手里拿着拨杆，运筹帷幄。
她俏皮地笑着写下鹰书，迅鹰展翅，隔着时间的风尘传到他手中。
蛮儿......你临走之前，也把冥演空断给我了，对不对？
你担心哥哥在千年以后遇到困难，却没有你这个机灵鬼在身边，对不对？
【伊莎贝尔成了唐凯斯特制作的祭品。】
秦尚远的面前，红光一闪后，系统界面展开。
推演的节点逐句出现。
【唐凯斯特得知了事发，慌忙逃离伦敦。】
【唐凯斯特，是受人指使。】
【唐凯斯特参加了葛蕾夫人所举办的沙龙，并且投资。】
【红月之夜和唐凯斯特有一定的关联。】
【红月之夜，泰晤士河底存在祭坛。】
【祭坛以大量的活人尸体祭养，执行者......国王乔治一世的军队。】
【伊莎贝尔身为祭品，和祭坛联系。】
【伊莎贝尔所在的蒙特利尔家族，有军方背景。】
【四国同盟正在建立，欧洲即将掀起战争，王室缺钱打仗，于几年前出售大量国债。】
【法国王室此前在大量敛财，英国王室将国债打包出售给南海公司，南海公司宣布将国债转为股票，王室贵族投资背书，股票将会大涨也会有大批人购买。】
【如此打仗所需的军饷，也不再短缺。】
【本时代，金钱恶魔斯旺正隐匿在伦敦城中，是某位银行家的情妇，可以确定她的名字，凯瑟琳·葛蕾，向王室贵族出售南海公司股票的人！】
【关键词：战争、金钱！】
【结论：】
【泰晤士河底，是战争恶魔的祭坛；】
【金钱恶魔斯旺，和战争恶魔马尔斯达成了契约，要通过战争祭养、复活他；】
【为此，斯旺选择了没落的屠龙家族唐凯斯特来进行核心祭品的培养；】
【家族具有军方背景的伊莎贝尔·冯·蒙特利尔，其特质和“战争”相关，是唐凯斯特所挑选的真核心祭品。】
大脑高速转动，虽然以秦尚远现在的灵魂韧度，他并没有像林澜那样在过载之后变得虚弱。
却也难抵秦翟本身的病躯，开始大力咳嗽起来。
不对，还有一些信息缺失了。
缺失了信息，冥演空断的推理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红月......红月是怎么来的？
月神横死又是怎么回事？
斯旺一方面通过唐凯斯特培养祭品，制造东区的混乱，以此得到大量尸血，以执行战争恶魔的祭坛苏生仪式。
另一方面通过南海公司的股票大肆敛财，一可以为尽快掀起战争做准备，二可以从财富的汇集中获得大量的“信仰”。
可这些，都无法解释现在的红月。
也无法解释月神的“死”。
金钱恶魔斯旺虽然强大，但月神是暗之恶魔，位于恶灵石板的榜首，是上位之中的上位。
人类对黑暗的敬畏是自然敬畏，相比金钱崇拜这样的后天崇拜，也造就了这两位恶魔之间天生的实力鸿沟。
斯旺单凭自己，应该是无法杀死那位暗之恶魔的。
除非......除非还有另一个人！
他们做局，为暗之恶魔做了一个死局！
纵观整段历史，能想出并且做到这种事的，只有一个人。
旧日天使，路西法！
是路西法杀死了暗之恶魔，杀死了“月亮”！
可这是怎么做到的？
再次顶着虚弱的身躯进入“心流”。
冥演空断！
【红月代表着月神之死。】
【红月之夜，太岁出现，白银与灰海之间的通道被打开。】
【但打开通道，一定需要某种仪式。】
【这种仪式的对象是月亮。】
【换句话说，这种仪式的目标，指向夜空......】
【玫瑰十字会信中的仪式！】
【牛顿执行了玫瑰十字会的仪式.......那个本应该被许诺为“炼造贤者之石”的仪式！】
【牛顿被玫瑰十字会所利用！】
【他们的真实目的，其实是杀死月亮，打开通道！】
【旧日天使路西法，他在玫瑰十字会里！】
【他和斯旺结盟！】
秦尚远身子陡然一颤。
这一大段的思考，几乎是在一瞬间完成！
“找！”秦尚远扭头，抓住克莱曼丝的手，“去找到牛顿！今夜的红月和他有关！带上人！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你呢！”克莱曼丝利落地骑上马。
“我在这里守着！”
秦尚远大声地咳嗽，目光却死死盯着在河面向上蠕动的太岁。
这些可憎的肉质菌体上岸的第一件事，就是感染、吞噬列阵在河岸的士兵。
面对突然出现的诡异生物，士兵们瞬间慌了神。
可燧发枪上膛太慢，士兵们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旋即在猩红的月光中被漫天的肉质吞没，成为了“菌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