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罗敷的闺房中。
罗敷给刘宠添了一杯酒。刘宠喝完之后,一双眼贼兮兮地在人家姑娘身上扫来扫去,就那眼神恨不得把人姑娘看个里外通透。罗敷自然有所察觉,虽然免不得有几分尴尬,但看样子也是习惯了,心中不免还有几分得意,看来这位陈王殿下也为自己的美貌倾倒,如此事情便好办了。
“姑娘邀请本王移步香闺,不知道有何见教?”刘宠问道。
“小女子冒昧,有一个故事想讲给殿下听,不知殿下可否愿意?”罗敷走到窗台,望着窗外回答。
“只要是姑娘所言,本王洗耳恭听。”
于是,罗敷缓缓地道出了自己的身世。
罗敷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带着满脸泪水,一把跪到了刘宠的面前,请求道:“小女子知道殿下胸怀天下,英雄了得,罗敷愿此生在殿下身边为奴为婢,愿殿下为罗敷报此大仇。”
刘宠听到罗敷述说着身世,内心早已动容。没想到那么美的一首《陌上桑》,背后还有如此悲惨的故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美好,背后真的有那么一些不为人知的凄惨,王子和公主在一起之后,是不是一生都会真正幸福下去?
“姑娘请起。”刘宠握着那柔若无骨的手臂,将罗敷扶了起来,说道:“姑娘身世,让人十分同情,可不知姑娘想要如何报仇?”
“但凭殿下吩咐,罗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到罗敷一副决然的样子,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决心,一下子也不好拒绝了。再看这么美艳的一个女人,那一副楚楚可怜任君采劼的样子,如何不让人心动。刘宠心想,这或许就是美人的威力吧,有时候美人能胜过任何精兵猛将,因为美人可以杀人于无形之间。
可刘宠不知道的是收下这个美人儿,才是一个错误。这种错误在他回到王府回过神来之后就发现了,可悔之晚矣。
……
刘宠找到秦楼的红姨,说要为罗敷赎身。红姨吓了一跳,随即一张脸苦得都快挤出水来了,罗敷和玲珑可是秦楼的招牌,如今走了一位,这秦楼以后的日子肯定大不如前啊。可红姨想到秦楼背后那座靠山早有吩咐,一旦这位殿下驾临秦楼一定要好生招待,满足所有的要求,所以哪怕陈王殿下要自己,那也得乐呵呵地腆着脸凑上去啊。
红姨虽有千般不愿,也只得恭敬地将罗敷的身契交给了刘宠,至于刘宠说要多少钱,红姨打死也不敢收哪怕一个五铢钱。
就这样,刘宠带着罗敷回到了王府。
刚进府门,王妃荀采就冲了出来,指着刘宠的鼻子咆哮道:“听说你领了个歌妓回来,你还要不要顾及王府的颜面?你要是看上了哪个世家大族的小姐,你说一声老娘腆着脸去给你纳妾,可这种女子你要敢领一个回来,老娘就打死一个。”
刘宠不知道为什么向来温柔乖巧的荀采就像是火山爆发了一样,不过这时候刘宠才知道原来女人发起火来是真的很可怕!当然,刘宠不会知道,荀采和刘宠成婚这么久了,刘宠又没有纳妾,可荀采肚子一直没有动静,这还不把荀采急死。一听说刘宠回府了,荀采乐呵呵地准备出去迎接,可再听说刘宠领着一个好漂亮的女子回府了,荀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一种威胁如山一般压了下来。这不,实在没忍住,把心中这么久的闷气都撒了出来,哪里还有一点高门闺女,大家闺秀,王府正妃的样子。
荀采咆哮完了,再一打量刘宠身后跟着的这位女子,即便同为女人的荀采也不禁为那女子的美貌倾倒,难怪刘宠会把人领回王府。
“奴婢秦罗敷拜见王妃。”罗敷拜倒行了一个大礼。
荀采再一听这声音,知道哪怕是内宫那些太监也会动心了,难怪刘宠会把持不住。“你这狐狸精,谁要你开口说话了。”荀采指着罗敷骂道,作势就要冲上去揪打。
刘宠赶忙一把拉住,劝道:“王妃息怒、息怒!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你要不说清楚,看老娘不打死她。”
正当二人纠缠的时候,王越急冲冲拿着一叠书简跑了进来,刘宠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喊道:“王越,这位罗敷姑娘就交给你训练了,快快带下去。”
王越一愣,自己不是来给主公送情报的吗?什么姑娘?王越打眼一看,原来边上正跪着一个女子。这一看不打紧,可王越差点把自己的魂都看掉了,二话不说,恭敬地回答:“王越领命。”
刘宠见王越那贼兮兮地样子,赶紧补充了一句,“不得对这位姑娘无礼,你只需好生训练便可。”
王越算是听出来了,这位姑娘除了主公,其他人休想染指了。王越只好领命,悻悻地带着罗敷下去了。
荀采看着人被带走了,唾了一口,骂道:“红颜祸水、狐狸精……”
房中,刘宠将罗敷的身世与来意一字不漏的告诉了荀采。荀采这才松了一口气,也感叹这个女人悲惨的命运,不过还是提着一颗心,说道:“别说你没看上这个女人?!”
“我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别花言巧语了,就我一个女人见了也会被那个狐狸精迷倒,更何况你这个正常的男人,只是别怪我没告诉你,要娶进门是想都别想。”
“一切都听你的,你说怎样就怎样。”
……
……
就在刘宠后院不宁的时候,一骑快马带着边疆的风沙,背着一面令旗,畅通无阻地冲进了洛阳城。
明眼人一看这快马就知道边疆出事了,就是不知道又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过多久,一封奏报就送到了西园,哪怕沉迷在裸游馆的灵帝,也不得不出来认真对待。因为鲜卑入寇了,这次与历年的鲜卑犯边大有不同,鲜卑首领檀石槐亲率三部鲜卑大举入寇,按守边将领的奏报,看架势檀石槐不是像以往一样来抢掠,而是攻入长城之后大举南下,一路已经打下了好几座城池,丝毫没有回撤的迹象。
一时间,北疆烽火燎原,幽州告急,并州告急。
崇德殿。
百官议论纷纷,灵帝在御座上坐立不安,这都议了半天了还没个结果。大臣们有的说就以鲜卑那德性,还不是南下抢掠一番,等抢够了自己就退了,有的说鲜卑南下来势汹汹,让各地将领严加守卫才是上上策。
就在大臣们一边倒的时候,宦官张让却站了出来,说道:“陛下,奴婢以为大臣们所言皆误国之论,鲜卑历年侵犯我大汉边境,抢走人口财宝无数,此番又大举南下,我堂堂大汉岂能不还以颜色。若一味放纵鲜卑抢掠,让鲜卑壮大实力,此消彼长之下,鲜卑必为大患,应趁其尚未真正强大起来,将之打压下去,若让鲜卑积攒了堪比当年匈奴那般强大的实力,我大汉则危矣。”
刘宠因为主持经文校正也有上朝的资格,静静地听着张让的话,觉得张让说的很有道理,不能放任鲜卑壮大。但刘宠不免奇怪,宦官向来以贪酷党争为能事,什么时候张让居然有这等见识?
灵帝虽然心里赞同张让的一番话,但这等大事也不敢轻易下决定,便让朝臣们下去上书对策,朝会就散了。
刘宠回到王府,叫来了王越,当头就是一顿训斥,“王越,你是干什么吃的,鲜卑大举南下这等大事,为何没有情报?”
王越一拍脑袋,这才想起来,一脸委屈地说道:“主公,那日王越正要向主公禀报,没想到主公把罗敷姑娘交给了属下,属下一时忘记了,未曾及时呈报,请主公责罚。”
原来是这样,看样子也确实不好责罚,但也觉得不能不处罚,说道:“休得狡辩,依军令怠慢军情是什么结果自己看着办吧……不过这次过失先记下了,日后若有再犯一并从重处罚。”
王越这才谢过,找出了北疆最近送来的所有情报。经过一年的时间,刘宠把覆盖天下的网已经织得很大了,目前北疆的情报网就撒到了塞外。钟繇叔侄二人还是很有本事的,在幽、并二州各郡开设了商铺之后,又组建了商队出塞和鲜卑人、乌桓人,甚至还有扶余人展开交易。
刘宠和王越对所有的情报经过了分析之后,刘宠才长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据情报显示,此次鲜卑入寇的实情是边疆军备松弛,而且鲜卑军中有能人相助。原本鲜卑只是南下抢掠一把,见汉军不堪一击,野心也大了起来,在军中能人的劝说下,干脆大举南侵。
至于这些能人却让刘宠始料未及。原来一些受到党锢牵连的士人当中,有的被迫逃亡塞外,这些逃到塞外的士人有些便进了鲜卑王庭,领着鲜卑南下复仇,扬言皇帝无道,汉室火德已衰,中原到了改天换日的时候了。
这些汉奸的所作所为让刘宠感到十分气愤,但更气愤的还是张让的举动。
原来张让那番话是护羌校尉田晏教他说的。这个田晏犯了重罪,但他重重地贿赂了宦官张让,正好遇到鲜卑南下,便怂恿张让进言灵帝派兵反击,到时朝廷必定征调各路大军出征,如此一来,他犯的事就可以暂时被盖住了,再等征战立了功,便可将功赎罪了。
田晏,鲜卑入寇,宦官进言出兵……这一连串的人和事放到了一块儿,刘宠内心惊骇莫名,莫非那件事要发生了?那场让大汉北疆精锐几乎损失殆尽,几乎改变了塞外胡人与中原格局的战事就要发生了?
不,绝对不能让大汉的北疆精锐损失殆尽。刘宠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改变这场算得上是影响到大汉命运的战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