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德殿上。
由灵帝亲自主持考兵法谋略的文试,这一关相当重要,最终获胜的人将成为领兵统帅。通过比武,取得文试资格的有陈王刘宠、黄忠、王越、夏侯惇、纪灵、夏育、田晏、臧旻这些人。
当这些人站在朝堂上,等候着灵帝亲自出题的时候,司徒袁隗就站了出来,指着刘宠咆哮:“启奏陛下,陈王殿下不得参与文试,若陈王殿下文试胜出,成了领兵统帅,此举有违祖制,若陈王殿下文试胜出,陛下不允其统兵出征,则陛下失信于天下。陈王殿下参与文试,陷陛下于不孝不信之地,望陛下治以重罪。”
灵帝正在苦思冥想,该出什么考题,听到袁隗这么说,心里也踌躇起来。却见刘宠站了出来,说道:“袁司徒,比武夺帅,陛下可有说藩王不得参与?”
袁隗见刘宠盯着自己,不好不作答,只好摇摇头,说:“未曾。”
“那可多谢司徒大人了,可见司徒大人以为本王获胜是势在必得了,所以才不惜一切要阻止本王参加文试。”
“你……”袁隗被气得一时喘不过气来。
“陈王殿下言重了,这兵法恐非殿下所长,只是若殿下侥幸获胜,实是陷陛下与不孝不信之地,还望殿下不要任性妄为。”司空杨赐站出来帮袁隗说话。
“杨司空,陛下可有旨意,说藩王不得参与比试?”
“这……”杨赐一愣,知道刘宠这是在钻空子了。果然,刘宠接着说道:“若本王陷陛下与不孝不信之地,也需本王赢了文试啊,莫非司空大人以为本王赢定了?”
杨赐不再回答,这是一个死循环的问题。再说党人心里其实对田晏、臧旻在文试上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些人都是久经沙场之辈,战功赫赫。要论兵法,一个从没上过战场带过兵的刘宠,即便再有文名,但兵法恐怕真如杨赐所说,不是刘宠所长吧,再多争执也无益,就让你在兵法上输得心服口服吧。
灵帝见朝堂上再无争论,本来心中对这个文武双全的皇弟更加喜爱,皇室此番出了如此人才,让刘宠内心已经十分欢喜了。皇弟对自己忠心耿耿,如果此番拿下兵权,那自己有皇弟相助,逐渐排除党人收回朝政大权是指日可待的。
灵帝也想起比试之前皇弟找自己这么说过,皇弟说朕现在手上有钱了,再取得兵权,那朕在朝堂上的话就更加硬气了。只是不知道皇弟将如何拿下兵权,袁隗说的是事实,毕竟祖宗法度摆在那里。
算了,这个问题还是让皇弟自己操心吧,因为一个文试的好点子在灵帝脑子里冒了出来。
……
群臣跟着灵帝来到西园,灵帝又叫来了一大堆宫女,甚至还有妃子,又叫禁军从武库中搬来一堆盾戟刀枪。
灵帝指着这些宫女妃子和盾戟刀枪,说道:“这文试嘛,朕就把这些宫女妃子分给你们,你们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些宫女妃子训练成可战之兵,且在布阵对战之中获胜,便是文试的头名。”
灵帝说完,双眼贼兮兮地冒着精光,灵帝绞尽脑汁终于想出的就是这个点子。对于灵帝来说,热闹和乐子都瞧得多了,就是不知道宫中这些前凸后翘的女子舞刀弄枪的样子怎么样,灵帝幻想着这些宫女妃子们布阵厮杀的样子就忍不住血脉喷涌。
可对于朝臣和参与文试的这些人来说却是另一番理解了。
只要读过《孙子兵法》的人都知道,灵帝的这个考题是当年吴王考孙武的。完成考题的方法很简单,知兵的人都知道,可大臣们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田晏、臧旻这些人也一个个一脸苦瓜色。因为众臣们瞧灵帝那样子,明显灵帝是想看一场乐子,灵帝面前有眼力见好又懂灵帝心思的妃子们正握着手中的环首刀,搔首弄姿地不断朝灵帝挤眉弄眼。
黄忠、王越也靠到了刘宠的身边,脸上挂着难色问刘宠怎么办。
“都开始吧,以日落为限。”灵帝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张让、赵忠又吩咐人将这些宫女妃子分成八队。刘宠给黄忠、王越回了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然后走到一队宫女妃子面前,其余七人也各自领了一队。
这些宫女妃子只觉得十分有趣,都拿着手中的刀枪你敲我打,闹闹哄哄的,西园此时似乎成了集市。
田晏、臧旻、夏育这几人在这些宫女的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他们知道该怎么完成这道考题。可真要动手,想到那后果,不禁又朝朝中那些大佬看去,只见那些大佬们正一个个低着头,哪怕目光接触到了也赶紧躲开,似乎是说看什么看,这种事要自己拿主意。
夏侯惇、纪灵像个二愣子一样,拿着一把环首刀走到宫女妃子的队伍中,大喊着整队。二人见没有人反应,纷纷挥着环首刀吓唬,说再不按要求列队就是违抗军令要斩首了。可那些宫女妃子们反而来了兴趣,有的嗲声嗲气地说,将军别吓唬我们了,刀是没用的,只有枪才能制得住姐妹们,就是不知道将军那杆枪行不行。这话说完,宫女妃子们一个个前仰后合的笑得合不拢嘴,这场面是更加热闹了。
夏侯惇、纪灵也是脸色通红,两人哪里不知道那话中的意思,话说被这么多女子当众调笑,这脸可真是丢大发了。
……
刘宠鼓中中气,对着自己这队的宫女妃子喊道:“诸位或许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让本王告诉尔等,尔等现在已不再是陛下身边的宫女妃子。陛下有命,将尔等交予本王手中,是要将尔等训练成可战之兵,那别怪本王言之不预,尔等现在身份皆为军士,军士自当遵从军令,违令者统统斩首。”
刘宠把斩首那句话说得特别重,声音完全盖过了宫女妃子们的喧闹。
这队宫女妃子们顿时静了下来。由于八个队伍的距离隔得还是比较远,众人见刘宠这边的队伍安静了下来,都不知道刘宠做了什么。
“很好,尔等知道遵守军令安静下来,那接下来本王命令尔等列队,有敢不遵军令者立斩不赦。”刘宠继续说道。
有听话的宫女一时间不敢侥幸,纷纷前前后后地按照队列站了起来。可大多宫女妃子又玩闹了起来,有妃子说,小皇叔可别吓人了,擅自杀害陛下的妃子可是死罪,小皇叔要真敢杀了本宫,陛下也不会饶过你的。
只听那话音刚落,一声惨叫便传了出来,再一看,刚才那个说话的妃子胸口正插着一把环首刀,而刀柄正好握在陈王殿下的手中。看着那个妃子睁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这些宫女妃子们知道陈王殿下不是吓唬人的了,再一想这位殿下可是深受陛下喜爱,又是文武双绝名震洛阳,只怕陛下不会为了自己轻易治这位殿下的罪。
一时间,宫女妃子们再不嬉闹,规规矩矩地站成了队列。
“很好,现在命令你们前进一步。”刘宠见了继续说道。
宫女妃子们听了,各自向前迈出一步,步子落地传出整齐的声音。
“后退一步。”
宫女妃子们又随着口令后退一步。
刘宠点点头,又把持刀和持枪的分成了前后两队。等整好了队,刘宠站在前面,提刀示范着大喝道:杀,劈刀!
持刀的宫女们也跟着喊了声“杀”,然后学着刘宠的样子劈下一刀。
刘宠又照着这个样子教持枪的宫女妃子们刺枪,这些宫女妃子们也照着做。等操演熟了,刘宠喊:杀、劈刀,持刀的宫女就喊出杀然后劈刀。刘宠再喊:杀、刺枪,持枪的宫女妃子们也照着做。
随着操练喊杀,刘宠这队宫女妃子隐隐已经透出一丝杀气,再看那齐整的队列,一致的劈刀刺枪动作,大臣们无不心惊。
再看夏侯惇、纪灵正一头大汗地在宫女妃子之间来回穿梭,田晏、臧旻在宫女妃子们面前一动不动,倒是黄忠、王越、夏育勉强整了队伍,可一看三人已经是累得够呛了,前面刚整好,后面又乱了。
刘宠见时辰差不多了,对这群宫女妃子们说道:“本王现在命令你们,整队出战,冲散其余七队,敢聚集阻拦的,格杀勿论。”
宫女妃子们各个面面相觑,心想要真的有人阻拦难道还真的杀了不成?
“此战获胜,每人赏钱十万,杀一人者赏钱二十万。”刘宠继续说道。
宫女妃子们见如此重赏,原本还在犹豫的,各个心中都开始盘算,那谁谁谁和自己平时有什么仇怨,那谁谁谁又在哪个队,心下都在说那谁谁谁可别怪我,谁要陈王殿下赏这么多钱,谁要你得罪过我呢!
“进攻。”刘宠命令。
“杀、杀、杀。”
随着刘宠一声令下,这些宫女妃子们踏着整齐的步伐,提着刀,端着枪,就朝最近的黄忠那一队迈去,每走一步都喊出一个杀字。
黄忠那队的宫女妃子见这些人列着军阵杀了过来,胆小的早就四下逃窜了。黄忠大喊不可混乱,可哪里制止得住,只有一些听话的宫女还在那里站着,可这些宫女却被那些提刀端枪的毫不留情地杀死。想这深宫大院之中,这么多人平时磕磕碰碰的,谁和谁又没多少恩恩怨怨呢?刘宠的这队宫女妃子趁机复仇的复仇,抱怨的抱怨,排除异己的排除异己,冲散了这一队杀完了这里的人,再排着整齐队列朝另一队推进。
原本看到刘宠将手下的宫女妃子训练得整整齐齐,再一看其他几队,这胜负已经可以判定了。可没想到陈王殿下还没有停止的意思,居然让这些宫女妃子进攻,这些经过大半日训练的宫女妃子竟然毫不逊色,一个个听令前进,这还不算,居然还真的在皇宫中杀起了人。看着刘宠那队宫女妃子完败其余七队,还没有停下来,哪里有人聚集,这些宫女妃子就列队杀向那里,吓得场中再也没有宫女妃子们敢聚在一起,一个个四处奔散,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
大臣们一个个目瞪口呆,就连田晏、臧旻、夏育这些久经沙场之人也是纷纷咂舌,他们知道要训练出一队令行禁止且敢战的精兵有多难,更别谈这些宫中的宫女妃子,而眼前的刘宠做到了。孙武在吴王宫的事迹他们没有亲眼见过,但今日他们亲眼目睹了这汉宫中如出一辙的一幕,只怕这一幕有过之而无不及。
除了黄忠、王越一副输得心服口服,本该如此的样子,其余大臣和同样参加文试的所有人心中都涌出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难道陈王殿下之能不在孙武之下?!
党人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纷纷交换目光,似乎都在说:以此子之能,绝不可留!
“陛下,陈王在宫中肆意斩杀宫女妃子,请陛下治以重罪。”袁隗第一个站出来喊道。
“臣附议。”杨赐也站了出来,
“臣附议……”一时间,在场的大臣都跪下来请命。
原本灵帝看到刘宠把那队宫女妃子治得服服帖帖心里可觉得乐了,再看平时温香软玉的宫女妃子们一个个劈刀刺枪,隐隐一股截然不同的杀伐之气涌出来,这让灵帝看到了另一番景象。灵帝不觉之间竟然相当佩服自己的聪明才智,竟然想出了这么好一个主意,要不然怎么能看到这么不一样的热闹。再一看刘宠命令这些宫女妃子们出战,灵帝不免还期待起来,可真看到一个个宫女妃子被杀,血染禁宫,灵帝越看越惊,似乎惊呆了。
宦官张让见大臣请命灵帝竟丝毫没动静,眼睛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场中那些还在杀戮的宫女妃子,张让心想皇帝不会是吓傻了吧,赶紧冲到灵帝耳边,喊道:“陛下……陛下……陈王殿下在禁宫肆意杀人,请陛下治罪啊。”
灵帝被张让这一叫喊才反应过来,牙帮子磕得咯嘣响,说道:“不错……不错……”
刘宠见灵帝和大臣们都吓住了,既然达到了借机震慑百官的目的,那也就差不多了,喊了声“住手”,那些宫女妃子们真的是令行禁止,一下子全部住停了下来,列着整齐的队列等候着陈王殿下的指令。
刘宠走到灵帝面前拜倒,说道:“陛下,幸不辱命,这队宫女妃子臣弟已为陛下练成了可战之兵,特向陛下交令。”
灵帝和大臣们交换着目光,确实是可战之兵,都杀人见血了,还不是可战之兵是什么。
“陈王殿下,陛下要求将宫女妃子们练成可战之兵,可没叫殿下在宫中肆意杀害陛下的宫女妃子啊。”司空杨赐罗织罪名指责道。
“杨司空此言差矣,若不经过战阵厮杀,如何断定是可战之兵?难道杨司空想让本王欺君吗?”刘宠反驳道。
“这……”杨赐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