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一家小酒肆。
公孙瓒和刘备二人正在饮酒,刘备身着华服,与这种小酒肆显得格格不入。公孙瓒给刘备添了一杯酒,说道:“玄德,征北大将军此番领兵出征,我准备投入大将军麾下,随大将军北征建立功业,玄德要不同为兄一起去吧。”
刘备思索了一阵,心想:北征塞外兵凶战危,跟在别人后面立了功劳也是别人的,再说那苦寒的塞外之地……还是算了吧,便答道:“伯圭兄,倘若你我二人都去了,老师一个人在洛阳身边无人伺候,这恐怕不妥,不如让备留在老师身边侍奉吧。”
公孙瓒继续劝道:“太学门前的石经也快刻完了,一旦石经落成,老师想必也会返乡,在老师身边伺候也不差这几日,玄德以为呢?”
说道太学门前的石经,刘备不禁想到第一块石经落成的那日,那可真是盛况空前啊,说当日名儒进京那排场就够让人震撼的了,可经历了石经落成那日才知道什么是震撼。当日读书人前往抄经的以及去看热闹的人,将太学门口围了个里外数层,车挤车,马挤马,人挤人,人们愣是挤不进去,有的人从早上排队排到下午才挤到太学门口。
据那日执金吾的统计,前往太学的人一直排队排到了开阳门,把开阳门的出入都堵住了,最终派出禁军才维持住秩序,没有发生什么骚乱。那日,刘宠前往太学参加第一块石经落成的典礼也着实在汉末体验了一把只有在后世早晚上下班的高峰才有的拥堵盛况。
刘备想想这洛阳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便问了一句:“石经落成,想必按照老师的功劳,必定会在朝中为官,伯圭兄何以认为老师会返乡?”
公孙瓒长叹了一口气,这一年多的时间跟着老师卢植呆在洛阳,也算对汉室朝廷有了一些深刻的理解,便说道:“只怕老师不愿留在朝中为官吧。”
最终公孙瓒还是没有劝服刘备,但还是决定自己一个人前往刘宠麾下投军北征,而刘备决定留在洛阳。刘备心中的盘算或许无人可知,但他自己很清楚,刘备觉得老师卢植肯定会重新进入朝廷为官,那么自己如此勤勤恳恳地跟在身边,想必卢植做官之后再怎么也会提携提携自己。不过刘备注定要失算了,卢植的决定不是他刘备能预料的,但不得不说公孙瓒的决定十分聪明。
此时的洛阳城,如公孙瓒这样的热血青年还有很多,无论是读书人、武士、侠客,那些早前就说过若是刘宠领兵北征,自己一定要投入麾下随军出征建功立业的,现在一个个都在酒楼茶肆和好友们相约决定去将军府投效。
特别是刘宠在文试上训练宫女妃子一战成名之后,不知道是谁盛赞刘宠此能堪称孙武在世,不久这个孙武在世的美称便传遍了洛阳,内宫无隐秘,随着有门路的人一打听,才知道此言不虚。一时间,将军府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想要投入将军府随军北征的读书人、武士、侠客一下子就蜂拥而来。
消息灵通的更是知道荀攸被拜为征北大将军幕府军师,有些人便走起了荀攸的门路,一时间甚至连黄忠、王越、毕岚这些人都不胜其扰,甚至还有钟繇叔侄二人。
众人没法子找刘宠诉苦,最终刘宠只得安排人接收,让王越选拔身手好的单独训练编入暗卫,弓马娴熟的补入北征主力,会手艺的给毕岚编入辎重营,确实有学识有谋略的经过荀攸考教编入幕府,剩下经过挑选的编入辅兵营。
经此一番,刘宠确实吸纳了不少人才,实力增加了不少。可刘宠翻着名册,除了一个编入北征主力的公孙瓒,其他的名字都没有听说过。
看着名册,刘宠内心感叹,只怕此番出征要让这些热血青年失望,但愿自己能力挽狂澜吧!
……
这一日,洛阳城号角长鸣。
朝堂上,灵帝正式拜刘宠为征北大将军,赐下印信、节钺,灵帝又郑重地赐给刘宠一柄宝剑,灵帝说这叫中兴剑,灵帝将中兴剑交到刘宠的手中,郑重地说道:“大将军,以后中兴大汉的重任就交给你了!”
随后,刘宠又随着灵帝祭天、祭祖,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完了之后,刘宠才回到北军大营,领着早已集结等候的兵马正式出征。
刘宠领着兵马从大营中出来,每走过一条街道都挤满了围观、欢呼和送行的人。这一日其实洛阳城已是万人空巷,人们早已纷纷等候着出征大军,大多数人只为了一睹大将军刘宠的风采,那位文名满天下,而今又武艺盖群雄的大将军,不知道是何等样人,我大汉快四百年了,这还是第一位堪称文武双绝。
大军缓缓出了城,背后还响彻着人们欢呼的声音,洛阳城这一夜肯定又是一个狂欢之夜。想想上次洛阳有如此盛况也是因为大将军,那是一年前大将军领着庞大的名儒进京队伍进入洛阳,引起了洛阳城的轰动,一年后又是大将军领着出征大军离开洛阳,同样给洛阳带来了远超一年前的轰动。
……
三日后,大军行致河内郡北境,直接一路向北将进入并州,取道东北将进入冀州,刘宠在这里有个重大的决定。
中军帐三声鼓响,号令传出“幕府聚将,众将听命”。
一声声号令传了出去,一声声鼙鼓响起,军中司马以上将官纷纷进入中军大帐,偌大的中军大帐挤满了人。鼓点落下,军令已毕,刘宠升帐,众将参拜。
刘宠左侧自毕岚、荀攸、黄忠、王越、钟繇、钟瑜以下各营将官及幕府人员依次落座。右侧是以田晏、臧旻、夏育为首的三路将官。刘宠环视一圈,说道:“出河内往北即入并州,往东北将进入冀州,本帅决定在河内分兵。”
一听要分兵,除了刘宠的几个心腹,众将纷纷议论了起来。
“不知大将军打算如何分兵?”田晏开口问道。
“臧张军、田将军、夏将军三位可分别自并州前往雁门、云中、高柳集结兵马,你三部沿线做好防御,抵抗鲜卑铁骑南下,但鲜卑若后撤,你三部不可轻易出兵,谨守防线便可。”刘宠说道,“本帅亲统中军,取道冀州,出幽州,奇袭弹汗山,打破鲜卑王庭,届时檀石槐必定撤军,我军此番出征,必能建功立业。”
虽然刘宠说得头头是道,且刘宠这个战术乍一听确实不错,不过田晏、臧旻这些久经沙场的人不难看出此中风险。
“大将军这不单是分兵啊,是要违抗陛下旨意吧。”臧旻阴阳怪气地说道,“陛下命我等三路出塞,大将军却让我三路取守势,这不是违抗陛下旨意是什么?且不说大将军亲率大军奇兵出击是否能够建功,不过以末将愚见,大将军兵马有限,鲜卑全民皆兵,大将军此去恐难建功,还是集结大军三路出击稳妥。”
“臧将军所言极是,末将赞同,请大将军三思。”夏育附和道。
“难道三位将军觉得论用兵还在本帅之上?”刘宠懒得多费嘴舌和这些人啰嗦,便出言讥讽。
“你……”田晏没忍住准备站起来反驳。却不料被臧旻一把抓住,臧旻使了个眼色,田晏才止住。
“就这么决定了,谁有异议便是违抗军令,本帅定当严惩不贷。”刘宠强势地宣布。
田晏见臧旻没有动静,也没有反对,其余将领见三位主将都没有出言反对,也不会贸然站出来,河内分兵之议便算是通过了。
……
出了中军营寨,田晏才拉住臧旻问他方才在帐中的举动是何用意,臧旻这才解释:“大将军一意孤行,以五千轻骑突袭弹汗山鲜卑王庭,田将军以为胜算如何?”
田晏简单盘算了一下,答道:“几乎毫无胜算。”
“既然毫无胜算,那大将军倘若战死弹汗山,将军以为……”
臧旻说到这里,田晏要还是不明白,那只能说田晏是蠢到家了。田晏其实一听就反应过来了,转而立即想起出征前内宫那位中官的交代:一定不能让刘宠活着回到洛阳。
田晏望了臧旻一眼,心下立时明白,臧旻肯定也是收到了同样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