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莱三面环海,海上岛屿众多,刘宠带着于禁和一队水师来到了近海的一座海岛上。这座海岛上有此前流放的在各大世家豪族煽动下作乱的奴仆,左右还有两处不远的海岛上也有这些流放的奴仆。
于禁的水师平常也会出海训练,为了便于补给,于禁让水师在附近的一些岛屿上修建了港口和营寨。
刘宠踏上的这座岛屿不算小,放眼望去就像是一片陆地。
登岛的港口立了一座水寨,平时有二三百水师轮流驻守,岛上有上千流放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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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宠命于禁带着挎弓负箭、持刀提盾的水师将士将这上千奴仆都集中到了海边。
然后对着这些奴仆大声说道:“本太守将在这座岛上建造作坊,只要尔等在岛上规规矩矩到作坊做工,本太守可饶恕尔等的罪过,甚至表现出色的还有奖赏。”
“什么奖赏?”
“可以放我等回家吗?”
有大着胆子的开口问道。
“放尔等归家是不可能的,不过表现出色的可以让尔等把家眷接到岛上。至于奖赏,赏钱、赏粮,甚至赏女人都可以。”
“太守所言当真?”
“真的可以赏钱、赏粮、赏女人……”
……
“本太守在东莱并非初来乍到,向来都是言出必行,尔等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
众奴仆环视周围都是虎视眈眈的水师将士,太守说的对,这确实是不信也得信啊。
“我信太守,太守吩咐吧,要我等干什么活?”奴仆中有人站出来大声说道。
“对、我也相信太守……”
……
海边,刘宠让水师将士带着这上千奴仆采来合适的石块在沙滩上磊起来,将打到岸上的浪头挡了下来。然后在石垒的后面挖下一座座不浅不深的大坑,坑中铺上了一层石子再撒上了一层细沙,然后又铺上了一层苇席,大坑的四壁也用石块垒了起来。
见这几座大坑都按照刘宠的吩咐挖好了,刘宠又指挥奴仆搬开大坑前的几块垒石,垒石刚一搬开,浪头便打了进来,被浪头带进来的海水便涌向了大坑。
刘宠见大坑被海水填满了,又指挥奴仆将石块垒回去,石块垒成,浪头又被挡在了外面。
不说这些奴仆,就连跟在刘宠身边的水师都尉于禁也感到奇怪,不知道刘宠这是要做什么。
……
在这酷暑烈日的爆嗮下,眼看着大坑中的海水就被逐渐晒干了。等海水被完全晒干之后,众人只见大坑里面的苇席上有一层或呈块状或是颗粒的白色物。
于禁不解刘宠收集这些白色物做什么,便问道:“主公。这是何物?”
“文则(于禁字)不妨尝尝。”刘宠走到大坑的边上,弯下腰,从苇席上捡起一个大颗粒递给于禁说道。
于禁不明所以,不过主公有命让自己尝尝,自己也不能不尝啊。
于禁伸手接了过来,皱着眉头,把这个白色的大颗粒送到嘴边,然后先是伸出舌头舔了舔,于禁庆幸自己用舌头试了试,幸好没有咬上一口或是直接吞下去,因为这玩意儿真是太咸了。于禁不禁反应过来,惊愕地问道:“这是盐?!”
“这盐如何?”刘宠笑着问道。
“这天底下有这么好的盐?有这么容易产出来的盐吗?”于禁难以置信,这盐的成色不知道比最好的河东池盐和益州井盐还好了多少,而且就这么挖个坑,把海水一晒,就能得到这么好的盐,这换做是谁也难以相信的,
“不错,这是盐,这叫海盐。”
“主公真是绝了,这盐要是卖出去,肯定能卖出高价。”
“倒不用卖高价,这盐不用煮,所需器具和人力这些费用都比其他的盐要低了不少,价格倒是可以卖低一些。”
于禁听了,心中倒觉得主公不会做生意了,眼下东莱钱粮危机,这么好的盐不高价卖出去,别说自己到时候只怕太守府的一干文武都不同意。
“于禁,照着这个法子,让其余两座岛上的奴仆也开始晒盐,同时派出水师将这几座岛都封闭起来,一应人等一概不许进出,这晒盐之事务必要保密……对了,守岛的水师将士也挑选有家眷的,让他们把家眷安置到黄县。”刘宠又向于禁交代了一番。
于禁也能理解主公的这个举动,毕竟这盐出得太容易了,一旦流传出去,别人还不抢着晒盐才怪呢,到时候东莱晒出的盐就没有优势了。
于禁想得对,刘宠可不想这么早就让这个消息流传出去。自古就有盐铁专营,东莱眼下财政困局,海盐独东莱一家,只要有东莱的盐运出去,肯定会受到市场的抢购,毕竟一看东莱的盐就知道是物美价廉。如此一来,东莱的赤字危机也有望在短期内缓上一口气了。
其实晒海盐这事儿,也是那晚辛苦了一夜在早上喝粥的时候想到的,当时刘宠感觉这粥怎么这么淡,然后便叫萧雅取点盐来……对啊,盐,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东莱坐拥大海,除了有海中的海产,还有海盐啊,自己为何没早点想到呢。
于是刘宠便决定带于禁领着水师出海寻找海岛晒盐,正好这三座岛有此前流放的奴仆,刘宠便直接决定在这三座岛上晒盐。
“于禁,在三座岛上可以各建一些盐仓,等盐储备够了,捕捞船队打捞的海产可以用盐腌制起来,然后再派发到百姓的手中。”刘宠继续吩咐。
“主公,这腌制海产的事是不是让太守府派出官吏负责。”于禁拧着眉头向刘宠说道。于禁很有分寸,自己本来就执掌东莱水师,如果再把晒盐、腌制海产这些事都握在手里,难保不生出事端,毕竟手下有人,再掌握了钱粮,这不免会让君主生出猜忌之心。
刘宠稍一思索,也大致猜到了于禁的意思,对于禁此举也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说道:“既如此,那就交给太守府吧,文则还是抓紧操练军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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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座岛上呆了近半月,刘宠终于要打道回黄县太守府了。
太守府前,刘宠指挥着护送的军士将马车上一个个鼓鼓囊囊的大麻袋卸了下来。
田丰、沮授、钟繇、钟瑜、卫觊这些文吏听说刘宠回来了,一个个都从太守府中跑了出来,黄忠、典韦这些将领闻讯也赶了过来。刘宠不在这段时间可把众人急坏了,听说和于禁的水师出海了,这可把众人吓了一跳,海上风高浪急,这要是有什么万一,那该如何是好啊,而且一去半月都没有消息,各个明里暗里都在责怪于禁不应该把主公带到海上去,所以见刘宠平安回来了,众人能不高兴吗。
众人见刘宠指挥着军士在卸载这些麻袋,拜见之后便有人问道:“主公,这麻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想知道就自己打开看看啊。”
众人听了都带着好奇,解开一口麻袋,只见麻袋里装的都是雪白的小颗粒,众人不明所以,“主公,这些究竟是什么啊?”
“想知道就自己尝尝啊。”刘宠正忙前忙后地指挥着卸货,好几马车呢,哪有功夫搭理他们,这些人也真是的,也不见过来帮把手,好歹自己是主公好不,看样子你们倒像是主公了。
众人忍不住好奇,也各自取了一些小颗粒,然后按照刘宠说的尝上一尝,这一尝不打紧,可刚尝了尝众人就炸了。
“呸、呸、呸……好咸……”这是直接咬了一口的。
“水、水、水……咸死了……”这是仰着头一口吞下去的。
“主公,这是盐……”这是浅浅尝了一口的。
……
“主公,是盐……真是盐啊……”
“这天下竟然有这么好的盐!”
“这比井盐和池盐可不知好了多少!”
“这盐肯定能卖出高价……”
……
在众人七嘴八舌在那里感叹的时候,刘宠总算把几车盐都卸载完了。众人看着太守府前堆成小山似的装着盐的麻袋,心里不震撼是不可能的。
在经过一番博弈之后,众人总算是同意了刘宠的定价,把这些盐的价格定得比井盐和池盐低上三成,然后便让从事卫觊、钟瑜准备贩卖东莱海盐之事。
不曾想刘宠这个举动竟然造福了许多百姓,在东莱海盐运到市场上之后,一时之间便遭到了疯抢。许多嫌盐价太高甚至都快吃不上盐的百姓纷纷排队抢购,东莱运来的盐不仅价低而且成色也好,哪像别的盐,价格又贵,还有不少掺杂。当然这里面也不免有居心不良的商人抢购想囤积居奇,没关系,你抢就抢吧,东莱的盐会源源不断运来的,到时候只怕不赔死你。什么,有眼红的商人想打这些盐的主意,算了吧,暗卫的商铺在各郡立了这么多年,想打他们的主意完全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这边刘宠又继续吩咐,让太守府派出官吏到不其去兴建作坊,组织人手腌制捕捞船队运回来的海产。在众人反对把盐如此糟蹋和担心盐不够的时候,刘宠又告诉众人,于禁的水师会源源不断地送盐来。
众人这才没话说了,不过心中都在诧异,主公这是捡到宝了还是挖到盐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