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陨石,一场突如其来的流星雨,改变了整个战局。
董卓、刘宠两部兵马杀入混乱的西凉兵大营,又有孙坚、周慎领兵从美阳杀出,韩遂、边章只能仓皇逃遁。
这一战官军大获全胜。
……
不过战事并没结束,韩遂、边章领着残部在四路官军的追杀下不敢有丝毫停顿,一路逃出三辅,经凉州汉阳郡逃回了榆中城才收拢兵马开始坚守。
凉州金城郡毕竟是韩遂、边章等贼军的老巢,逃到榆中城之后,凭借金城一郡的力量确实可以坚守。而且榆中地势险要,有黄河、峡谷,是进入金城郡的战略要地,韩遂、边章据守榆中,可谓让官军不得寸进。
这不,董卓、刘宠、孙坚、周慎从美阳一路追杀出三辅,再追到汉阳郡,张温就传来将令,让周慎、孙坚领兵三万继续追杀韩遂、边章,让董卓领兵三万去打先零羌。
也不知道是不是张温乍逢大胜信心爆棚准备一举平定凉州,但是从张温这番调兵遣将不难闻出这种味道。不过,也不排除张温派董卓打先零羌是为了防止这部羌人和韩遂、边章联合以致西凉贼军重新坐大的可能。
总之,追杀西凉败兵的官军在汉阳郡就分兵了。
要问刘宠在哪儿?
刘宠自然是留在了汉阳郡,或许是因为刘宠麾下兵马太少,张温都懒得给他将令。
……
汉阳郡治,冀县。
刘宠大营。
黄忠乐呵呵地进入中军大帐喊道:“主公,管亥、周仓、廖化三将又抓了一批俘虏回来,该如何处置?还请主公示下。”
刘宠率军停驻在冀县也没闲着,轮流派出麾下大将领兵出去征剿西凉败兵。
这不,管亥、周仓和廖化出战告捷,逮了一批俘虏回来,黄忠闻知以后可高兴了。众将都知道刘宠喜欢收降,讨伐黄巾可收了不少俘虏,这次捉回来的俘虏着实不少,想来又是大功一件,黄忠这才兴高采烈地向刘宠禀报。
“逐一甄别,良家子中除了十恶不赦之徒,其余全部斩首。甄别之后的编入军中,众将抓紧操练。”刘宠很是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句。
黄忠听了,眉毛立马就皱了起来,这不对啊,“主公,不招降了!?”
“招什么降!”
“咱们讨伐黄巾可是收了不少俘虏,这……怎么就不一样了?”
“黄巾造反之前都是大汉良善百姓,这些西凉贼子能比吗?这些西凉兵贼性难改,统统杀了干净。想想我大汉在西凉与羌人打了多少仗,要这些人都是良善百姓,西凉至于糜烂到如此地步吗?!”刘宠没好气向黄忠略作了一下解释。
东汉以来,中央王朝确实在西凉打了不少仗,可以说与羌人的战争贯穿了整个东汉,也因此展现了不少名将,其中最为着名的自然是号称“凉州三明”的皇甫规、张奂、段颎,不过最让羌人惧怕只有段颎,要说这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段颎平定西凉,杀得羌人人头滚滚。要不然有“毒士”之称的贾诩当年遭遇羌人为何敢用段颎的名头吓唬羌人,而且还很管用,这正是说明杀得越狠越让羌人畏惧。
西凉兵毕竟是羌汉混杂,而且这次西凉之乱本就是因羌人而起,所以韩遂、边章麾下多以羌人为主,因此刘宠才极力主张将俘虏杀掉。
这也是段颎在《平羌纪要》里面强调的,段颎说要想彻底平定西凉羌患,就要把羌人打服、杀服。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大汉对西羌多有怀柔,可结果呢?羌人还不是降了又叛,叛了又降。
所以刘宠也觉得段颎说的有道理。
黄忠见刘宠坚持将俘虏甄别斩首,只好应了声“诺”,然后怏怏地下去了,“本来还以为是一笔功劳,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
“主公,咱们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黄忠离开没多久,王越也兴高采烈地走了进来。
听王越这么一说,刘宠也坐直了身子,满脸期待地说道:“快讲,快讲!”
“据暗卫访到的消息,凉州名士阎忠正在冀县……”
“就在冀县!?”刘宠表示很惊讶。
“是的,主公。阎忠本就是汉阳郡人士,冀县是汉阳郡治,像阎忠这样的名士在冀县也有产业,也经常会住在冀县。”
“好!好!”刘宠连忙拍手叫道,“还有呢?”
“主公真是洪福齐天,主公说的那个有良平之才的贾诩正跟随阎忠在冀县。”
“好!好!真是太好了!”
“那个……”
“恩!?怎么呢?有话就说,支支吾吾地做什么!”刘宠见王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感到奇怪,于是追问道。
“主公说的那些名将英雄,只有华雄、马腾访到消息了,其余的都还没踪影。”
“华雄、马腾……快说,快说,人在何处?!”
“……那日在长安京兆尹府酒宴上主公也见过!”
“见过!?是谁?!”刘宠想了半天也想不起,于是问道。
“当日主公旁边董卓身后那人就是华雄,凉州刺史耿鄙身后那个人高马大的护卫就是马腾,据说那马腾在耿刺史帐下建功升到军司马了。”
“好吧,看来咱们还是下手晚了。”听完王越的话,刘宠不免感到有点失望,然后一屁股坐回了大座上。
“主公,可要进冀城去拜访阎忠、贾诩?”王越见状只好弱弱地问了一句。
“去,怎么不去,赶紧的,别又晚了被人抢先下手了。”刘宠也真是说干就干,刚说完就起身抓起衣帽架上的一领狐裘披风带着王越出了大帐。
“你去备两份厚礼,再把荀彧、董昭叫上。”出帐之后,刘宠将狐裘披风披在身上,顶着风雪对王越吩咐了一声。
……
时值冬季,西北的风雪远胜中原。
刘宠停驻在冀县也没闲着,除了遣将带兵轮流出去征剿西凉败兵之外,还让黄忠在辕门外挂起了募兵大旗,一来是想补充点兵力,毕竟连番大战,麾下精骑还是折损不少,再则也是看有没有英雄名将来投。
同时也让王越派出暗卫寻访凉州人才。
这不,阎忠姑且不论,刘宠对“毒士”贾诩可是眼热得很。
……
刘宠、王越、荀彧、董昭一行披着皮裘冒着风雪进了冀县城内,在暗卫的引导下来到阎忠府上。
“咚、咚、咚!”
见府门紧闭,王越先一步上去敲门,“有人吗?有客来访……”
过了一会儿,府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后闪出一个管家模样的老年人,出来就问道:“何人来访?”
王越立马递出拜帖,说道:“陈郡太守刘将军前来拜会阎先生。”
王越说着向携带厚礼的暗卫使了个眼色,暗卫带着礼物走到了王越身边,“些许薄礼不成敬意,还望阎先生赐见。”王越望了望礼物说道。
那老管家收了拜帖见是闻名天下的刘宠来访,脸色瞬间就好了许多,又见带有重礼,不禁打眼瞅了瞅,却皱着眉头问道:“既是拜访我主阎先生,为何携带两份重礼啊?”
“据闻贾诩贾文和先生也在府上,我主也想见见文和先生。”
“这事老夫做不得主,你等且先候着,老夫进去通报一声,至于我主见与不见,这老夫就不得而知了。”老管家说着便退了回去,再把门关上了。
……
“吱呀——”
过了一会儿,阎府的房门又开了。
不过这次走出来的却是一个白须老者和一个中年人,那老管家跟在这二人身后。
“哈哈……有豪杰驾临,真让寒舍蓬荜生辉。”那白须老者刚迈出府门就笑哈哈地说道,“不知哪位是刘将军?”
刘宠见老者询问,走上前来,拱拱手回道:“在下刘宠,敢问长者可是阎先生?”
“老夫正是阎忠,幸会幸会!”阎忠也向刘宠拱了拱手,“这位便是贾文和。”阎忠拱完手指着身边的那个中年人介绍道。
“见过文和先生,素问先生有良平之才,今日得见实慰平生。”刘宠一脸热切地望着贾诩说道。
刘宠这心思表现得太过明显了,阎忠一眼就看出了刘宠的来意,贾诩见了也觉得有点尴尬,但还是拱手回礼,“区区虚名,有辱尊听,刘将军闻名天下,今日一见实在荣幸。”
“外面天寒地冻,还请入府叙话。”阎忠当即伸手做出邀请的样子。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
刘宠等人随阎忠、贾诩进了阎府。
阎忠领着众人来到书房院子里的一座凉亭,众人分宾主坐定,阎忠又命仆人取来火盆,烧起银炭,又架起小炉,煮起酒来。
“美景当前,豪杰光临,正好赏雪煮酒论英雄。”阎忠将煮温的酒注入酒爵,再依次递到刘宠、荀彧、董昭、王越、贾诩面前说道。
“阎先生真是好雅兴。”刘宠伸手接过酒爵说了一句,心中觉得这个名士倒还真有几分做派,连饮酒都是用青铜酒爵。
“素问阎先生乃西凉名士,文和先生亦有良平之才,不知以二位先生看来,这天下何人堪称英雄?”刘宠饮了一口酒,放下酒爵望着对面席上的阎忠和贾诩问道。
“阎忠偏居荒州,安识天下英雄。”阎忠谦虚了一句说道,“朱儁、皇甫嵩天下名将,可称当世之英雄,平定黄巾的孙坚、曹操、董卓等辈亦有英雄之资,新近败韩遂、边章的张温亦为一时之英雄。”
阎忠说着端起酒爵饮了一口酒,再接着说道:“当然,与此辈相比,真英雄唯府君一人尓。”
“哦!”刘宠没想到阎忠对自己评价这么高,也不管真假,总之让刘宠感到诧异,“阎先生言重了,刘宠不过区区一郡守,此来西凉麾下兵马不过三千,安能称之为英雄。”
“……”
刘宠与阎忠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了半天,其间贾诩、荀彧、董昭也偶尔插上几句。
眼看雪下得越来越大,小炉上的酒都换了几壶了,刘宠的腿也跪麻了,这才不得不漏出狐狸尾巴。
“阎先生乃凉州名士,文和先生有良平之才,在下此番受命随张车骑平定西凉,然麾下兵微将寡,在下冒昧欲请二位先生出山相助,万望二位先生勿要推辞。”
“呵呵……将军见谅,老夫年迈昏聩,不堪任事,只怕辜负将军厚爱。”阎忠早知道刘宠的来意,见谈了半天刘宠终于说出了重点,便把心中早已想好的答案告诉了刘宠,再转头望着贾诩问道,“倒不知文和之意如何?”
“贾诩偏居荒州,一些虚名不足为凭,贾诩实不堪用,望将军见谅。”贾诩也拱拱手表示拒绝。
这让刘宠很是意外,刚才不都谈得好好的吗,还一顶一顶的高帽子往自己头上戴,怎么谈到关键的两个家伙就一百八度转弯了,阎忠就算了,贾诩说什么也不能错过啊。
“我主刘将军躬行仁义,心怀百姓,允文允武,乃当世明主,二位先生何故推辞?”荀彧见刘宠脸色变幻,只好帮忙劝说。
“将军麾下有荀文若这等王佐之才又何言帐下兵微将寡,阎忠实在老迈不堪,万望恕罪。”阎忠这话倒是拒绝得很干脆。
不过这倒让荀彧心中一愣,“敢情我不该来!?”
“将军有英雄之资,然时势造英雄,当今天下风云未起,蛟龙又如何腾跃。再者将军目下不过一郡之地,尚不足智谋之士驰骋,将军何须着急,待时机成熟,自有豪杰来投。”不愧是谋事先谋身的贾诩,为了留一线,这才郑重地向刘宠说出了这番话,“待贾诩他日学有有成,说不定会请将军收录。”
刘宠略一思索,贾诩这话自然是很快就明白了。贾诩这话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说,“现在天下还不是英雄用武的时候,还有你刘宠只有一个郡,这本钱太小了,我贾诩现在还看不上,等以后再说吧。以后要是你有足够的本钱了,我贾诩再去帮你。”
“哈哈!那就一言为定,在下将来扫榻以待文和先生。”刘宠尴尬地笑了两声,这才向贾诩抛出了一个约定。
“好说,好说。”贾诩拱拱手回了一句,也算应了刘宠的约,至少表面上是这样,至于将来究竟如何,那就尚未可知了。
……
刘宠感觉实在请不动阎忠和贾诩,只好提出告辞。
阎忠、贾诩自然将刘宠等人送出了府门,“二位先生留步,在下改日再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