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瓒带着骑兵出石门峡谷六十余里就在要道上遇到了一场大战。
这场大战让他和关靖的猜测成了现实。
这是一片惨烈的战场,交战双方正是张纯、丘力居的主力和孟益的兵马,显然公孙瓒赶到的时候,孟益部已经溃败了,而且张举、丘力居正在挥兵掩杀。
此时公孙瓒哪里还会犹豫,当即带着严纲、田楷、王门、邹丹等大将从张纯、丘力居身后杀了出去。
公孙瓒手持双头开刃的长矛勇不可当,严纲、田楷等人也极其勇猛,张纯、丘力居都没想到公孙瓒会这么快从身后杀来,眼看已击溃孟益,只要再给点时间,说不定可以全歼孟益的人马,到时公孙瓒孤军又如何能够久持。
但老天显然没给这个机会,张纯、丘力居也不敢再想太多,只好调兵回战公孙瓒。
不过二人麾下兵马血战孟益才取胜,而且又追击了一番孟益的溃兵,早已人马皆疲了。
所以,回战的兵马哪里比得上在石门养精蓄锐且得胜的公孙瓒带领的突骑,即便奔驰了六十余里,但这还不至于让骑兵疲乏。
如此战力悬殊之下,公孙瓒自是打得张纯、丘力居节节败退。
……
“叔父,撤吧!公孙瓒人称‘白马将军’果然不凡,要是我等落入他手里绝对没好下场,公孙瓒可是恨我等胡人入骨啊。”蹋顿在丘力居身边说道。
“白马将军”公孙瓒的威名丘力居自然知道,而且也知道公孙瓒极其仇视边地胡人,每次在边地与鲜卑人或是乌桓人交战,从来不收俘虏,边地之人都知道公孙瓒对胡人奉行斩尽杀绝之策。
在此凶名之下,边地胡人都不敢去招惹公孙瓒,而且都避得远远的。所以张纯与丘力居此番定计,宁愿牺牲一些兵马去牵制住公孙瓒,宁愿吃掉孟益部,也不愿意去和公孙瓒死磕。
“哎!没想到公孙瓒反应这么快。”丘力居叹了一口气说道,“就这么撤了,倒是白费了你此番设下的妙计。”
不错,这次公孙瓒在石门峡谷设下伏兵早被张纯、丘力居发觉了。不过张纯和丘力居商议之后还是觉得派出兵马去石门送死,以牵制住公孙瓒,然后集结大军扑灭孟益,毕竟孟益的兵力和战力都比不上张纯和丘力居的兵马,而且论勇猛和部将孟益也不比公孙瓒,所以张纯和丘力居才下定决心要先吃了孟益部。
这番计策正是蹋顿献给丘力居的,自从探马在孟益的军中没看到公孙瓒的将旗,还有在孟益部没发现大队骑兵,这不禁让谨慎小心的蹋顿发现了端倪。然后便做出了许多分析,正好把这次西进的行军路线都全部分析了一遍,发现石门峡谷一带适合伏兵,然后就大胆猜测孟益军中少了的公孙瓒和那些骑兵很可能提前赶到石门去埋伏了。
张纯、丘力居只在前面顾着一个劲儿地赶路西进拦截刘宠,哪里发现公孙瓒会引兵提前去石门设下埋伏,不过二人听了蹋顿的话之后还是觉得有些道理,行军打仗本来就要小心小心再小心,而且丘力居在蓟县吃了刘宠的大亏,要不是蹋顿这个侄子勇猛,说不定自己都交代在蓟县了,所以丘力居自然对蹋顿的话也重视了几分。
所以各种缘由合在一起,张纯、丘力居都采纳了蹋顿的建议:将计就计,派出兵马去石门峡谷让公孙瓒上当,然后先吃掉孟益,再反击公孙瓒。
当然,这当中张纯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没告诉丘力居。
之所以张纯如此坦然接受了丘力居和蹋顿的建议,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此次和张举分兵的主要目的其实不是去拦截刘宠,而是以此为名,借分兵之机,引诱公孙瓒、孟益出兵。毕竟在肥如对峙的时间太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而且涿郡、上谷、渔阳三郡已失,要是再丢了右北平郡,那刘宠的大军就可以入辽西,若是再与公孙瓒、孟益合兵一处,到时候就更难对付了。
所以,闻知公孙瓒、孟益领兵从石门杀来,张纯不仅不惧,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毕竟公孙瓒和孟益上当了,不过张纯这一路也在琢磨该在哪里选战场,没想到公孙瓒却主动为他选好了石门。
如此一来,张纯倒是省心了很多。
……
所以,孟益这一路行军即便再如何小心,也还是一头扎进了张纯和丘力居预订的战场。
孟益看到张纯、丘力居大军在前方严阵以待,就知道自己和公孙瓒上当了。但是,这一战也是避无可避,即便战力、兵力悬殊,但孟益也不得不战。若是转身逃跑,那丘力居的乌桓突骑就会追上来砍瓜切菜一般将自己的将士屠戮殆尽。
所以,孟益只好下令步卒摆下抵达骑兵的阵型,让张纯和丘力居来攻。
如此一来,孟益自然是跑不掉了。
丘力居当即派出乌桓突骑冲阵,然后张纯的步卒也紧紧跟上。
一番大战,在张纯和丘力居都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之后,终于击溃了孟益。
正当孟益溃败,三军掩杀,眼看就要将败兵全歼之际,老天瞎了眼,公孙瓒的骑兵在背后杀出来了。
即便有兵马回战,但战力悬殊之下,张纯和丘力居的兵马完全无法抵挡。
所以,蹋顿这才向丘力居提议撤兵,丘力居也为此感到惋惜。毕竟撤了就功亏一篑了,但若是硬战下去,丘力居也知道转胜为败的可能性也很大,所以又何必多添伤亡呢,他丘力居必定是实力仅次于上谷乌桓难楼部的辽西乌桓大人,知道该如何做出正确的选择才能保自己的部众强盛。
所以,丘力居带着惋惜和蹋顿还有自己麾下的乌桓突骑撤了。
……
眼见丘力居撤了,张纯破口大骂将丘力居的祖宗都问候了好几遍,然后也不得不带着满心不甘撤了。
战局急转之下,随着张纯、丘力居这样的三军主帅撤退,其下的将士自然是一窝蜂跟着撒丫子逃跑。
……
当公孙瓒见到孟益的时候,孟益已经在亲兵抬着的担架上奄奄一息了。
看到满身是血,衣甲残破的孟益,公孙瓒双目含泪,“孟将军……孟将军……醒醒啊,醒醒啊……是我公孙瓒料敌有误,以致孟将军身陷险地,以致三军折损,我公孙瓒万死难赎啊。”
似乎是听到公孙瓒的自责,孟益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杀贼啊……杀贼啊……”
见孟益微微睁眼,公孙瓒一把抓住孟益的手,“贼军已被末将杀退了!”
听到公孙瓒这句话,孟益似乎悬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也可以松一口气了。不过这口气不松还好,一旦松了便是万事皆休。
只见孟益放松了脸上的肌肉,眼睛重新闭了回去,公孙瓒握着的那只手也极度软弱地滑了出去,然后垂在了担架上,接着孟益脸上的血色也渐渐消失。
“孟将军……孟将军……”,公孙瓒连忙大喊了两声。
可孟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死气覆盖,这时众人也知道孟益的生命消失了。
……
见孟益战死,公孙瓒内心那险些要吞噬掉自己的怒火喷发了出来。虽然孟益并不算什么名将,但领兵来到幽州之后,对他公孙瓒十分倚重,甚至可以说是言听计从,有这么好的上级自然让公孙瓒大喜。但却没想到仅此一战,孟益就这么死了。
如此,公孙瓒也不得不怒,当即咆哮道:“全军出击,追杀张纯、丘力居,为孟将军报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