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多天,除了宋果干着急出不了襄阳城回不去关中,少年傅干也为刘表迟迟不召见结盟之事受阻而干着急。
少年傅干对宋果已经到了“无语凝噎”的地步了,作为他义父钦点的豫州使者,来了襄阳之后不思如何见刘表完成任务,反而在这十多天里完全就是一副乐得逍遥的样子,用公款在襄阳城的红灯区和美食街享受了好几遍,除了后来这几天有些因出不了城着急起来之外,这伙是完全没把结盟刘表之事放在心上。
傅干完全可以拍着胸脯这么说。
所以傅干不由得更着急了,他在襄阳城也走了许多门路,先后到蔡府、蒯府想见蔡瑁兄弟和蒯家兄弟这些襄阳的实权人物,不过各府看门的只推托主人有要事不便相见。
傅干也不可能硬闯,所以在襄阳城跑了一圈之后才找到了宋忠。
这还是傅干早先跟着宋果在襄阳城的大酒楼用公款享用美食的时候听到食客们谈论的,当时有几个士子模样的读书人谈论荆州的学风,言语之间提到荆州名儒宋忠如何与刘表交好。所以,傅干在后来无路可走的情况下才想到去宋忠那里走走门路。
结果没想到这趟真没白来,得知刘表会出席荆州文会,所以傅干才兴高采烈地回驿馆去了。
……
“嘿……别成回来啦,猜猜本将军今日有何收获?!”
傅干刚进驿馆,一身酒气的宋果就迎头走了过来,口中酒气对着傅干喷。
傅干用袖子掩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样子回道:“……宋将军又是在哪家花楼寻到了美娇娘!?将军独自个儿享受去吧,别成这就回房去了,将军可别耽搁了春宵一刻!”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说你宋爷呢……我知道你是主公的义子,瞧不上你宋爷草莽出身,不过你宋爷好歹受主公厚恩,也会办正事的好不!”
对于宋忠这番话傅干会相信才怪,傅干挤挤眉眼,心说我信你个鬼,除了挪用公款吃喝玩乐、嫖妓宿娼你还会干什么正事,现在你宋爷的名头在襄阳城的歌女舞姬之间那可是响当当的!
也真不知自己义父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派这么一个人出使荆州!?
宋果看到傅干这样子就知道他不相信,“嘿!你小子不信是不,你小子猜猜你宋爷今天碰到谁了!?”
“哼!知道你猜不到!宋爷今天可碰到蔡中了,还和那蔡中同桌共饮了一番。”
宋果说着就看到傅干的表情变化间似乎在啧啧称奇,也就更加得意地说道:“你宋爷与蔡中喝酒可套了不少话,原来受袁术之命攻打我豫州的孙坚私自移兵南下,据蔡中所说孙坚有回长沙的迹象。不过因孙坚身藏传国玉玺,十八路诸侯盟主袁绍暗中传信给刘表,要刘表在孙坚途经襄阳之时,带兵拦截抢回传国玉玺。”
“啧啧……传国玉玺……要是抢过来不知道能卖多少钱……对了,据蔡中透露的消息,刘表之所以迟迟不见宋爷,就是因为这事儿闹的,现在荆州文武因我豫州结盟和袁绍书信一事分作两派吵得不可开交,刘表这才迟迟没有决断!”
“呃……原来是这样啊!”傅干听完也点了点头,这才算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中不禁对宋果这个家伙也刮目相看起来,没想到这种人还真有能办正事的时候。
不过傅干转眼心中又冒出一个好大的疑问,“既然如此,那刘表哪里还会有闲心搞什么荆州文会!?”
“可名儒宋忠的话不可能有假啊!”
傅干一时也想不通这内里的文章,不知道刘表搞什么鬼,但傅干还是把从宋忠那里得来的消息告诉了宋果。
“啥?!荆州文会……刘表要参加荆州文会!?”宋果听完就惊呼了出来,“刘表他是不是疯了!?这种节骨眼儿上他还有心思搞什么文会,他就不怕拖延时间得罪了袁绍、袁术……还有咱们主公吗!?”
虽然宋果有些浑不吝,但好歹是一路从小角色混起来的,多少还是有些眼光的。对于刘表眼下的局势也算用脑子想想就能看得出来,若是刘表答应了袁绍拦截孙坚抢夺传国玉玺,那么就会得罪袁术,或者答应与豫州结盟也会得罪袁术。不过要是刘表拖延时间,说不定就会同时得罪袁绍、刘宠,甚至在袁术那里也不会落个好。
所以宋果才会这么惊诧!
不过傅干心里想的和宋果却是完全不一样。
在经过双方交换了情报之后,傅干陡然发现,这种局面下刘表与豫州结盟的可能性很大。毕竟说自家义父是当今天下最有实力的诸侯也不为过,还有袁绍论名望也是天下一等一的,而且要是袁绍登高一呼,完全可以和自家义父叫板,刘表如何敢同时开罪这两个天下最强的诸侯!?
所以,傅干认为只要能见到刘表,陈述利害,刘表肯定会答应与豫州结盟,只要到时刘表出兵威胁袁术后方,豫州就会压力大减,以自家义父的能力想再退袁术之兵也就不难了!
傅干打定主意之后就对宋果说道:“宋将军,你到时随我去赴荆州文会!”
“啥!?赴文会……别成,不,傅爷,我叫你爷,你就饶了我吧!你宋爷最烦那些文人酸溜溜的东西了!”宋果起初一听到荆州文会就很惊讶,这时候傅干更是要他去参加这什么劳什子文会,顿时就感觉要了自己的老命,宋果这才顾不得嚎起来。
不过却听傅干继续说道:“宋将军,你可要想好了,将军毕竟是豫州使者,若是不早日与刘表会面,还不知道咱们接下来在襄阳的日子会如何。话说夜长梦多,咱们眼下毕竟不是在豫州……要是那刘表还如此昏庸糊涂下去,弄不好咱们这些人的命可能都会交代在这襄阳城!”
“唏……”,宋果听完立马就吸了一口冷气,觉得傅干说的话很有道理,毕竟说他宋果现在是杯弓蛇影也不为过,之前就想刘表或许为了交好袁术可能会砍自己的脑袋,虽然后来从蔡中那里推测这个可能性不大。但毕竟人在刘表的地盘上,再说自古以来出使大多都是九死一生的,他在李傕帐下做吏的时候没少从书上看到过这种事。
其实傅干又哪里愿意带宋果去赴荆州文会,可谁叫宋果才是豫州的使者,他傅干只是一个陪同随行人员呢。
毕竟这次与刘表的会面机会来之不易,而且十分重要。要是顺利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在文会上与刘表达成结盟之意,毕竟傅干说的夜长梦多可不是吓宋果的话,确实是他傅干担心夜长梦多,万一刘表真的昏庸糊涂,那做出什么举动的可能性都有。
所以最后虽然谈不上一拍即合,但宋果还是答应了傅干随他一起去赴荆州文会,借机会见刘表,不管结盟的事能不能成,但好歹有了结果之后刘表就不好再把自己“软禁”在襄阳城了。只要能出了襄阳城,那天大地大就任凭自己遨游了,不,是自己就可以如愿回关中去过那美滋滋的日子了!
“虽然这些日子在襄阳也过的美滋滋的,但总让人觉得没有安全感!嗯,还是关中老家好……”
……
荆州文会这日。
傅干换上一身崭新的儒衫,带着头戴斗笠和黑巾蒙面做护卫打扮的宋果前去赴荆州文会。
宋果对自己这身打扮心里那叫一个委屈得不行,“我说,好歹你宋爷才是使者,怎能扮作你的护卫!?”
“不然呢?!以你这副尊荣如何混进文会,扮作士子读书人!?算了吧,天下哪有你这样的读书人,别到时候被人识破了不让你进门!要真是这样,我看到时候怎么办!”
“呃……”,傅干说完这番话,宋果只好捏着鼻子认了,毕竟小命要紧,只要能离开襄阳城,这一时的委屈不算什么!
见宋果老老实实扮作了豪侠护卫,傅干这才乐呵呵地带着他来赴荆州文会。
傅干和宋果待了这么久,也算摸清楚了这个家伙除了一无是处之外最大的特点就是贪生怕死,所以在傅干隐隐提到小命之后,宋果这才不得不答应下来。
不过一看宋果这副样子,还真有几分关中豪侠的味道。
“义父让他做使者实在是屈才了啊!”
……
“站住……何人胆敢擅闯宋府!?”
正当傅干带着宋果闷头要进宋忠府上的时候,就被守门的兵卒给喝止拦住了。
“在下是来赴会的!”
“赴会的!?可有请帖?”
这个军卒反复打量了傅干和他身边这个豪侠护卫,尤其是在豪侠打扮的宋果身上反复打量之后才问傅干。
“呃……请帖!?”傅干一听就愣住了,当时宋忠也没说有请帖这回事啊,只告诉荆州文会就在今天而且就在宋忠府上举办。
“哼!就凭你们这些想出名想疯了的读书人,也想从大爷手中蒙混进去……做梦吧……”,这个军卒说着就作势要将傅干二人推出去。
傅干当即抬头喊道:“且慢!在下数日前还来过府上,守门的奴仆识得在下,请出来一认便知!”
“啊呀……这等烂借口都说得出来,真是读书读傻了,就不能编个清新脱俗的理由!快走,快走,再不走大爷就让你尝尝刀子的厉害!”
“别推,别推,在下真的来赴荆州文会的,还是受宋先生亲口所邀!”
傅干见这军卒一个劲把自己往外推,在推搡之间傅干往这个军卒手中塞了点东西之后又连忙解释。
在这个军卒试探了下手中的礼物之后,也就不再推搡,反而再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少年之后确实觉得这个少年不像那些想混进文会的读书人,不过还是问了一句,“你还真是宋先生亲口邀请的!?”
由于这次的荆州文会只限荆州上层人士参与,所以荆州世族哪些能够赴会早就收到了请帖,也就是说这次的荆州文会类似于上流社会的私人沙龙聚会,要是没有邀请肯定是不能随便进入的。
不过这当中唯一的例外就是主人亲自邀请的客人,而且是关系亲密的那种客人,这种客人是不需要请帖的。
所以这个军卒才会很好奇,但怎么看眼前这个少年也不像是与荆州名儒宋忠如何亲密的那种人啊。
虽然他只是一个军卒,但毕竟是担任荆州文会这样的护卫,所以这些护卫大都是挑选相比较为斯文或是能识文断字的军卒担任的。
所以这些军卒多少还是有些眼力的。
“真的,真是宋先生亲口邀请的!”
在这位少年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这个军卒也不得不慎重对待起来,万一真得罪了名儒宋忠的贵宾,那他也就玩完了,“那请公子稍待,在下这便入内通报……若真如公子所言,在下少时再向公子赔罪。”
“恩,那你快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