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华没反应过来,犹豫一会儿刚准备动身时,吴林禹却先开口了。
“我说了,跟他们没有关系。”吴林禹朝走离的烂耳朵赵吼道,“人是我杀的,找我就是了!”
志娃听到吴林禹的话,竟然赞同的点了点头。
烂耳朵赵听到了吼声,便停住脚步,转回身来。他又拨开人群,推开那个叫黑皮的人,走到吴林禹面前问:“你说什么?”
“我说有事找我就行了,我做的事我自己来承担。”吴林禹透出坚毅的目光和他对视着。
“你自己承担?”
“是。”
烂耳朵赵扭头看了一眼站成一列的我们,又回头问他道:“那这些人不是你的朋友?”
“当然是。”吴林禹说。
“那就对了,”烂耳朵赵又把目光投向我们说,“既然是你的朋友,我就更不可能放走他们,要不然以后来找我麻烦怎么办?”
吴林禹语塞了会儿,便软下目光,又几分哀求的说:“那就别伤着他们。”
烂耳朵赵转回身说:“这个不是你能决定的,别跟我说条件。”
在那个叫黑皮的人的指挥下,我们很快就被安排进了车子里。王玺押着我和吴林禹,进到了越野车的后座。王叔他们,都是单独一个人安排进一辆车里。可能是车子不够,也可能是把我当帮凶了,才把我和吴林禹安排进了一辆车里。
这六辆车都价值不菲,但我只认得里边的一辆宝马,其他的轿车标志我根本见都没见过。越野车发动,方向盘下的仪表盘亮起绿色的、椭圆形的“landrover”,我这才发现这越野车是辆路虎,我还在疑惑车外边的rangerover是个啥意思呢,原来都是一个牌子。
路虎的后座还有未擦干的血迹,后座很宽敞,有两个人挤在我和吴林禹旁边,一坐上来就用手枪顶着我们的腰部。烂耳朵赵派了一批人去我们的住处,说是把有用的东西都拿出来。几分钟后,他们就带着吴林禹的背包和弹匣走出楼来,估计桌子上的小手枪也顺走了。
其中一个人,还搬走了程佳华的吉他和箱子。不知道他本人看见了,会作何感想。也有人看中了我和吴林禹的马,说是要跟着车队骑回去。我只希望马儿能认出他们的陌生面孔,然后把他们摔下马背,倒地不起。
看着他们抢盗时的丑恶面孔,我只庆幸一件事情,那就是段可和陈莉姗不在这儿。要是稍稍晚一阵子送她们去机场,事情就不堪设想了。
等他们对公寓楼失去好奇心后,车队便绕过侧翻着的皮卡车,驶出了小区门口。那两个抢马的人,把两匹马从楼里牵出来后,就在车队后边商量着如何骑马,没有跟上车队的节奏,车队也没有等他们。
虽然上次在利川城,也有过同样的被押送的经历,但相比那次,我隐隐约约的感觉这次要严重许多,至少,上次没有人用手枪抵着我。
瞥见机场的候机楼时,我又想起了段可。刚才这里的声响,不知道她俩听见没有。
我能猜想到,烂耳朵赵肯定明白我们把两个女孩儿藏起来了,他带我们回去的原因,就是想问出她们的下落。不管是否能问出来,我们这群人都是凶多吉少。
你可要在机场好好待着,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告诉他们你在哪里的,我看着候机楼,在心里对段可说道。
“嗯,还有香味。”王玺坐在副驾驶座,双手抓着一件衣服,展在手里贪婪的闻着。他刚才也去了一次我们的住所,手里拿着的衣服就是段可穿过的。
“你他妈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我看着他那满脸淫欲的面相,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王玺听到话,放下衣服笑了笑,转头对我道:“你现在可别这么说,等把你女朋友找出来了,我再变态给你看。”
车里的人,我是说除了吴林禹,都跟着他笑了起来。
王玺挪了挪身子,把手肘靠到座椅上,伸头对我说:“怎么,是不是很想打我啊?”
听罢,我还真就一个巴掌给他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把车里的笑声给止住了。旁边用枪顶着我的那人,立即就一个肘击朝我的侧脸打来。
我的注意力都在王玺身上了,来不及避挡,所以实打实的吸收了这一肘带来的力量,忍不住喊了句疼。
吴林禹立即伸手抓住那人的后脖子,准备帮我忙,可惜他旁边的那人用枪口顶住了他的下颚,止住了他的动作。
那人也想往吴林禹抡拳头,王玺却摆手制止住了。他捂着被扇了耳光的脸庞说:“车里别打,咱回去再好好跟他们练。”
想不到王玺的话倒还挺服众,后座的两个人骂了一句真就收回了手。
“你有种的话跟我单练啊。”吴林禹对前边的王玺说。
王玺笑了笑,没有回答。
从路牌和周边的建筑来看,车队进发的方向,是更深处的市中心。前不久我们就在商量什么时候去市中心探索一番,却没想到却是以这种方式往城里进发。
驶离路障,跨出我们圈地的范围,周围的建筑物就变高变多了起来。我不由得感慨,张大叔把圈地的范围设在城区边缘,的确是个明智之举啊。市中心里的这些高楼,光是凭我们几个人的手,不知道得清理多久。
王玺打开了窗户丢烟头,久违的腐臭味就又冲入车里。想必这些人肯定没有过清理城区之类的想法。
复杂的城市,大同小异的建筑,让人失掉了方向感。我根本没来过这里,这种感觉就尤为明显,甚至感觉不出来自己被车子载出了多远。
最后,车队开到了一片较为开阔的区域,正前方林立着一栋气派的大楼。我低头一望,看向楼体的字牌。这栋气派的楼应该是个高级宾馆,镶在墙上的金黄字牌写着“xx国际大酒店”,但是车速太快,字牌的字迹又太潦草,我没能看清酒店的具体名字。
光是看规模的话,这里应该是个上了星级的宾馆。我还注意到,楼体侧面的底楼还有一家超市。星级宾馆配超市,真是再好不过的住所了,但美中不足的是,周围隐约荡着臭味。
很快,车队转上宾馆的大厅门口,停了下来。我们被叫出了车,站在大厅的门口。面前是宽敞的阶梯,头顶是宽阔的挡雨台。被押着的众人,很是好奇的打量着周围,是啊,我们的住处比起这里,要寒碜许多。
烂耳朵赵下车后,发出了把我们押送进去的命令。王玺一路推搡着我俩,将众人押进了大厅里的沙发里。大厅装修精致,也很宽敞,引得了我们的注意力。但大厅里暗淡的光线,掩盖住了一些富丽堂皇。我们规矩的坐在沙发上,等待烂耳朵赵的发话。
“下边的发电机开着没?”烂耳朵赵问道。
“开着的。”黑无常在人堆里回答道。
“去两个人,把手铐拿下来。”烂耳朵赵命令道,然后自己坐上了另一处的沙发。
四五个带枪的人,围在我们旁边。其他的人,则被黑皮叫到酒店登记处去抽烟了。
张大叔眼镜没有找到,他索性靠着沙发闭上了双眼。王叔抽出烟盒,取出烟盒里最后一支烟,欠身抽了起来。其他的人都坐在沙发上默不作声,与我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酒店登记处那堆笑语不断的人。
酒店登记处的墙上挂着钟表,显示的是各国时间。指针还在走动,我看了看当地时间,快到五点了。秒针走了几圈,拿手铐的两个人就从电梯里走了出来。白花花的手铐,让我有些害怕。没想到我一个遵纪守法的良民,也会有拷上手铐的一天。
不容多想,我们一个个人被叫了出去,依次被反手拷上手铐。手铐只有六副,我们多了一个人出来。王玺见识过王叔的厉害,极力要求一定要拷上王叔和吴林禹。他们想了想,就没给志娃拷上,可能是觉得志娃看起来最小,掀不起什么浪吧。被拷上的那一刹,我有种感觉,我这命已经不再自己手里,而是交给了他们。
瞧这架势,烂耳朵赵是准备刑事拘留我们。至于判的是缓期死刑还是终身监禁,那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那个叫黑皮的人对烂耳朵赵说。
“带上楼,”烂耳朵望着楼外,头也不回的说,“去六楼找个房间,我等会儿就上来。”
黑皮让人在登记处找了会儿房卡,就带着我们朝电梯口里走去。
电梯有三台,被拷上手铐的我们,便分开我们,推进电梯里。电梯里亮着灯,里边的装饰也很别致,几块镜面让电梯里看起来很宽敞,还有镀着金色的扶手。我和周志宏被推进了一台电梯,挤进来的还有三个带枪的人,其中一个是黑无常。
电梯门刚一关,黑无常就转头,很得意的对我说:“上次被你拿走的东西,又被我抢回来了。”
我没理他,他说的一定是那四盒弹匣。周志宏反手拷着手铐,佝偻着腰,盯着电梯底部的图案一语不发。我叹了口气,心说早知道是这种情况,就该听他小子的话,早早就逃走的。但这也不算是我们的失策,谁知道两个持刀的胆小劫匪,背后竟然有股这么大的势力呢。
望着电梯里镜面反射出的我们,我想出了神。
“叮”的一声,电梯提示六楼到了。三个电梯的门几乎是同时打开,我们被押送出来,拐进满是房门的走廊里。
黑皮照着房卡上的号码,找到了房间。他把房卡在门锁上一刷,“滴滴”的检验声后,门把手一按就推开了门。据说星级宾馆的房门不费生活用电,完全靠里边的电子芯片,真是省电的好东西。
“进去待着,老实点儿。”黑皮对我们道,然后把我们推了进去。
这房间里有两张床,配有电脑。里面不仅宽敞,陈设看着漂亮,而且干净整洁,果然星级宾馆的标准就是不一样。但被反手拷着、如同犯人的我们,可没空去感受这里的舒适。我们坐到软绵绵的白被子上,等着烂耳朵赵上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