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尽力了,结果如何,已非她人力可扭转,只能全凭天意。
那抹笑,她笑得凄然,笑得幽寂,笑得好不甘心。
伴着眼角悄然滑落那滴晶莹剔透的泪珠,狠狠撞疼了南宫无殇的心。
他杀气腾腾闯进屋子,一眼望见的就是他的妻,闭着眼睛露出绝望如死的凄然之相。
没有任何词语能形容他心头此刻的疼痛与愤怒,所有难以宣泄的怒火都在无形剑气里化为实质的最凌厉杀着。
“你们,统统该死!”
白云晞乍然睁开双眼,望着眼前如同地狱修罗一般的男子,手挽剑花招招直取人命。这一刻,她亲自见证了传说中万民景仰的南苍战神,俊美容颜一旦染了杀气是多么可怕的事。
他是最完美的杀神,是一眼就让人胆战心惊的地狱修罗。却是她的夫君,是她坠落死亡绝谷前的救赎。
刀光剑影与喷溅鲜血,在这狭窄的屋子里诡异交织起舞。
白云晞欢喜含泪,对如此恐怖的血腥画面不觉害怕,反睁大眼睛一瞬不瞬地追随着那抹俊颀的修长身影。
“云晞,对不起对不起,我来迟了。”她还来不及生出更多感触,却在转眼落在他宽厚温暖的怀抱。
她愕然眨了眨眼,他这解决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些?她一时根本没有想到,一个男人被刺激到发疯之后爆发出来的潜能有多么惊人。
原来绷紧的弦断了,心,绝望成灰,死了。此刻,被她疼惜歉意的眼神灼痛,被他用力拥在温暖的怀里,她冰凉坠到谷底的心,又渐渐鲜活了过来。
“咳咳……南宫,不迟,我没事。”他大手几乎勒得她纤腰透不过气来,少女不得不用力咳了几声,提醒他,“不过,你再这样勒下去,就难保证不出事了。”
原本这话,玩笑成份居多。
但南宫无殇触及她不正常泛红的俏脸,心头一凛,登时有些慌了手脚的弄掉她身上绳子,然后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云晞,你等等,再撑一会,一会就好!”
白云晞听着他小心翼翼哀求般的语气,心里正觉奇怪,但就在此时,屋里似乎传来一些让人面红耳赤的暧昧声息。
脑袋轰的一声,她突然记起自己之前也吸入不少迷情香的青烟……。闻着他身上散发的男子阳刚气息,眼角斜斜上扬瞄着他俊美异常的侧脸轮廓,心里似乎蓦然生出几只猫爪,抓得她心头痒痒的难受。
“南宫,她呢?她在哪?她有没有事?”萧凉一连串关切的询问声远远传来,险险打断了白云晞脑中忽生的旖旎
脸火烧一般的红,她揪着南宫无殇衣襟,缩在他怀里眨着已经氲氤几丝**迷雾的水眸,无意识的呢喃,“南宫,我难受……浑身都热得难受。”
萧凉提着双刀怒狮一样奔进破落院子,一眼就瞧见少女情动难控的娇羞模样……。
心,似被人用刀狠狠剜了一块肉般猛地一痛。
眼眸光泽立时黯淡,他下意识撇开视线,硬从喉咙里挤出他努力粉饰平静的声音,“南宫,你先带她离开,这里交给我。”
南宫无殇低头看了眼已经意识迷糊的少女,掠了掠扭头奔进屋的身影,心里喟叹一声,“好,那我先走了。”
声落,人影登时淡如空气,渺然无迹。
萧凉奔进屋子一看,也不知南宫无殇之前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除了绝对忠于秦清映那几个家奴已经死得不能再死外,其余深受迷情香影响的五个亡命徒,除了受点不轻不重的伤外,竟没有一人有性命之忧。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这五人受迷情香影响此刻心智已失。只凭着身体本能需要,一个个喘着粗气如狼似虎的扑向没有受一丝伤的秦清映。
这本是她为白云晞准备的,结果现在她自己享受了。
萧凉将已经踏进去的腿再缩了回来,就抱臂站在门口,噙着邪恶残忍的笑意冷眼看着那几个亡命徒眨眼将秦清映身上衣裳扯烂……。
秦清映毕竟服过解药,此刻她意识尚存。身上乍然遭受难以承担的重量,登时吓得大惊失色,眼角瞄见萧凉,立即不管不顾的尖叫着向他求救,“萧郡王,求你救救我,快将他们杀了,快将他们杀了!”
“杀了?”萧凉勾唇盯着她惊恐发白又交织着**潮红的脸,笑得邪肆从容,“没有他们,你会难受,很难受,你真舍得让爷杀了他们!”
说罢,他转身。关上门,但守在门口并不离去。
里面,几乎同时传来凄厉夹着粗喘的各种声音。
“女人,为了你,爷今天也算牺牲大了。”他扯下两团衣裳揉了揉塞进耳朵里,继续无奈嘀咕,“非逼着爷毁了纯洁的心灵,在这听一群禽兽上演活春宫,爷做人做到这份上——也不容易啊!”
嘴里说着抱怨,但他放空落在远处的目光,淡淡无奈里却夹着浓浓庆幸,还有几分庆幸下遮掩的浅浅温柔。
萧凉门神一样在门外站了一段时间,听着里面声息渐歇,他才冷哼一声。连看也不看里面一眼,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
在他离去不久,有数名官差匆匆忙忙赶到了这里。
官差看清里面糜烂不堪的情景之后,一时既被刺激到面红耳赤,很快又神情惶惶。
让全京城都震荡不安的劫亲案,在短短两个时辰后即宣告破。
新娘白云晞在清白不保前幸运得救,但作为这件事的主谋——南苍国唯一的异姓郡主秦清映却意外落网。而且,还将她为白云晞准备的盛宴,一一承受个遍。
慈和宫里,太后看着奄奄一息木偶人一样躺着不会动的身影,只一眼,她便不忍的别过头,不敢再看。
秦清映没有被五个身强体壮的亡命徒折磨死,因为萧凉计算好时间,让她受尽凌辱却想死而不能死,这才通知官差去屋子。
此刻,她像一具没有灵魂的破布娃娃躺在床榻上,如依她心愿,她定然宁愿在那间破屋子里死去,也不愿像现在这般活死人一样躺着。
“清映,清映,我苦命的孩子!”太后撇过头,默默垂泪,“那些天杀的混帐东西,怎么敢对你做出这样的事。”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原本木然不动破布娃娃一样的秦清映却忽然剧烈地颤动起来。
“哀家定不会饶过他们,一个都不能饶!”
太后大概实在不能面对生不如死的秦清映,只在她屋子里坐了那么一会,匆匆看了那么一眼,就起身出了外面。
默默想了一会,她恨声道,“秋忆,你去请陛下过来。哀家有事跟他商量。”
“太后,”秋忆犹豫的看她一眼,小心翼翼措词劝道,“陛下刚从宁王府回宫,眼下只怕还没空,不如奴婢再去御医院走一趟?”
御医自然早来看过秦清映的,在那些官差核实秦清映身份后,在萧凉暗示下就急忙将人送进宫里。一刻钟前,前来为秦清映诊治的御医刚走。
“清映的情况也就这样了。”太后半眯着眼,一脸疲倦的挥了挥手,“她不需要御医,她需要哀家给她讨回公道。”
眉头皱了皱,眯着眼睛沉沉盯住秋忆,目光霎时郁躁冰冷,“什么都别说了,赶紧去请陛下过来。”
秋忆不敢再劝,知道再劝她也听不进去,而且对于敢忤逆她的人,太后一向不会太仁慈。即使现在看来,她是慈和宫极里受宠信的嬷嬷也一样。
宠信与否,更多时候取决于太后一句话。
这宫中,从来就不乏有能力又暗谙生存之道的人。
“是,太后。”秋忆略略垂眸,垂首躬身行礼,退出了大殿。
就太后这架势,今天若请不到皇帝前来慈和宫,绝对不会罢休。所以去前殿的时候,秋忆一路走一路绞尽脑汁在想该用什么理由。
皇帝虽然尚不知今日劫亲一事的始末,但他原本高高兴兴出宫去宁王府给自己儿子主婚去的,谁知迎亲路上出了这种让皇室颜面全无的纰漏。待得到消息,南宫无殇已经救出白云晞之后,他再没有心情留在宁王府了。
虽然新娘失踪的时辰不过短短半天,但是,这并非时间长短问题,而是再短,白云晞都曾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贼人劫了去,这名声……对于一个准王妃来说,影响实在太坏。
皇帝一时心烦意乱,还拿不定主意要怎么对待这件事,又怕他那个倔脾气的小子犟起来非要让他当场主婚完成仪式……,所以得到消息之后,皇帝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宁王府。
回到宫里,自然还在烦扰着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一时半会哪有心思处理政事,所以秋忆前来求见,说太后请他往慈和宫走一趟时,他只是愣了下神,就点头道,“朕知道了,秋姑姑先回去禀报太后,朕稍后就到。”
皇帝随后只穿一身常服很快就去到慈和宫,太后沉着脸就待在大殿等着。
“听说母后有急事要跟儿臣商量?”
太后捏着眉心瞥他一瞥,也不转弯抹角,直接点头便道,“今天劫亲的事哀家已经听说了,哀家就一句话,白云晞这个孙媳妇,我们皇家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