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如画怎及你笑靥如花【019】 文 /
桑成风眸光一敛,飞身而起,脚尖一点马背,直接踏着轻功而行,衣发翻飞,翩然落于三一的面前。
“你没事吧?洽”
双手扶上她的肩,动作急切自然,就连声音里都隐透着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担心。
三一有些意外他的出现,不知是因为赶路下山的缘故,还是因为高烧未退的原因,两颊红扑扑的,她朝桑成风摇摇头,“我没事,可是,神医跟蔚卿她……”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桑成风已是脸色一变:“他们怎么了?”
全然没有注意到,她用的是我,而不是奴婢钤。
“他们被边国的三王爷带走了,说是要殿下拿一条胳膊去换。”三一皱眉看着他。
桑成风身子微微一晃。
果然是调虎离山!
只是他猜错了目标。
“你说带走他们的是边国三王爷?”桑成风有些难以相信。
三一点头:“为首的那个人是这样说的。”
桑成风瞳孔冷冷一敛。
边国三王爷虞云翔。
此人他倒是有所耳闻,听说也是边国这两年的皇位角逐者之一,还带兵屡犯云漠边境,他六弟桑成篱前段时间就是与此人作战回来。
而且几月前,凌澜跟蔚景让他帮忙研制解药,也大概跟他提过此人,说他们在青烟镇所查的花楼幕后真正的主人就是边国的三王爷虞云翔。
只是他与这个虞云翔从未有过正面交集,虞云翔为何要如此处心积虑对付他?
而且,外人没人知道他师傅住在这座山上,就连他父皇都不知道,这个虞云翔又是从何得知的?
还有信鸽,还有模仿他六弟桑成篱的笔迹。
这一切的一切,说明,应该是熟悉的他的人所为。
三一见桑成风没有吭声,便开始跟他讲事情的始末:“昨夜半夜,我睡不着,起来准备去……”
“为何他们被带走了,你没事?”三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桑成风微凉的声音打断。
三一一怔,话就戛然而止,见桑成风微眯着凤眸凝着她,眼底的疑惑和探究毫不掩饰,三一拧眉:“你怀疑我?”
“为何你没事?”桑成风没有正面回答,声音却越发冷了几分。
三一垂眸,苦涩地弯了弯唇。
他永远都是这样。
敛了心绪,她抬眸平静地看向他:“他们说,留下一人,给你报信。”
“那为何留下的不是蔚卿,不是师傅,而是你?”
桑成风一字一顿,沉冷的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
三一轻笑摇头,声音干涩:“这么简单的问题,你又何须要问?既然是劫持要挟,当然得劫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传信这种事随便阿猫阿狗都行。”
桑成风微微一怔,有那么一刻,甚至有些被她唇角落寞苍凉的笑容憾住。
却也仅仅是那么一刻。
“理由倒是编得冠冕堂皇!”桑成风轻嗤。
三一就恼了:“桑成风,你到底什么意思?”
几乎是嘶吼出声,小脸涨得通红。
桑成风有些震惊,也有些意外。
一直你你你就算了,竟然还直呼其名上了。
不知是不是经过昨日山洞那件事,两人之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还是他心里作用的原因,他只觉得她似乎哪里变了,具体是哪里却又说不上来。
“怀疑我你就直说!”三一说完,紧紧抿起了唇,胸口起伏。
显然在强自抑制自己的情绪。
“难道不应该怀疑吗?师傅跟蔚卿在这个山上住了四年,一向无事,你是本宫唯一一个带上山的人,你一来就出事了。先是莫名其妙中媚.药,后又处心积虑调虎离山,他们被带走,你却安然无恙,你让本宫如何相信你跟此事无关?”
三一一瞬不瞬地望着他,一直等着他把话说完,才灼灼开口道:“既然你怀疑我是对方的人,何不也将我挟持起来威胁对方?”“你以为本宫不敢?”
桑成风紧紧逼视。
“你完全可以试试看。”
三一无惧地迎上视线。
四目相对,彼此的眸子深绞在一起。
桑成风忽然就笑了,“你自己也说了,既然是劫持要挟,当然得劫对方心中最重要的人,本宫以为,对方既然都能放心将你留下,想必你在对方心中,也没几分重量。”
三一没有吭声,只盯着他,眸子里浓烈的、复杂的情绪涌动,片刻之后,才缓缓别过眼,举步越过他的身边,沉默地往前走。
不再理他,也不再跟他多言。
桑成风凝眸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救人要紧,脚尖一点,身轻如燕,从三一的头顶飞过,稳稳落在前方的马背上,大手一拉缰绳,调转马头下山之前,丢下一句话:“你先回东宫!”
三一怔了怔,顿住脚步朝男人望去,一马一人已渐行渐远。
马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嘎吱嘎吱,三一望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幽幽开口:“桑成风,只愿你的人生,再无后悔。”
****************
桑成风带领五万大军直逼边国边境的时候,云漠朝堂之上再次炸开了锅。
这是第二次这个男人不顾帝王和满朝文武反对,发起战争。
虽然,这个男人说,是要救他的师傅,可是,大家都知道,跟他师傅一起的还有一个女人,就是四年前他为她曾挥师十万兵临中渊城下的那个女人。
看这些年,这个男人成熟稳重、睿智内敛,还以为已经学好,没想到,再一次为了那个女人头脑发热、疯狂冲动。
帝王气得摔了杯子。
朝臣有人叹息,有人指责,有人看戏,有人担忧,也有人开心。
当然,最担忧的肯定是六王爷桑成篱,而最开心的莫过于五王爷桑成钰。
****************
这仗一打就是二十多天。
确切的说,不是打,是僵持,两军一僵持就是二十多天。
因为桑成风意在救人,而非真的战争。
他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他只求问心无愧。
师傅救过他的命,且倾尽所有教他医术,对他恩重如山,他不可能坐视不管。
但是他也不会殃及无辜,说白,带上五万大军不过是想有个强大的后盾罢了,让他谈判的时候,有足够的筹码而已。
烽火连城、生灵涂炭的事他是不会轻易去做的,何况,靠牺牲他人性命来救人,也不是他桑成风的作风。
所以,在这对峙的二十多天里,他暗地里只身前往过敌营,试图秘密将他师傅和蔚卿救出。
只可惜,没能如愿;
他也明地里只身前往过敌营,试图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
可对方却厚颜无耻地提出,不仅要他当面卸掉自己的一条胳膊,还得卸掉一条腿,另外还得拱手送上十座城池给边国,并要云漠每年都需以臣国的身份给边国进贡。
桑成风自是不会答应,牺牲自己是小,牺牲国家利益是大,救人的确要紧,可卖.国之事他桑成风又岂会容忍?
谈判也崩了,两军便继续僵持。
就在桑成风准备再次夜探敌营生擒虞云翔的时候,事情突然出现了转机。
中渊也大军压到了边国境内,且还是御驾亲征。
中渊帝王凌澜直接约见三王爷虞云翔,开门见山,说了自己此次讨伐的原因。
就是花楼一事,中渊一直没有收到边国的正式回复。
道歉也就罢了,至少应该官方告知中渊,对沈如颜这些人的处理结果,可是边国没有,所以,就来讨个说法。
虞云翔当场就慌了。
不仅仅是惧怕中渊的实力,还有云漠的实力,两国夹击,别说必败无疑,还有可能导致亡国。
最重要的是,当初花楼一事,他怕影响到自己争夺皇位,在自国是隐瞒的,只秘密处理了沈如颜。
当初那个叫叶炫的将军只是将人送回来,并带了封中渊帝王亲笔信给他,并未要求他必须官方回复。
而且,当时,他私下里有通过人辗转将沈如颜已经处置的消息送过给中渊,只是很婉转。
没想到时隔这么久,中渊旧事重提,还想闹大。
虞云翔是聪明人,一揣摩就知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便也开门见山,说沈如颜早已处置,没能通知中渊是他考虑不周,让中渊帝王凌澜有何条件尽管开口。
凌澜优雅地呷着茶,笑得绝艳,说:“第一次跟三王爷打交道,果然爽快,既然三王爷亲口说,沈如颜已处置,朕自是相信三王爷。只不过有个不情之请,听说,蔚卿在三王爷的手上,想必三王爷也知道,蔚卿是朕的皇后的姐姐,皇后甚是思念这个姐姐,不知三王爷可否同意朕将蔚卿带回中渊,另外一位神医,也希望三王爷一并交给朕,朕对医术兴趣颇浓,有许多问题,想要跟其探讨。”
一番话说得委婉,却也说得强势,意思也非常明显。
其实,虞云翔猜到了他的这个目的。
桑成风与其关系甚笃,他早就知道。
听说当初两国不战而和,后来,在中渊的这个帝王遭人夺嫡、深陷困境之时,桑成风还专程去过中渊帮助人家,指证奸人;再后来,花楼一事,郁敏身上的解药也是桑成风帮助他们研制出来的。
郁敏这件事他一直耿耿于怀,这也是他此次擒了桑成风的师傅和蔚卿威胁桑成风的原因之一。
凌澜既然已经将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他就算心中一百二十个不情愿,却也没有办法,只得放人。
凌澜和蔚景将神医和蔚卿亲自送到云漠军营的时候,桑成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实在没有想到,帝后二人亲自上阵,御驾亲征,挥师压境,竟完全都是为了帮他。
心中感激之情无以言表。
帝后二人却笑言:“好友有困难,我们岂会袖手旁观?曾经我们有求,你不是也是必应。”
三人相视笑开。
便一起入帐叙旧。
凌澜告诉桑成风,他是接到了六王爷桑成篱的书信,才得知此事的。
因除夕将近,双方都得赶回国,所以也未逗留太久,便匆匆告别,各自领兵回朝。
看着帝后二人相携而去,不知为何,桑成风脑海中竟突然浮起那日在太医院,他也是这样拉着一个女人的手相携离开的画面。
****************
回到云漠已是除夕的前夜。
神医跟蔚卿隐居的那座山既然已经暴露,便也不能再回,见天色已晚,桑成风将两人先带回了东宫,准备日后再另作安排。
刚一安顿好两人,他便迫不及待地回到自己的寝宫。
他记得他跟那个女人说过,让她先回东宫。
可是,寝宫里并未见到这几日一直萦绕在他梦中的那抹身影,一问众人,被告知三一自那日跟他一起上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顿时就懵了,甚至有些不相信。
不回东宫,她能去哪里?
曾经她那般辛苦隐忍,就只为了留在这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哪怕背黑锅,哪怕被排挤。
就算他误会她要拔掉瞳颜,出手伤了她,她也没有想要离开。
忍着伤痛,忍着高烧,他让她一起上山,她也不敢拒绝说不。
在山上,是他让她滚,她才不得不走的。
那,为何这次他让她先回东宫,她却没有回来?
也许是心中非常笃定她会听他的话,乖乖呆在东宫等他回,所以,在得知她竟然从未回宫的那一刻,他的心里竟然蓦地一空。
也就是到此时,他才惊觉过来,他对她的态度。
他对她的态度果然有问题。
或许是因为在他的印象中,她是一个仅仅为了生存,为了温饱,就可以拼尽全力的人,所以,他从未顾及过她的感受,他以为只要能给她温饱之所、生存之地就可以。
“不要一副怜悯施舍、勉为其难的姿态对我,我不需要!”那日她说。
可能他真的是这样。
就算实际不是这样,他表现出来的也肯定是这样。
“桑成风,你到底什么意思?”
“怀疑我你就直说!”
一个婢女竟然敢直呼他堂堂一个太子的名讳,特别是一直隐忍的她,可见当时的她是怒到了极致吧?
她终于走了,在他的一次次不信任下。
这次之事,在回来的路上,他问过他的师傅。
从他师傅讲的那夜被擒的经过来看,他又一次误会了她
孩纸们,因为是个人小番外,不能像正文那样去慢慢铺垫,所以节奏会进行得比较快哈,见谅!下一章大概在夜里十点的样子,孩纸们也可以明天看。里面应该有你们想看的东西,哈哈,别想歪了哈,素子说的是身份。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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