皦玉睁开眼时,已经回到了识海,眼前依然只有满目的白,那团透着微光的团雾,就在眼前,而皦玉恍惚间只觉得,翟宴清的名字还在脑海中,可是和他点点滴滴建立起来的感情,却是一丝也感觉不到,若非有那些记忆在,翟宴清就好像只是一个陌生人的名字一样。
“荣日,我这是怎么了?”
“你的情根并未恢复,哪怕你在凡间有再多的情感,到了这里,你依然无法感受到。”
皦玉默默点了点头,“那为什么我在萧家的案子澄清了之后,昏睡过去,却没有回来?”
“因为你在那个世界有了新的羁绊,有了气运之子的帮助,这份新的羁绊会帮助稳定那些小世界,不至于因为你的忽然离开,导致小世界不稳,最后崩坏。自然也就需要你继续待下去。”
皦玉再次沉默的点了点头,看了看四周,忽然有些不习惯独自一人处在这个天地间,“我想......去到下一个世界。”
荣日没有回答,团雾轻轻闪烁过后,皦玉又在一阵晕眩中失去了意识。
呵......呵......呵......
周围一片漆黑,皦玉只能听到有一个粗重的喘息声,不知从何而来。
紧接着眼前好像闪了闪,有些陌生的画面正在眼前流转。
拿着兵器的手颤抖不已,而眼前全是统一打扮的士兵,围在了眼前,战战兢兢的不敢靠近,偶尔有几个人向前冲来,立刻便被斩于枪下。
随着时间推移,喘息声更重了,仿佛能感受到握着长枪的手在颤抖,直到一阵剧痛从胸口传来,眼前的画面顿时消失不见。
“啊!”皦玉大喊一声从噩梦中惊醒,冷汗不断顺着额头滑落,不自觉的摸向胸口,好像刚才梦中传来的疼痛还在。
皦玉喘着粗气重新在床上躺下,脑海中闪现着刚才看到的画面,这是在这个世界里,前世的自己死前最后的画面。皦玉闭上眼睛,努力的平复着心绪,许久才睡了过去,只是睡梦间不断闪过这些年生活中的点滴。
皦玉这一世名为华皦玉,祖上曾是前朝皇族,随着国破家亡,也就成了普通的平民百姓,只是同族之中总有人做着复国的美梦,妄图能够重登高位。
而皦玉的祖辈,则是对朝堂皇族争斗格外厌恶,便带着自己的为数不多的随从和同僚,来到了不受各国管辖的长风山,建立了长风庄,从此做起了江湖人士。
随着前朝的结束,各地诸侯纷纷自立为王,天下间纷争不断,唯有华家的长风庄始终不参与各地之间的纷争,一心培养自己的后代,想要将自己一身的本事传承下去,直到天下间的纷争结束了,剩下几个大国依然对立,但百姓们至少得到了休养生息的机会。
从那个时候开始,长风庄让自己培养的各类人才下山历练,来到各国大展拳脚,长风庄的盛名便从那个时候开始鹊起,在各国间都有传闻。
几代之后,长风庄因避世之举,还是不可避免的遇上人口凋零的问题,便决意下山收徒,只是长风庄收徒,既看缘分,也看中天赋,每个徒弟只钻研一项,待到得了师傅的认同,才有资格下山历练,历练成功后,可自定去留。
这一代长风庄的庄主,正是皦玉的父亲华博沅,大师姐是皦玉的亲姐姐,华靖芝,姐妹两年岁相差甚大,皦玉自幼就是跟着姐姐,还有其他师兄师姐们长大,所以便和姐姐他们格外亲厚些。
华靖芝本人在兵法上颇有天赋,一杆长缨枪更是少有敌手,下山之后便去了澜国参军,如今已是澜国有名的女将军了。
然而距离华靖芝上次给皦玉寄信,已经过去数月,这期间皦玉始终不曾得到过只言片语。内心深觉不安,虽然还是认真完成平日里的课业,但只要有空闲便会到山庄的入口处等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带来些消息。
待到皦玉从睡梦中摆脱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皦玉简单的收拾一下便起身,去了练武台完成今日的早课。
三师姐曾兰去皦玉的房间,才发现房内都已经收拾妥当,曾兰一时有些惊讶,昨夜便听到皦玉又做噩梦的声音,所以今天特意晚了些时候来,没想到平日里爱睡懒觉的丫头,今日居然这么自觉。
同样惊奇的还有二师兄戚徽,到练武台的时候,皦玉正拿着佩剑认真的练着招式,剑如白蛇吐信,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
忽然皦玉眼角余光瞥见戚徽向自己袭来,一个闪身便避让开来。
戚徽今日有意拉着皦玉多练一会儿,所以此刻也打的格外认真,一招不成,便借力踩着一旁的木桩反身攻击。
戚徽的武功在几位师兄弟间并不出色,但有一点,戚徽的轻功最好。
借着轻功的优势,戚徽平素和皦玉对打,都是用的打一下就跑,来来回回,忽左忽右,晃得人头晕眼花之际,再忽然从中一击重击,只是没想到今日没能在皦玉这里讨到便宜。皦玉趁着背对戚徽之时,故作破绽,等到戚徽近身之际,一把便将戚徽抓住。
戚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皦玉扭着胳膊按在了地上,“哎哎哎!疼疼疼!小师妹轻点!”
皦玉松开戚徽,走到一旁看了半天的曾兰旁边,拿过毛巾擦去头上的汗水,而曾兰已经笑着上前替戚徽收拾了,“哎呀,如今好了,这山庄里会武功的都能把你抓着了,往后你也只能欺负欺负没有武功的四师弟了。”
“娘子还在这里看我的笑话,也不心疼心疼我的胳膊。”戚徽一面把脸凑到曾兰的面前,一面揉着自己的胳膊,在曾兰面前故作疼痛,不过曾兰早就知道戚徽的脾气,直接伸手一推,不理会戚徽的嬉皮笑脸。
“小师妹今天怎么没有多睡儿?昨晚不是又做噩梦了吗?”
皦玉擦汗的动作一顿,又若无其事的开口,“睡不着就干脆起来了,早点做完早课,今日还要考教兵书,趁着这个时候还能再看会儿。”
曾兰笑了笑,知道皦玉根本不是为了多看这么会儿书,上前牵过皦玉往前走去,“看书不差这会儿,还是先把早膳用了吧,师姐昨天夜观星象,你今日怕是没有机会考教了,用完早膳想来师傅会有其他安排。”
皦玉被曾兰牵着本来有些不自在,不过听了曾兰的话,顿时也顾不上这些不自在了,还想仔细问问曾兰,身后的戚徽已经吵吵嚷嚷的追了上来,“娘子,小师妹,你们等等我呀,用早膳怎么能少了我呢,要是没有我这张帅气的脸,娘子你要少吃多少东西呀。”
“少吃点才好,至少看不到你是少吃,看着你就该吃不下了。”
“娘子,你这么说我会很伤心的,你怎么能舍得这么伤你相公的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