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姬茹是鬼，我知道，而且早有心理准备，曾经不止一次的见过她。可回想起老太太说的那句话，姬茹和季家是世交，我害怕的不是姬茹，倒是除了她之外的所有人，难道都是不是人？心中的恐惧不禁油然而生。
长出一口气，紧盯着老太太，问道：“你到底是人还是鬼？能直接告诉我吗？”
“糊涂啊，孙子。”老太太皱了皱眉，继续说道：“我怎么有你这么个糊涂孙子，奶奶我不是都跟你说了吗，我是祖奶奶，你见过哪个活着的人敢自称是祖奶奶。”
老太太话音刚落，我的心就凉了半截，我滴个天啊，恐怕不仅只有老太太是鬼，自从我来到这里见到的每一个人应该都是吧。心中这个后悔啊，当时我好端端的怎么就非要从郝大夫家里出来，这下可好，刚出龙潭又入虎穴，哦，不，现在的我应该说是误入鬼宅。
奶奶个嘴的，怪不得总觉得这里有些奇怪，现在想想全都通了，深宅大院，一个个穿着复古的家丁，前厅里聚集着的奇怪人群，原来都不是人。妈蛋，想到这里冷汗直流，聊斋里的各种故事情节有如泉涌一样，脑袋里乱成了一锅粥。
怕吗？真怕，说不怕那是骗人。两腿一软，脚下一个趔趄没站稳，如果不是姬茹扶住了我，估计此时的我已经瘫痪在了地上。两只眼睛警惕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就觉得背后嗖嗖的直冒凉气。
“孙子，怎么啦？脸色这么难看？”
老太太笑呵呵的盯着我，慢慢走了过来，惊得我连连后退，直到身子撞到了身后的两个大汉，脚下一软，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孙子，你没事吧？”老太太说着摆了摆手，说：“还傻愣着干嘛？赶快把我孙子扶起来啊，地上凉。”
老太太话音刚落，身后的两个大汉迈步往前走，不等他们搀我，蹭的一下自己从地上蹿了起来，甩开胳膊就想往外跑，脚下扑腾了几步，就见眼前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就听咣当一声。脑门上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硬生生的被反弹了回来，一屁股蹲在地上。奶奶个嘴的，关键时候谁把门关上了。
头皮一阵发麻，暗道不好，现在怕是想逃也逃不出去了。怎么办？怎么办？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彻底慌了神。
“哎呦喂，孙子，你这是干嘛啊，用脑袋撞门，何苦呢？”
听老太太说话的声音由远而近，估计是走到我身后了，强忍着脑门上的疼痛，故作镇定从地上爬起来，说道：“你、你想做什么？”
“嘿嘿，孙子，这话该我问你吧。”老太太阴笑的看着我，继续说道：“好端端的你跑什么啊，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日，咱可不能触了霉头。”说完老太太迈步凑身上前，抬起胳膊扬起手，在脑门轻轻一挥，那种疼痛感顿时变得无影无踪。
到底是鬼不是人，真有两下子。被她这么一弄，心里更加发怵，看来今天是逃不过去了，唯一的办法只能成亲。下意识的看了姬茹一眼，猛地吸口冷气，我一个活生生的人竟然混到了要娶女鬼的地步，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真不敢反抗，哪怕就是演戏也得演下去。
对，演戏，就当作自己在演戏。心里一个劲的安慰自己，可转念又一想，这演戏哪有跟鬼一块演的，难不成我还真得演上一出人鬼情未了？
心里挺不是滋味，这荒郊野岭的想找个地方凑合住一晚，想不到竟然碰到鬼宅，还自称是我祖奶奶，哪有祖宗这样对待自己后人的，可不管怎么说，这里总算有个熟人，不，应该说是有个熟鬼，可谁成想，要娶的人竟然就是她。
人生的大起大落也不过如此，也许有不少人见过鬼，可他么谁能像我一样，一下子就掉进了鬼宅里，身边只要出现个人影，那就错不了，肯定是鬼。
“你怎么了？”姬茹见我脸色有些苍白，搀扶着我的胳膊说道：“我扶你去休息吧。”
她的手一碰到我的胳膊，浑身抖了一下，侧眼看了看姬茹，一句话也没说朝着椅子走去。坐在椅子上，有小丫鬟端上来一杯茶，放在桌子上。撇眼看了看，喉咙里的确有点干涩，端起茶杯刚送到嘴边，愣是没敢张嘴。
有心想端起茶杯喝口水，可脑子里全是聊斋里的情节，万一我喝下去的是水，天亮以后变成别的东西怎么办？甚至还有一些食物，看上去是山珍海味，到天亮再看全是什么死耗子烂树皮，这种障眼法的故事我还真听过不少。还是注意点吧，小心驶得万年船。咂么咂么嘴，干咽了口唾液，叹了口气将茶杯放回了桌子上。
“怎么了？不渴吗？”
耳边传来姬茹的声音，若是在往常，她说话的声音足可以令我神魂颠倒，但现在整个人就像是被霜打了一样，即便心里有苦也说不出。
“他这是担心我害他。”老太太撇着大嘴瞪了我一眼，继续说道：“孙子，你就放心吧，祖奶奶我不会害你，该吃就吃改喝就喝。”
说到这里，老太太转眼看了看姬茹，问道：“闺女，这门亲事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还未等姬茹回答，她继续说道：“得嘞，我去前厅看看，估计客人来的差不多了，你们可得抓紧好好打扮打扮，一会拜天地的时候我会派人来请你们。”老太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我一下，嘴角闪过一丝诡笑，慢悠悠的朝外面走去。
老太太走后，屋里几个丫鬟随从也知趣的退到了门外，一看屋里也没外人了，长出了口气，问道：“那个，姬茹姑娘，真巧哈，想不到在这里能遇到你。”
姬茹娇羞带涩的低头说道：“季公子今后就叫我茹儿吧。”
“啊？啊。”点了点，脑袋里忽然出现了那些在门外听到的话，心里一阵纠结，倘若这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我到可以理解接受，但却偏偏真的就发生在我身上，始终觉得心里有个疙瘩，一种异样的感觉，我不是宁采臣，而眼前这个女孩也不是聂小倩，跟何况那些都是聊斋故事，毕竟人鬼殊途。
越这样想心里越不是滋味，其实在我眼里姬茹是一个很完美的女人。从第一眼看到她时，我承认的确被她那种脱俗的气质和身影所吸引，银铃般的声音更是足以让人魂牵梦绕，当我知道她只是一个鬼魂的时候再没有过非分之想，甚至有些同情她的遭遇。
如果说和她相遇是一个巧合，那么当时救她也只是同情和怜悯，从来没有想过我会和一个鬼魂发生点什么，之后的几次相遇和她的出现，也都是在我有困惑或者危难之时，不管怎么说她也算是救过我。
“如果季公子觉得为难，还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姬茹见我不说话，误以为我在为难，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哦，不会，叫你茹儿也很好，而且还会显得很亲切。”说完这句话就有点后悔，本来现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僵硬，我这不是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么。
刚想为自己说过的话辩解一下，就见姬茹脸上闪过一丝红晕，柔声说道：“茹儿不知道今晚要嫁的人就是公子，所以誓死不从，原打算一直默默伴随公子身边生生世世，却万万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就是季公子，茹儿荣幸之至。”
说完这些话，姬茹的头低的不能再低了，虽然看不到她的脸，但我还是清楚的看到几点眼泪落在了红袍之上。而听她说的这些话心中犹如翻江倒海，我该怎么回答她，说我压根就没想成亲，完全是被死老太太逼的，还是告诉她，人鬼殊途，我根本不能娶一个鬼魂？
内心开始了一番激烈的斗争，但看到她微微抬起的脸，心底还是触动了一下，虽然她在笑，但两道泪痕仍然无法掩饰她内心的那份凄凉，也许她是喜极而泣，我这样安慰自己。
“如果早知道是我，你会同意嫁给我吗？”看着略显凄凉的姬茹，抬起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将她的泪痕拭去。
“愿意，茹儿愿意。”说着，姬茹的眼里再次流出了两行泪，这次才算得上是喜极而泣。
笑看着姬茹，忽然觉得眼前的女孩楚楚动人，一身红色嫁衣更为她增添了几分光彩，犹如天界下凡的仙子，美不可言。慢慢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身微弓，凑到姬茹身前，嘴唇轻轻印在她的额头之上。
姬茹浑身颤抖了一下，抬头凝望着我，四目相对，什么语言都没有，就这样默默的相互注视着。
看她柔情的眼神，心中突然涌出一个想法，这个女孩需要有个人保护，需要有个人陪伴，她需要一个亲人。
“来人。”
朝门外一喊，门应声而开，进来几个小丫鬟，施礼之后齐声说道：“少爷，您有何吩咐。”
“将你们未来的少奶奶，给我打扮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之后就见姬茹嫣然一笑，犹如仙子般的娇容。对呀，我干嘛总把她当作鬼来看待呢？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仙女下凡吗？
想到这里心情大好，娶个仙女也不错呀。仙女下凡的故事我也听过不少，小时候还真幻想过能娶一个下凡的仙女，这不马上就实现了么，干嘛总想着人鬼情未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