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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着酩酊大醉的老刘头儿回到房间,看他不省人事的模样,无奈的摇摇头。没那么大酒量就别逞能,现在可好,吐的这一身还得让老子给你收拾。

把老刘头儿浑身上下扒光精光,拿着衣服来服务台,交代他们洗好之后明天直接送到房间,特意嘱咐了一句,一定要管里面的人要小费。

从楼下上来,路过惠子的房间,紧贴着门听了听声音,里面很安静,要不要敲敲门呢?

正在犹豫之间,“吱吖”一声,门应声而开。

两人同时一哆嗦。转头朝门口望去,惠子穿着一身运动服,应该是刚刚洗完澡,乌黑的发丝为干,散在肩头,女人自带的香味扑鼻而来。

“好巧啊,还没休息?”尴尬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你在这里做什么?”惠子的语气出奇的平静。

“啊!路过,纯属巧合。”

“进来吧,正好我要去找你。”惠子转身进入房间,看着她的背影,犹豫一下,慢慢关上了门。

“找我有什么事情?”两人坐在沙发上,对面的惠子面无表情,这是最忐忑的时候。或哭或笑或忧或愁,哪怕随便来一个表情,都能对症下药,最可怕的就是看不出什么表情,脸上很平淡,让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这是你的酬劳,密码是你生日的年份和月份。”惠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轻轻放在茶几上,纤细的手指缓缓将银行卡推到我面前。

“酬劳?”愣了一下,事发突然,一点心里准备都没有。这里面会是多少钱呢?内心虽然想的很多,脸上还是装作吃惊的样子,说:“干嘛给我酬劳?”

“谢谢你这次的协助,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恐怕留在那里的就不仅仅是哥哥......”惠子脸上划过一丝伤心,很快便掩饰了起来。

唉,又是一个假装坚强的女人。看着眼前的银行卡,缓缓说道:“其实不完全是为了帮你们,本来我也打算去寿桀山,只能证明我们有缘,在那里不期而遇。这钱,你还是收回去吧。”

“不管怎么说,都要谢谢你。”惠子竟然真的将银行卡收了起来。

“啊?不用谢,只是顺路,也谈不上谁帮谁,那种情况下,大家相互帮助。”看着纤纤玉手把玩着的银行卡,肠子都悔青了,我嘴咋这么欠呢。

“其实去那里之前我就预料到了。”惠子做个深呼吸,打开茶几上的红酒,倒了两杯,做了一个干杯的手势,一饮而尽。

“预料到什么了?”

“哥哥会死在寿桀山。”惠子露出一副内疚的表情,继续说道:“当我知道哥哥要去寿桀山以后,每晚都会做噩梦,每晚都会梦到哥哥死在那里。可是,可是不管我怎么阻拦都无济于事。”

“那是一段痛苦的时间,噩梦就像诅咒一样。每晚都会反复重复,亲眼看到哥哥死在我面前,也许这就是你们中国人常说的命中注定。”

惠子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我却并未阻拦。我知道她心里痛苦,这个时候,她需要将内心的痛苦说出来,而我则需要扮演一个倾听者。

“我试图去改变噩梦,但我失败了。有些事情,注定是无法改变的,对吗?”

“看到哥哥离开这个世界,反而让我释然,也许这就是他的归宿。当他第一次以探险家的身份踏上中国这片土地的时候,上天就注定,他要留在这里。危险不止一次的来临,虽然他幸运的躲过。但这并不意味着幸运之神每次都会眷顾他。”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你怕鬼吗??”惠子忽然放下手中的高脚杯,双眼紧盯着我。

被她这么一看,弄得我心里直发毛。她为什么会无端提到鬼,难道她知道了什么?

“信啊,信。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人类的存在,同样会有其他物种的存在。其实也没什么可怕的,完全可以把鬼理解为另外一种生物,就像小猫、小狗,只是一个代名词。”

“你说的对,可怕的不是鬼,是人的内心和贪婪的欲望。”

两人沉默了片刻,惠子继续说道:“你知道哥哥为什么一定要探寻寿桀山吗?”

“不,不知道。”

“相传在两千多年的中国,也就是你们常说的春秋战国时期,群雄纷争,各自为王。当时有一个国家,叫中山国。国土面积不大,但兵强将勇。因城中有山而得名中山国。国土嵌在燕赵之间。经历了戎狄、鲜虞和中山三个发展阶段,曾长期与晋国等中原国家交战,一度被视为中原国家的心腹大患,经历了邢侯搏戎、晋侯抗鲜虞的事件。后来,晋国魏文侯派大将乐羊、吴起统帅军队,经过三年苦战,于前407年占领了中山国。”

“也就是在灭国的前一年,中山桓公继位,他自幼喜爱彻夜狂饮,常以昼为夜,以夜为昼。相传桓公不恤国政,致使百姓十分不满,国家动荡不宁。”

“其实在他继位之前,身边的方士就已预料出国难当头,避不可免。曾有方士进言:与其耗费国力拼死一战,倒不如卧薪尝胆。”

“桓公见大势已去,唯有卧薪尝胆,寻求有朝一日实现复国之策。此后的二十余年,中山桓公不断笼络天下谋士、方士、术士为己用。谋士暗渡陈仓,另一方则在深山之中修建祭坛,企图借助神鬼之力。”

“据传桓公身边有一位高深莫测的方士,可呼风唤雨,被誉为仙人。正是这位方士,自称有仙法可让人沉睡千年不腐,千年之后便可成神,成为一方霸主。桓公听信了方士的话,在寿桀山修建了血祁池。”

“原来是这样,看来你对中国的历史很了解。”

“我无意中听到哥哥和木村伊川的谈话,才知道了这些。”惠子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些事情,恐怕是木村伊川故意透露给哥哥,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他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惠子只是知道大概,并不是那么详细。至少木村伊川是守护者的事情,惠子还不知道。关于这件事情的始末,怕是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知道了。既然这样,她知道的越少越好。

“那肯定是为财呀,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我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依我看呀,就是你想多了,木村伊川不是也死在里面了吗,就算他有什么阴谋又能如何,对不对。”

“但愿如此。”惠子端起酒杯,侧脸看着窗外。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廖先生的后事.......”

“哥哥不止一次的和我说过,如果有一天他真的遇到危险而死亡,就让他永远沉睡在那里。哥哥说,他喜欢这里的每一寸土地。”

惠子光滑如玉的侧脸滑过一道泪痕,内心怦然一动,是怜爱还是同情,一时之间竟难以分辨。

慢慢走到身前,抬手轻轻擦拭泪痕,看着秀色可餐的惠子,心中暗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人家正在伤心之处,我怎么老想龌龊之事。

“过去的就让它随风而逝,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已经订好了回国的机票。”

“怎么?你要回日本?”听到惠子的话,还是很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会回国。

“恩!这里还有我留下来的必要吗?”惠子缓缓抬起头,目光停留在我脸上。

“呃......也好,毕竟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家看看,更何况你哥哥的事情,也应该通知家里一声。什么时候的飞机?我去送你。”

“我改订了明天上午八点飞北京的机票,回国的飞机是明天下午两点。”

“这么着急,看来我只能送你到齐齐哈尔的机场了。”

惠子点点头,喝了一口红酒,慢慢转过头,看着窗外。“あなたは私に同行しますか?”

“你说什么?”

对于日语,我不是很精通,仅仅精通几个八嘎,米西,还有一个亚马碟。

“没什么,意思是说,你人很好。”

“啊,哈哈,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早点到机场呢。”

回到房间,老刘头儿的呼噜声那叫一个响。本就心烦意乱,被他这么一吵,睡意全无。好不容易睡着了,却也熬到了天亮。

“什么?这么快?”

当老刘头儿从我嘴里得知惠子今天就要回国的消息之后,马上屁颠屁颠的跑去帮惠子收拾行李。

从酒店出来,直接打车到了机场。还好有老刘头儿帮着忙前忙后,要真让我自己来,那丢人可就丢大了。从来没有来过飞机场,我竟然都不知道坐飞机还需要更换登机牌。内心暗自较劲,等哪天老子有钱了,一定坐回飞机过过瘾。

办理好一切事务,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十分钟。老刘头儿和惠子寒暄几句,故意借口离开,临走之前悄悄对我眨眨眼。

“那个,自己路上多注意安全,行李别忘了拿,有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以后肯定能联系得上。”看着眼前的惠子,还真有点舍不得让她走,孤零零的一个人,多不容易。

“谢谢你的关心。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惠子用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面带微笑。

“行吧,时间马上就要到了,赶紧去准备安检吧。”

“恩,我知道了。”

“那个,拥抱一下吧。”

硬着头皮张开双臂,惠子轻轻投入怀中。身上散发的香味扑鼻而来,轻抚着她的秀发。心中不禁感叹,如果时间能暂停该有多好。

“一路顺风。”

“爱してる、季承峰!”

“什么?”

“笨蛋,一句日语你都不懂吗?”

“八嘎,这个我懂,其他的不懂。”

“再见,季承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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