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杨玄感造反的第八天,远在辽东的杨广终于得知了这个消息。
隋军大帐杨广愤怒的将手里的酒杯扔了出去,正好砸在一个侍卫头上。侍卫立刻血流不止,不过杨广正在暴怒,侍卫一动也不敢动。任凭血顺着脸颊往下流。
“贼子,安敢如此!”杨广破口大骂
即便他贵为天子立刻也难掩内心的愤怒。
“出去,看着就让人心烦!”杨广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侍卫厌烦的挥挥手说道
如蒙大赦的侍卫急忙向帐外跑去,差点撞到了闻讯赶来的苏威。
杨广看到了苏威,不过却没有搭话而是扭过头背对着他,一言不发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威本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杨广此刻的状态又把话咽回了肚子里。静静的站在大帐里等待着杨广。
大帐里的烛火不知被内侍剪了三次还是四次灯芯,苏威的双腿已经麻木。
“你说这是为什么?”杨广忽然间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苏威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
听到杨广这话他先是愣了一会儿,有些不明白杨广这话是什么意思。
接着他打起了精神,想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
“陛下,杨玄感的狼子野心早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陛下不必过分自责。”苏威劝谏道
“朕对待他杨家如何?苏卿你说说”杨广样子似乎是在让苏威给他评评理
苏威不觉有些想笑,堂堂天子竟然像受气的小媳妇儿一样找人评理,这要是传出去真的能让天下人惊掉下巴。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杨广对杨玄感的宠爱,他一时间根本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陛下待杨玄感和杨家可谓荣宠至极。”苏威如实回答道
“就是啊,朕也这么觉得。可是他为什么要造反呢?”杨广完全失去了往日里的威严,仿佛一个邻家老头般斤斤计较。
“有些人并不是你对他好他就能感念您的恩德。相反他会认为是理所当然,当他的愿望得不到满足,或者是觉得你开始对他不好的时候他就会产生仇恨。”苏威只能这么解释
“苏卿的意思是朕平时对他太好了,现在他心里对朕有了些许不满意,而这些不满意就化成了他造反的动力?”杨广道
“或许是这样!”苏威哪里知道杨玄感为什么会造反,指不定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呢。
不过这话他却不敢说,也不能说。
“就算是对朕有些不满为何不能告诉朕呢?朕或许听不进别人的意见,但是杨玄感和别人不一样啊。他说的话朕会考虑的,会好好考虑的。”杨广的话里透着对杨玄感的无限失望
苏威此刻更加的尴尬,这话接不接都不是。
好在杨广也没有让他接话的意思,只见他忽然间脸色变了变咬着牙忍着愤怒道:“就算要反就不能选个别的时间吗?哪怕晚一个月也行。到时候朕已经攻克了平壤,解决了辽东这个祸患。”
“为什么?为什么连他也不能理解朕的良苦用心,不仅如此还打着解民倒悬的旗号围攻东都。”
“朕对他是多么放心呐,那么多文武大将不用偏偏用他守卫黎阳,他这么做难道就不觉得心痛,不觉得愧对于朕的信任吗?”
“苏卿,你说朕打高句丽真的错了吗?”杨广发泄了一番之后情绪逐渐平息下来
“陛下,老臣觉得打高句丽没错,高句丽屡屡越境入侵我大隋,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果放任不管必定会成为我大隋心腹大患。”苏威道
“哎,还是苏卿知我!”杨广叹息一声道
“不过陛下,凡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
“陛下想毕其功于一役的心情老臣能够理解,但是陛下可曾考虑过大隋是否能支撑的起这场战争。陛下又是否想过普通百姓他们想要的又是什么样的日子?”
“杨玄感造反是因为什么老臣不得而知,但是这些百姓造反完全是因为活不下去了啊。”
“陛下,咱们收兵吧。不打高句丽了,只要咱们好好与民生息,只要五年时间天子定然会太平,到时候再议讨伐之事也不迟。”
杨广原本以为苏威已经放弃了劝谏的念头,没想到他绕来绕去仍旧打着这个主意。
“好了,别说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杨玄感辜负了朕对他的信任,该死!”
“来人,去把杨玄纵和杨万硕给我抓起来。杨玄感造反,朕要灭其九族。”杨广咆哮道
“陛下,不用去了。老臣刚刚过来之前已经问过了,杨玄纵和杨万硕早在十五日前就以各种理由离开了军营不知去向。现在想来应该是回到了黎阳。”
“该杀,当真该杀!传令下去,大军明日一早拔营回转,我要让杨玄感这个叛徒死无葬身之地。”杨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人都爆发了
“是!”侍卫领命出去
“传令,命武贲郎将陈棱出兵黎阳,给我拿下元务本,切断杨玄感的粮道,端掉他的老巢。十日内拿不下黎阳让他提头来见。”杨广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一下子就切中了要害。
“传令,命武卫将军屈突通驻扎河阳从北向南威慑杨玄感,防止他向北逃窜。”杨广又下达了第二条命令
“传令,命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加快行军速度,继续逼近洛阳。”
“是!”又一名侍卫领命出了大帐
“传令,命右骁卫大将军来护儿调转方向,向洛阳进发,争取七日内到达洛阳外围。”
杨广一口气下达了五个命令,可见他此刻心头对杨玄感的恨意有多深。
“陛下……”苏威想说些什么
“苏爱卿快去准备吧,明日一早就要拔营回京,别到时候忙中出错了。”杨广没给他机会,直接下了逐客令。
苏威只得悻悻的退出大帐,望这洛阳的方向良久最后化成了一声深深的叹息。
这一夜杨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勉强睡了那么一两刻钟,还在不停的做噩梦。
每次都梦到杨玄感面目狰狞的向他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