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子盖迷迷糊糊的从睡梦中醒来,抬起双手伸了个懒腰。
这是他这半个多月以来睡的最深的一次,他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以前总是做噩梦,一个接一个的做,一整晚都在噩梦中挣扎。但是昨晚却不一样,从入睡开始一夜无梦直到天亮。
“哎!又是一天,援军何时才能到。洛阳已经快撑不住了!”樊子盖叹息一声准备起床
右手往床边一扶正准备起身,忽然觉得手下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低头一看果然有东西在,拿到近前再仔细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这竟然是一封信,不知是何人何时放在他的枕边的。
“幸好此人没有恶意,要不然老夫这颗人头只怕早就丢了。”樊子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额头
等到心情平静下来,他打开了信件。
只见上面写着:“吾知大人正为洛阳之事烦恼,现有一计可助大人一臂之力。”
“吾在杨玄感大营潜伏,今日忽然接到军令大军似乎是要撤离。这种时候撤离必定是援军已至,纵观洛阳周围只有武贲郎将陈棱,武卫将军屈突通,大将军宇文述以及来护儿齐至才会让杨贼如此畏惧。”
“大人务必拖住杨贼撤退的脚步,待援军到来形成合围之势一举剿灭此贼。”
“大人如果担忧兵力不足,不妨夜晚偷偷派人出城,白天旗帜鲜明的伪装成援军进城。这样一来杨贼必定以为援军已入洛阳,退却的心思必定更加急切。”
“大人可佯装进攻,如杨贼停下则退却,如杨贼行军则进攻。”
“吾虽身在敌营却心系大隋,然此刻并非回归的最好时机,吾与贤弟谢映登将继续潜伏敌营滞后敌军撤退速度,为大军合围创造条件。”
信到此戛然而止,樊子盖再看落款却写着:“游击将军王东阳”几个字。
“王将军竟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樊子盖先是一喜接着又是一阵担忧。
“敌军环伺,危险重重却还心念大隋,此等忠贞之士真是大隋的脊梁。但愿王,谢二位将军能平安归来。”
樊子盖起身向外走去,此时不是担忧的时候。按照王东阳所说杨玄感这是要跑,樊子盖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边樊子盖点起三千人马,准备出城。出城前吩咐亲卫召集世家大族家丁护院穿着守军服饰登上城头,冒充守军稳定军心,防备不测。
而樊子盖则多竖旗帜,以三千冒充五千向杨玄感大营赶来。
这三千人尽皆是骑兵,机动性强大,进可攻退可守。
杨玄感准备兵分两路,一路由韩世谔率领北上迎战屈突通,另一路由他亲自率领向西突破包围圈。
韩世谔还没出发,樊子盖的大军就已经到了大营外。
等韩世谔整军完毕想要与之一战的时候谁知道韩世谔只是虚晃一枪,绕过他的军营又消失在地平线上。
好不容易等到巳时,终于做好了早饭,韩世谔刚坐下准备用餐,忽然锣鼓震天。
韩世谔急忙扔下碗筷拿起刀枪,披挂整齐跑出营帐,只见远处一杆樊字大旗正远远消失在视线中。
“老匹夫,欺人太甚!”韩世谔怒骂道
“这老东西跟谁学的?竟是些歪门邪道的东西,给他出这个点子的人简直脚底生疮,背后流脓。”韩世谔把正在卖力表演的王东阳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阿嚏,阿嚏!”王东阳在谢映登的搀扶下正在做恢复练习。
“谁骂我?”王东阳道
“我怎么没听到?”谢映登好奇的四下瞅了瞅并没有看到有人。
“没听见我刚才打了两个喷嚏吗?”王东阳道
“听到了,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谢映登不解的问道
“打一个喷嚏说明有人想你,打两个喷嚏说明有人骂你。你也听到了刚才我正好打了两个喷嚏,肯定是有人背地里骂我了。”王东阳振振有词的说道
“那要是打三个喷嚏呢?”谢映登的关注点果然与众不同
“笨,打那么多喷嚏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啥!”
“你生病了!”王东阳严肃的样子让谢映登有种暴走的冲动。
谢映登气的只想把他放开看他一个人的表演,但是想想又有些不忍。
“映登你听,看来是樊子盖已经依计行事了。”王东阳忽然侧耳道
谢映登闻言也仔细辨别了一下,果然听到了鼓声远远传来。
“杨玄感想走,只怕没有那么容易,现在大军合围在即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他归山。”谢映登道
“嗯,昨晚老薛是不是也加入进来了?”王东阳低声问道
“嗯,我昨日找到他刚讲明了来意他就满口子的答应下来。”
“之所以到现在咱们还饿着肚子就是他的功劳。至于战马集体拉稀的事情却是我做的。”
“只可惜巴豆太少了,小飞那边就只有这么多,要不然现在连一匹马都别想站起来。”谢映登恨恨的说道
“小飞那边这几天尽量不要过多的联系,杨玄感不是傻子,出了这种情况他定然知道军营里有内鬼。”
“之所以没有大张旗鼓的搜查不过是为了稳定军心罢了,但是明里不查并不代表暗地里没人监视,特别是你我这种新近投靠过来的人定然是头号怀疑对象。”
“这其中的凶险可想而知,这种事情我们做一次也就算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一个不慎哭都没地方哭去。”
王东阳一番话说的原本还想晚上再去探索一番的谢映登脊背直发凉。
“知道了大哥。”
“嗯,咱们现在能不出手就不要出手。剩下的事情交给樊子盖就行了。”王东阳道
而此时的樊子盖仿佛对这种作战的方法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原本总是被动挨打,现在变成了主动出击,敌人只能咬牙切齿的干瞪眼却拿他们丝毫没有办法。
这种感觉别说有多爽了。
樊子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骚扰一次,时间长短完全是随心所欲,不给杨玄感和韩世谔任何摸清楚的机会。
整整一天时间,原本打算北上的韩世谔连拔营都没有做到。气的他在大帐里直砸东西,但是仍旧无济于事。
整个杨玄感军举步维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