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密逃走的消息是第二日一早传到杨玄感耳朵里的,再此之前王东阳还特意跑去看了一下,验证了一下事情的真实性。
见到大帐里的细软都不见了去向,再去看了看那些原本追随王伯当的手下们都还蒙在鼓里。
王东阳算是知道了为什么杨玄感不如李密的原因。
不得不说李密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为了不泄露自己的行踪只带了王伯当一人离开。把这些弟兄留在这里等死。
怪不得自从杨玄感被剿灭之后李密就失去了影子,原来他是怕人太多会暴露这才把这些人全都丢下的。
可怜王伯当还以为他真的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好老师,却怎么也没想到他内心的阴暗。
王东阳心里有些后悔,后悔自己只顾盯着杨玄感却忘了这个大帐里还有这么一个人物。
早知道李密如此难缠,他肯定会多留一分心思。最起码不会让他如此轻易地就逃走。
王东阳更加不会想到因为自己没有注意到李密而在未来的某一天痛失了自己最亲近的人。
杨玄感仿佛已经知道李密会有此举一般,当王东阳把此事汇报给他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一副早该如此的神色。
“你是不是有些奇怪?”看着王东阳不解的样子,杨玄感说道
“是,这个时候不辞而别并不是一个朋友该做的事情。”王东阳道
“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自从法主献的三策我选了下策开始他就一直对我避而不见。这些日子以来总是躲着我,连一条计策都不曾为本将出过。”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他是要离开的,我也没打算要留他。”
“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凶多吉少,这个时候他走了我该高兴才对,最起码他能活下来。如果死撑着为了兄弟情义不走也许我会更加感动,但是却会让我瞧不起他。”
杨玄感不亏是李密的好友,这两个人其实很了解对方,李密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在情理之中。
“好了,不要再想了。去准备一下吧,宇文述他们马上就要到了。”杨玄感说罢转身进了大帐
王东阳急忙跟进去,从架子上取下杨玄感的铠甲,为他穿上。
又拿起头盔,递到杨玄感手里。
王东阳有那么一瞬间被杨玄感的豁达所感动,不知是看开了还是一直以来都是如此。
王东阳只觉得如果换做自己说不定会暴跳如雷,或许还会记恨对方一辈子。
但是杨玄感没有,他这个样子让王东阳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下手了。
王东阳发愣的片刻,杨玄感已经披挂整齐,手里提着他的独门兵器独脚铜人槊,腰间挂着宝剑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出大帐。
王东阳跟上,像一名真正的亲卫一般跟着。
王东阳决定,今日谁也不能杀杨玄感,他要尽职尽责的保护好他。
樊子盖,卫玄,汇合了宇文述共计五万大军列阵于盘豆正东,与杨玄感主力东西对峙。
来护儿将军率三万大军于正南方列阵。
屈突通从正北方向压来,两万大军气势汹汹。
三路大军成包围之势,把杨玄感的人马钳制在盘豆镇。
韩世谔依旧被派作先锋,他手下的两万人整整齐齐的列开阵势,防守在第一线。
杨玄感没有要躲的意思,这不是他的作风。
他也想验证一下自己与这些老将之间是否就有这么大的差距。
大军的指挥权交到了宇文述手里,樊子盖与卫玄毕竟是文官出身,之前统兵不过是形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有宇文述在场他们也不敢班门弄斧。
宇文述本来都已经不管这些事情了,但是杨广征高句丽之前把洛阳的防务交到了他手里,他不得不带病上阵。
此时的宇文述与去年在辽东之时相比整个人苍老的都快认不出模样来了。满脸的皱纹像枯树皮一般沟壑纵横,满头的白发仿若银丝一样随风摆动。
不过此时的宇文述精神却异常好,无他因为对面是杨玄感,是杨素的儿子。
宇文述与杨素,韩擒虎,贺若弼等人同一个时代。但是前面这三人锋芒实在太盛,显得宇文述有些声名不显。
宇文述一辈子想跟杨素决一高下,但是却没有机会。今日竟然和杨素的儿子在战场上刀兵相见,也算是了结了他的一桩心愿。
“来吧,杨玄感!让老夫看看你学了你家老大人几分本事。”宇文述精神抖擞的呐喊一声
“骑兵出击!”
随着宇文述一声令下,侧翼两支三千人的骑兵冲锋而出。
六千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带着滔天的巨浪像韩世谔的前军冲去。
宇文述眯起了眼睛,这是他的习惯。
韩世谔紧张的握着手里的长枪,眼神却一动不动的盯着正前方冲击而来的骑兵。
了望手不停的报告着双方的距离:三百步,两百步,一百五十步。
“放箭!”当听到一百五十步的时候韩世谔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箭
箭雨覆盖了大军前方的区域,从天而降的箭支带着呼啸声落在骑兵队伍里。
正在奔跑的骏马被箭雨射中,突然前蹄倒地,翻腾着向前滚出五六圈才轰然倒地。至于上面的骑手早就没了动静。
有的战马跑着跑着上面已经没有了骑兵,被箭雨射杀的骑兵不知何时翻落马下,而马却不知道仍旧一个劲的向前跑。
“再射!”一轮箭雨结束,韩世谔立刻命令弓箭手发动了第二拨射击。
这次由于距离更近,杀伤的战果也更加可观。
韩世谔粗略看了一眼,刚才的两轮箭雨最起码带走了四百人的生命。
“再放!”第三轮箭雨射出的同时,大阵前方已经布满了由长枪支撑着的盾牌。
韩世谔没看第三轮箭雨的杀伤效果,因为他清楚效果不会很大,骑兵的速度太快了。第三轮箭雨只是勉强射出而已。
宇文述睁开了眼睛,因为接下来就该是他的表演时刻。
被骑兵靠近的步卒已经失去了最后的机会,就是最前方的盾牌阵也不过是多制造一些伤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