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大狼身侧,娇小单薄的身影很容易让人忽略。
她从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
做好不相干的旁观者本分。
半晌,南宫南移开视线朝着远方看去,似乎在寻思什么。
“大哥——”
“你们走开,不要过来。”
“大……”
四人中领头的玩家抡起棒子就朝着他们打。
大狼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人这么狠。
他伸出手刚要阻止,那领头的人像疯了一样,抡起棒子乱打。
几秒钟后——
两个变形玩家失去了声息。
鲜血浸湿了地面,血腥味混合着沙尘往鼻腔里钻。
南宫南从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
大狼吓懵了。
他的心跳声和大哥的喘息声一样重。
领头身边的另一个玩家也吓呆了。
他不自觉往旁边走了几步,远离他,浑身的冷汗一阵阵往外冒。
大哥稳住呼吸说道:“他们是变形人,不死的话会害人的。”
玩家白着脸咽了咽口水,抖着唇说不出话。
领头大哥紧皱着眉,沉着脸说:“你什么表情,他们是变形人,相当于丧尸,在这个你死我活的末世里,仁慈是最害人的东西。”
那名玩家受教的点点头,低声说:“我知道了。”
但心脏还是一颤一颤的。
他们四人组队的时候,大哥发下豪言说一定会用之前的经验领着他们逃过末世劫难,活到最后。
他炫耀自己还有游戏奖励。
之前也对他们比较照顾,事事提醒他们。
哪想到,那只是没有触及他的利益。
涉及自身利益,什么都可以舍弃的,就算是对他有救命之恩的队友。
大狼内心也是复杂无比。
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狠起来杀队友的人。
他突然想到身边还站着个小姑娘,她肯定被这种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连忙去安慰她,哪想到人家小姑娘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事上。
她看着远方,一副高深莫测的姿态。
大狼轻声咳了咳,引起她的注意。
南宫南问:“有事?”
领头的和另一名玩家抓着树枝爬了上来,大狼指了指他们说:“你看。”
南宫南道:“没什么可看的。”
大狼:“……”
他刚想把方才发生的事叙述一遍,树身就晃了晃,他连忙握住枝杈稳住身体。
扭头看去,领头和玩家已经爬上来了。
树身很大,大狼决定直接忽视他们。
脑袋往南宫南凑了凑问:“你在看什么?”
“看远方。”
“……”
大狼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断壁残垣,灰尘漫天。
鸟儿努力在空中灰尘中扇着翅膀,还有小猫小狗们,与人一起四处逃窜。
就连平时藏起来看不见的老鼠都开始跑来跑去。
数量多的好似捅了老鼠窝。
或许是世界的崩塌变形更可怕。
它们不再的顾忌老鼠天生的敌人,从猫的面前跑来跑去,疯狂的逃命。
至于人类,大狼平时和不是个心软的人。
可也毕竟是第一次真实的感受末世。
那般真实。
真实的让人头皮发麻,一阵阵的钻心疼。
其实,他早就被游戏吓的麻木了。
神明游戏似乎要把各种挑战人类极限的东西上演一遍。
如果心脏不够强大,就算一路活了下来,精神也会承受不住吓疯的。
而这一轮游戏绝望与无力感如影随形。
待的时间越久,感受就越明显。
在城市完好的时候,灯红酒绿,大家为了生活奔波。
为了买房子拼死拼活,肩上的担子百十斤重,活的都很累。
一朝巨变,满目疮痍。
回想以前安稳的日子,好似上辈子的事情。
生活虽然如死水,但至少是有希望的。
而现在——
如果人们的情绪能化成有形的物质,那肯定是绝望悲痛满天飞。
“停了,变形停止了。”
玩家激动的吸了几口气,转头对身边的人说,“大哥,我们……”
领头深沉的眸光看向大狼两人说道:“你有奖励,我也有奖励,不如一起合作?”
“我可不敢和你这样的人合作。”
大狼嘲讽,“连救命恩人都能杀,说的好听是合作,不好听见就是利用呗。”
“你!”
领头舔了舔后牙槽说,“他们已经变形了。”
“呵!”大狼送给他一个不屑嗤笑。
南宫南道:“走。”
大狼挥挥手,“各走各的路,拜拜了您嘞。”
两人从大树上跳了下去。
领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眼睛。
他的视线从大狼身上移到了南宫南身上。
这个女孩就是他找绳子要救的人吗?
她竟然没有缺胳膊断腿的活了下来。
而且面对地上的死尸和鲜血没有露出半分胆怯,就像看一幅血腥的画一样。
不,就算是血腥的画,也会让人皱眉的。
而她像是已经看习惯了。
不会再有任何情绪波动。
人不可貌相,这是他的人生准则。
只要有能力有价值,不管是男女老幼都是可以合作的对象。
比起蠢小子的聒噪,这个从头到尾都很安静的女孩更像是深藏不漏。
她刚才站在树上的时候,自带结界,与外界隔绝。
就算树身也在变动晃荡,但她下盘却很稳,这些细节领头都不动声色的观察到了。
每个能从游戏中得到奖励的玩家都是有一定能力的。
他自然也不是蠢人。
女孩身材单薄,身上带着一股子柔弱的病气,是很容易让人忽略和小瞧的。
他忽然想起上一轮游戏,那是一个类似于捉迷藏的游戏。
有个玩家和BOSS做了交易。
她用娇小的身体和懦弱的性格让玩家放松警惕,被她一个个骗到了BOSS面前。
好在他及时识破了她的伪装。
现在想起来,那演技碾压各种小花。
而前面的这个小姑娘——
领头突然觉得,如果这个女孩要存心伪装,演技肯定会更好。
如果把上一轮和BOSS合作的玩家换成她。
那其他玩家肯定会被耍的团团转,甚至怕是连他也不会识破。
这是一种直觉。
她的身上蒙着一层薄雾。
撕开薄雾将会是各种各样的她。
——
又一轮变形停止,大家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人们瘫坐在地上,发丝散乱,灰头土脸的几乎辨不出五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