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想象到余一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半月之后了吗?
安易从进教室就一直看着眼前突然出现余一,她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很久很久的梦,她以为他只是她一场绮丽的梦,当她再次醒过来之时,也就是他彻底离开之时。她的视线从他的光滑的额角滑到他挺立的鼻尖,久到忘记了时间,老师叫她,她也听不见,要不是隔壁桌的同学使劲摇了摇她的手,她估计要一直听不见看下去了。
“安易你回答一下这道题!”老师严肃地说到,安易没听课,这是这节课才讲的内容,所以只好沉默,只沉默了一小会,林将主动站起身来说到:“老师,这题我有三种方法想和大家分享一下。”
老师看看低着头的安易,又看了看已经站起来的林将点点头,对安易说:“你坐下吧,上课别总是盯着同桌看!专心听讲。”林将听到这周了皱眉头,然后走到讲台上进行讲解,他的眼睛不经意看向安易,只见安易还在盯着余一看。
坐下的安易丝毫没有被刚才打断看余一的兴趣,而是心里想着:“他去哪里了?感觉很累的样子……”思绪随着林将讲题的声音越飘越远。
今天余一一直乖乖的睡到了放学,安易看着他背起书包快要起身,急忙开口道:“余一,你最近遇到什么事了吗?”
余一看着她的眼神里不再像以前那么明了,好像被一层幕布遮挡了,淡淡地开了口:“没事。”
安易又接着问:“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来学校啊?”
余一直视她的眼片刻然后把视线转到另一个地方,语气依然淡漠:“这好像不关你的事吧!”
听到这,安易愣住了,却看见门口有一个穿着性感黑裙的女孩在门口等着他,两人都穿着黑色的衣服,看起来十分般配,这么漂亮的一对人站在一起,成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安易觉得心里有一点痛,但是又没有资格去问,只好颓然地坐在椅子上,之后的几天里,每天都能看见余一和那个漂亮的人一起回去,虽然只是并肩地走,却没有上次女孩来找他那么抗拒了。
安易心痛归心痛,却也只能看着女孩每天都来门口找余一,这件事已经传疯了,据说他们两本来是一对,他们从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这个女孩叫颜颜,是余一最爱的人。
安易走在路上都能听见小女生犯花痴,她们讨论的很大声:“你知道吗?余一真得超级帅!好像做他女朋友”而一旁的同伴白她一眼:“你看看你自己,再看看颜颜,余一又不是瞎了”接着就有人跟着附和:“对啊!对啊!他们真的好配啊!”
安易以为自己快习惯了,却不想还是很难过,也找不到情绪的宣泄口,只是比恢复后更安静地在日记本里写写画画,可是今天又听到这些并不令人愉悦的话语,觉得自己的脚步有一点虚浮,她带着苦涩地抿了抿嘴唇,她这是还没恋爱就要失恋了吗?本来就快要靠近光源,却因为一愣就要彻底地失去了光源了吗?或许那天余一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或许她不应该这么这么贪心的。
她加快了脚步,冲出了校门口,甚至忘记了林将让她等他一起回家,她没回家,而是走走停停走到了当初余一带她来的那个小亭子里,她还记得他把酒藏在什么地方,当她打开草丛的时候发现这里不只一种酒,还有别的瓶子装的酒,她随意拿出了两瓶和上次喝的不一样的,她也不敢拿多,毕竟她怕余一发现。
夕阳欲垂,打在江边上波光粼粼,有一个微醺的女孩边大口喝着酒,边大滴大滴地掉着眼泪,从第一口不适应地皱着眉心,到后来越喝越大口,被呛到的安易大声地咳嗽了起来,本来一直静静躲在树后面的少年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俊美的眉目间全是不忍与担心,可是这些天经历的事太多了,他发现自己还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来处理有些事,攥紧了右手,一拳打在了树干上,终是忍住了上前的步伐,继续躲在暗处看着女孩。
也许是隔得太远女孩没听见,也或许是女孩的哭得太过于专注,从小声的哭泣变成纵情地大哭,余一的双眸从最初的清冽变成了血红,本来就富有野性的双眼,现在看起来更像是一双狼的眼睛,隐忍而嗜血,可是眼中的心痛与担心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的。
过了好久,当夕阳完全沉溺在江水的一侧,虫鸣也响起了,女孩才像是晃过神来一般,慢慢站起身来,擦了擦早就风干了的泪痕,垂着头往回家的方向走去,一步一步走得很慢慢,路边稀疏的灯光拉长了她的身影,也拉长了她身后的影子,两人总是默契地保持着恰好的距离,让前者不至于发现,让后者不至于暴露。
当安易快要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看见了门口坐着一个静止的少年,用手撑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来已经坐了很久了。
这时林将刚好抬头,看见慢慢走过来的安易,眼神呆滞,脸上的泪迹虽然早就干了,可是从她红红的有些肿的眼睛还是能看出她路过,林将着急地起身询问:“安易,你出什么事了?”后面的影子往暗处一缩,本来已经安全护送安易到家,他却没离开。
安易并没有理林将,而是默默地想从他的身边路过,却不想林将一把拉住她:“安易,你到底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吗?”
胳膊上的力气并不小,安易脑子里一下所有的委屈都涌现了出来,她想到眼前的人总是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第一个挺身而出,他总是非常关心她,因为父母还要照顾更小的弟弟,但是他的关心却几乎全都用在了她的身上,她明白他的爱意,可是她更清楚她对他的感情并不是爱,而是一种近似亲情的感情,她突然就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情与义,以及这几天余一的不同,于是刚刚平缓的情绪一下子就被这些话所打破了,林将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安易就一把搂住林将哭了起来,男孩望着女孩的秀发“什么时候她的头发已经长得这么长了”而女孩却没想“什么时候那个总是保护她的骑士已经这么高了”,内心只有满心的悲哀。
内心愈是悲怆,哭声愈是令人动容,远处的黑色的影子看着门口相拥的两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捏紧的手又缓缓送开,颓然地离开,流一路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