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嘶、啊、啊……”
伴随着咬牙切齿的吃痛声,林默轻轻按了几下胸口之处。
红肿的胸口火热,显然丹药在发挥作用,但那钻心的疼痛却没有减少多少。
对此,林默也是无能为力,他手中只有这一种低阶丹药,至于那种药到复原的高等级丹药他以前有过不少,不过自从被打发到祖地看守祖祠后就再也没见一颗。
“嗯?”望着胸口,林默突然皱起了眉头。
遭到重击的胸口之处竟然出现一个拳头大小的圆形图案,圆形之中是一个个弯弯曲曲不规则的小图案,对着湖水仔细数了数,刚好九个,而在圆形的中心则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黑点,光影浮动好似一颗活动的珠子……整个图案犹如纹身一般出现在胸口越看越清晰。
“胸口之处怎么会有纹身?难不成是定界盘?”林默百分百确定自己没有纹过身,回想着自己遭天雷轰击时的场景一时也不敢确定。
仔细想想,好像天雷轰击之时,他握在手中的定界盘散发出一团光影护了他一下。
“难道那定界盘是通灵法宝?”林默连忙运转法力内视身躯,可一直搜到小脚趾也没找到身躯中有什么异物。
想想那定界盘的由来……实在太让人费解了。
大约半年前,高高在上的祖父悄无声息的来到他所居住的地方,看了一眼他在稻田中培育的九穗玉晶米很是满意,随手给了他一方可以穿梭大小世界的定界盘做奖赏。
林默一直以为那只是一面普通的定界盘,心中还讥笑祖父糊涂,或许早已把自己这个嫡长孙忘了,给他定界盘又有什么用?他还能用其穿梭天地吗?他能走出祖地吗?
祖父威严,没多说什么就走了,他也没把这事当回事,全当祖父前来拜祭祖宗时的心血来潮之举。
如今看来,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可思前想后,林默也没理出个头绪,最终无奈放弃。
“想不明白就不想,找到未必是好事,既来之则安之吧!”五百年囹圄般的日子早已将他的心性磨炼成熟,林默不在执着于追根溯源。
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了吗?
不对,不对。
有问题,有大问题,林默猛然想到了什么。
他不是自恋狂,但对自己的身体还是了如指掌的。
自从进入祖地之后,五百年他不修不练,整天泡在酒缸里浑浑噩噩虚度光阴,曾经伟岸的身躯早已皮松肉驰……可是现在,他的肩头远比之前瘦弱,他的手指也不像之前那般粗糙无光……摸了摸脸,乱糟糟的胡子也没了?
修仙界从不缺奇闻异事,林默咬牙站起,在水塘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曾经的他颜色憔悴、面容枯槁、胡子拉碴、头发花白,与凡人中的落魄酒鬼没什么两样……现在的他虽然依旧面色微黄,可面容清秀,眼神有光,头发乌黑……这还是自己吗?
“转世投胎、重生、被人夺舍……”林默否定了诸多猜测。
想想那恐怖的天雷轰击……难道说,这方世界的天道祖宗看他可怜让他再重来一回?
强按内心惶恐,林默运转仙元检查起自身。
仙元竟然运转自如?上中下三大丹田完好无损……灵根,我又有灵根了,苍天啊!我的灵根恢复了,等等,等等,我的元神……不不,怎么回到了筑基境界?
一圈检查下来,林默既高兴又失落,高兴于他灵根复原又可以修炼了,失落是因他二百年修炼得来的地仙修为荡然无存,自身境界跌落到了筑基期,仅比修仙初级阶层练气期高一个层级。
“哈哈……我重生了,我重生了……哈哈哈……呜呜……呜呜……”林默陷入了疯癫,望着水塘中自己的影子一会儿狂笑不止,一会儿痛哭流涕。
虽不是重生,可林默却认为于自己而言就是一场意义非凡的变相重生,跌落的修为可以在修炼回来,只要能修炼一切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疯癫终于被胸口的疼痛唤醒,林默恢复了冷静,蹲在水塘边看着倒影中自己的容颜,泪水止不住的流。
倒影中是自己二十岁左右的样子,那时他的父母都还在,那时的他风华正茂,被视为家族核心与未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被万千人敬仰……
“嘎、嘎……”
身边的白天鹅发出了低沉的叫声宣示着自己的存在终于将林默唤醒。
“差点忘了,你还在这儿。”
可以重新来过的林默心情大好,微笑着抱起那只受伤的白天鹅。
他养过灵宠,一只会跳舞的肥肥鼠,一只会说话的学舌鸟,都是小妹送给他解闷的,他很是珍惜,悉心照顾,给他们绝对自由,两只灵宠很有灵性,经常跳舞学舌逗他玩乐,带给他许多欢乐,陪他度过了诸多无聊岁月。
只不过它们全都命丧一头金翅天鹏的利爪之下。
那是同宗弟弟的灵禽。
陪伴他两百多年的灵宠被灭,他自然要讨个说法,但最终却被同宗弟弟打上门痛扁一顿,不是他打不过那同宗弟弟,而是弟弟的老子是他四叔,替代他父亲地位的那个人。
争不过不争,斗不过不斗,林默知道自己斤两,为了不给小妹添麻烦,只能老实退回文曲阁诅咒那金翅天鹏和同宗弟弟不得好死,但他的诅咒没有丝毫作用,前几天还看到那同宗弟弟乘坐那头金翅天鹏招摇过市,非常的拉风。
“哎,也不知小妹现在怎么样了?”一声叹息,林默摇摇头收回心神。
小心将白天鹅的脱节翅膀复原,从储物法宝中取出两颗强筋活血丹,一颗送入天鹅嘴中,一颗碾碎敷在了裂开两道口子的脚掌之上。
天鹅很配合,让吃丹药就吃丹药,给它敷药也不挣扎,比他养过的那只学舌鸟强多了。
“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你又是一条好汉。”摸摸天鹅的头,林默露出微笑,多少有点成就感。
“嘎、嘎。”
天鹅发出两声沉浊的叫声,似乎对林默的言语很是不满。
“怎么回事?难不成你也饿了?”捏了捏天鹅脖颈处的一撮红色羽毛,林默想想了从储物法宝中拿出一株血色灵草。
“小子,这是我从仙草园中偷的,便宜你了。”
“嘎、嘎、嘎嘎……”
天鹅似乎更加不满意,这林默可就搞不懂了。
“吆喝,小子,你看清楚了,这可是凤血草,你们灵禽欲罢不能的最爱,难道你不喜欢吃?”
林默无语,凤血草可是他花大力气偷到手的,原本是想掺入毒药毒死那该死的金翅天鹏为自己的灵宠报仇,哪曾想还没来得及下手,林家就遭到了灭顶之灾。
脖颈一伸一缩,林默手中的凤血草被天鹅吞入腹中,可它继续低鸣表达着对林默的不满。
“小子,你这可就过份了。”林默不高兴了。
眼见林默脸色耷拉下来,那白天鹅把头放得很低很低,低鸣两声,左右迈了迈步子……到最后对着林默撅起了屁股。
“雄鹅身大颈长,头大喙长,站姿雄直,鸣声高昂;母鹅体小短圆,颈短头小,站姿歪斜,鸣声沉浊……”看着天鹅一连串的表演,尤其是看到天鹅撅起的屁股,林默终于想到书本上的一段话。
“呵呵,感情你不是个小子,是个闺女。”
白天鹅终于满意了,不再表达不满,“嘎、嘎”应承两声,收起翅膀趴了下来。
林默也笑了,暗笑那白天鹅对雌雄根源的执着,也笑自己粗心大意,笑的很爽朗笑的很白痴,笑出了五百年没有过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