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堂。
一带刀侍卫打量着四周站着的人,最后视线转移到从楼上下来的一人。
“官爷这是作甚?将万事堂全都围了起来,可让我们如何做生意啊?”何觞不紧不慢的走下来,看着那人。
那人拿出块牌子,道:“金羽卫徐铤奉命调查。”
“昨儿接到有人说,你们这有南疆人。”
何觞轻笑一声,丝毫没有胆怯之意,“有便是有了,我们这的规矩是无关你是何人,拿钱便可进行买卖交易。”
他一时惊愕,随即怒道:“怎么?军械也敢交易!?”
“这位官爷此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赖不得我。”
“你!昨夜我们就从你们这搜出了几名南疆人,而且他们一见到我们就跑,绝对有问题。”
“而你是这里的主事人,明知近日金京发生的事,却还任由在南疆人在此,你到底是何居心!”徐铤走上前一步,厉声的质问道。
“莫非你与南疆人狼狈为奸,贩卖军械!?”
何觞笑着退开一步,微屈身道:“徐大人这是冤枉我了,我虽是主事的,却也是金京人,断然不会做此等通外叛国之事。”
“再者,你说我与人为奸,贩卖军械,可你们搜查了一整夜,都没能搜出什么,空口无凭,这是要逼供成招吗?”
确实,他带来的金羽卫将整个楼阁都搜了个遍,什么可疑的地方,人,物都没有……
徐铤一时气哽,眸光冷厉,“这几日金羽卫都会守在你们万事堂,若你们没有任何问题,我们自会离开。”
“既然如此,大人们办的也是正事,那么我便不多打扰了。”何觞瞄一眼身旁的一名小厮,又道:“还不快给我们的金羽卫大人们上好茶,来了即是客,怎能怠慢?”
话落,向徐铤行了个礼,往回走上楼。
一侍卫走近,对他道:“大人,这个何觞竟如此淡定,好似他能断定我们不会抓到什么一样。”
“我之前听说过,这万事堂的背后有靠山,但具体不知道是谁。”
徐铤不屑一笑,盯着那人上楼的背影,“我倒要看看他的靠山能有多大。”
楼府。
她挥出剑,小声的问道:“查得怎么样了?”
“昨夜的金羽卫查了一整夜,都没能查出什么。”喻璟站在一旁,边说着边指点着,“踢腿。”
“查了一夜都没有查到?万事堂肯定和南疆人是有往来的,就算昨夜那几个跑了,但也不可能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查到。”楼妤一个侧踢,扬剑,继续说道。
“不知,眼下金羽卫还守在那呢。”
小娥在远处看着这两人,刚用完膳就说去练剑。
结果搁那边练边说悄悄话,昨夜她就看出来了,这俩人肯定是出去干什么事了。
楼妤转身,看了过来,对着一旁的喻璟笑道:“那丫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
他也看过去,轻叹了口气,戏笑道:“是啊,今早你是没发现,她的目光一直在我们身上打量着。”
听此,楼妤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谁让他昨夜说的那些话,是个人都会好奇。
“说正事,我觉得那些金羽卫既然查不到什么,最后必定会无功而返,所以我打算再去一趟。”她停下,不紧不慢的说着。
“我也正有此打算,不过,去此之前你先答应我一件事。”
“?”
他上前,拿过她手中的软剑,“你别去,我去便可以了。”
“……”楼妤眸光一冷,两人视线相对,沉默间,双方都好似没有退让的意思。
小娥看着两人似乎起了争执,连忙走过去,果然方才还说说笑笑的两人,瞬间都不说话了,气氛一时有些僵。
她小心翼翼的试问着:“小姐,累了吧?回去歇歇?”
楼妤没吭声,转身便走了,走得极快。
他收好软剑,同样沉默不语的走了反方向。
小娥前后看了一眼两人,有些不知所措,怎么就成这样了……
小娥快速跟上楼妤,也不敢说话。
她真的生气了……
就要走进房门时,楼妤忽然顿住了,沉声道:“小娥等会午膳不用准备了,我不出来,也别让人来打扰。”
话落,人就直接走了进去,门“啪”的一下子关上。
她吓了一激灵,在门前干着急。
这俩人到底说了啥啊,谁也不搭理谁,怎么一个个都是倔脾气。
另一处的万事堂,徐铤等人在二楼喝着热茶,没坐多久,一侍卫匆匆上楼,拿着一封信笺。
“徐大人!陆指挥使有令!”
他连忙放下茶杯,接过,拆开一看,霎时呆愣住。
“大人,陆指挥使命我们立刻回去……”
徐铤看着上面的字迹,确实是那人写的,只是有些不敢置信。
信上说,万事堂被人接手,已经用不着金羽卫去查了。
收信,站起身,沉思半刻,冷声道:“收队!”
众侍卫得令,立即站起身,走出门外。
徐铤看着这座楼阁,最后视线落到三层,与一人四目相对。
何觞伸出手挥了挥,露出满脸笑。
他看着那人的笑,带着不屑与嘲讽之意。
就在众人刚踏出时,何觞大喊一声道:“恭送徐大人!”
“来人,继续开店招客!”
徐铤脚下猛然停住,侧首望去,那张红色的牌匾上刻着万事堂三个大字,镶金红匾,十分惹眼。
又往里看了一眼,登时气上心头,拂袖而去。
徐铤回到指挥司交完差后,换下金羽卫的衣裳,骑马去了一个地方。
严府。
“徐大人来了!我们家少爷正等着您呢。”严岐身边的一个贴身小厮,见来人笑着说道。
徐铤有些疑惑,跟着小厮进了严岐的寝院。
一进去,便见他正端坐在竹亭里,已经沏好茶恭候多时的样子。
“严兄怎知我会来?”坐下,直接开口问道。
严岐将一杯清茶移到徐铤的面前,“猜猜这个点,你肯定会来,而且还是带着气来的。”
他接过茶,喝了几口,去去心里的火,“那严兄不妨猜猜,我为何而气?”
“万事堂,南疆人。”严岐淡淡一笑。
徐铤陡然愣住,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
他抿了一口茶,抬眸,“因为我就是那个告发万事堂的人。”
“?”徐铤听了更加不解了,他怎么知道万事堂有南疆人,还知道自己是受了气来的,更能料事如神的算准自己来的时间,在这沏好茶等着。
“你是不是忽然接到命令,说万事堂的事情被人接管了?”
徐铤点点头。
“那便对了,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他继续喝着茶,却难掩嘴角那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