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璟双眸一凝,猛然间抬起头,转向床下,吐出一口血,一根银针显现。
楼妤也慢慢松口,身子越发无力。
他揽住她的肩,让其靠在自己的胸膛里,快速的从袖中拿出一个小黑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
随后又将人轻靠在床头,起身来到梳妆台,打开一抽屉,拿上两罐药和一卷纱布,坐到她面前。
楼妤瞧着他手中的药膏,轻声问道:“你怎知……我有这些?”
喻璟指腹抹上药膏,轻轻的涂在她的肩上,“肩上的淤青。”
闻言,她淡淡一笑。
“这个,是他干的?”突然的出声,语气冰冷。
楼妤缓了几口气,慢声道:“嗯,在傅家的时候,傅清清让我与他对打,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后来,傅清清开口唤他,我才得知的。”
喻璟涂完肩,随后打开另一瓶,小心翼翼的捧起她的手,将药粉撒在上面。
药粉融于血,一阵辣痛,楼妤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听闻,立刻抬眼看向她,眼神虽十分心疼,语气却像是压抑着气,“这个,也是他干的?”
楼妤扯出一抹笑,咽了咽唾沫,“也……也不能怪他。”
他暗自咬牙,继续上着药,沉默不语。
见他不说话,楼妤连忙扯开话题,“你怎么来了?”
“我将锡城的事情交给邵钦去管,现在就等傅家的东西全部送到,计划便成功了。”
“到底是什么计划啊?”
喻璟扯开纱布,一点点缠住她的手,不紧不慢的回应道:“与傅家合作,之前带傅垣看过锡城码头,他已完全相信我有这个能力接手。”
“于是我们便商定好,傅家这些年所产的茶,盐,毒,甚至是火药,交由我去卖向各处城池。”
“之前傅家有金京这个大销路,从不会有剩余可言,但这几年金京与南疆的关系愈发紧张,久而久之便堆积了不少。”
“外界不关注的自然不会知晓,而我之前调查过,就抓住了这个机会。”
“东西一到手,邵钦便会转手卖掉,但这盈利的钱财,不会交给傅垣。”
楼妤了解的点点头,“原来,你们用的是人财两空的计划啊。”
“可你那置办宅子,码头,甚至是饭馆,这些钱都是哪里来的?”
喻璟缠好纱布,俯身拿过里头的被衾,盖住她的身子,坐近些,笑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
楼妤拧眉思索片刻,不解的说道:“南疆剑客,江湖杀手。”
抬手覆上她的脸,擦去一点干掉的血沫,“对。”
“想要我出手,没点金银还请真不到。”
听此,她顿时笑出声,“那让我猜猜,请你一次需要多少银子。”
眼眸一转,估量道:“五百两?”
他摇摇头。
“那……一千两?”加了一倍,说出口都有些没有底气。
喻璟低笑一声,继续摇了摇头。
楼妤瞬间一脸愕然,“两……两千?”
他眉间一挑,轻笑道:“两千高了。”
闻言,她收起惊讶的神情,微点头,“那还好,不够两千……”
没等说完,喻璟忽然开口,“一千五百两,金子。”
“!!”
听到“金子”一词,她惊得差点咬到舌,呆愣的看着他,说不出话。
喻璟瞧她这副模样,抿唇忍着笑,实在是喜欢得紧,倾头过去,亲了亲小脸。
“我接的任务可都不简单,自然是按难易程度来定,酬劳也是如此,一千五百两是底金,当然,并非一开始便有这么高。”
楼妤回过神,牵住他的手,眼中没了惊讶之意,问道:“你干了多少年?”
喻璟反手与她十指相扣,思索片刻,“九岁杀人,已有十三载。”
听闻此,她霎时红了眼,声音有些哽咽,“十三年,都过着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喻璟微微怔住,心尖一软,抬起另一只手,抚摸着她的脸,“习惯了,最初是因为生计所迫,后面久而久之就只会杀人了,便一直干下去。”
楼妤双眸泛起一层水雾,垂眼看着他的手,“所以,那些钱几乎都是你用命换来的……”
轻叹一口气,捧起她的脸,“没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还有,每次出任务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有邵钦,红泠,还有……那个混账东西。”
在听到“混账东西”时,她立刻破涕为笑,“他不是你的好兄弟吗?怎的这个时候变成混账了。”
“刚刚我与他对打的时候,都没敢下死手。”
喻璟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脸色有些阴沉,“他却敢对你下死手,你身上的哪一处伤,不是他干的?”
咬牙切齿的继而说道:“等这小子清醒过来,我非要揍一顿不可。”
楼妤笑出声,“不知者不罪。”想到什么,收起笑,“对了,你把他丢哪了?检查过他身上了吗?”
“傅清清肯定是做了什么,要不然他不会不认识你。”
喻璟握住她的右肩,将人轻移下,平躺在床后,又拉好被,“先不管他,天不早了,等明日再说。”
说完站起身,楼妤拉紧他的手,“你去哪?”
原本打算离开的,经她这么一问,忽然不想走了。
眉间一舒,抬手解去腰间的皮革,脱靴子,躺了过去。
楼妤红着脸,“你……你怎么……”
嘴上这般说,身子却向里挪动。
喻璟伸手揽住她的腰,粗砺的手掌带着炙热,抚上细嫩光滑的肌肤。
她瞬间浑身一僵,一动不敢动。
他不敢用力将人搂紧,闭上眼,轻声道:“阿妤。”
声音轻如长羽般扫过耳,撩拨得一阵心痒。
楼妤咽了咽口水,小声问着:“怎么了?”
“其实,这次我是让邵钦快马加鞭赶回来的,其一是担心你,其二便是……”
她不解的抬起头,恰巧对上那双半阖的含情眼,柔情蜜意。
“很想你。”薄唇轻启,声音低沉沙哑。
楼妤蹭的一下子从脖子红到脸,慌忙躲过视线,靠在他胸前,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耳边听得发烫。
声音细小的回了一句,“我也是。”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着闭上眼,刚阖上眼,外头突然传来轻轻的开门声音。
他蓦地睁开眼,迅速翻下床,拿起剑,躲至拐角处,进来的帷幄后。
楼妤也坐起,用被子裹住身,摸到床头边的臂弩,按动开,放上短箭,拿起对准前方。